第186章 帥和實用
長安大角斗場開場第一戰都足以堪稱悲壯了。
又是一輪衝鋒打過,南軍二十八騎就只剩下騎將武長慶一人了,而且就算面對的武器僅僅是木槍,他的盔甲都被打變形了,咽喉,腰上,胸口足足四個槍點子。
更令他悲憤的是,第二輪衝鋒了!對方還是一騎未落,剛剛強忍著胸口腰腹被捅,他暴怒的輪著木戟終於狠狠地抽了上去,卻是咣的一聲,削到了雲中騎左臂抬起的風箏形狀盾牌上,雙方腳上都踩著馬鐙,相互角力的怒吼中,任憑他疼得腦門大汗淋漓,都沒把對方拉下來。
「卑鄙!!!」
打成這個結果,就提莫的因為對方槍長了幾寸!滿是不甘心,脖子上青筋都暴起的鼓了起來,他左手甩著馬韁繩,右手持著木戟,嘶聲竭力的嘶吼著第三次抽著戰馬發起了衝鋒,一時間,偌大的觀眾席,數以萬計的長安父老也跟著站了起來,頭一次,他們會為一支敗隊而擔憂,看著武長慶悲壯的一騎衝鋒,所有人又都跟著使勁兒起來,甚至不由自主的小聲吶喊著,期盼著奇迹的出現。
可惜,像項羽那種二十八騎突擊漢軍萬軍,還能殺人數百的猛人畢竟屬於傳說,而且今個就算項羽本人從墳墓里爬出來,王建等精銳重騎面前,他也不見得就能討得好,砰的脆響里,這次是三柄木槍一起撐著他胸甲把他頂了起來,然後重重摔在了地上。
「打完收工,喝酒去!」
又恢復了懶洋洋的模樣,兜著戰馬帶著部下,黑惡勢力頭子王建甚至一邊打著哈欠,一邊痞氣的晃著腦袋,而在雲中騎團嘻嘻哈哈中,整個角斗場都炸了那樣,漫天的污言碎語伴隨著爛菜幫子噼里啪啦扔下來,又創造了個角斗場歷史來。
「這也太卑鄙了吧!就仗著槍長几寸!」
剛剛還信誓旦旦和對方說好了給劉閑放水的梁王武,這下也忍不住了,跟炭火燙了屁股那樣豁然跳起,齜牙咧嘴的嚷嚷著,不過此時劉閑自己卻有點心不在焉,側頭張望過去,看完了第一場比賽,太子劉啟,這個不知道應該是自己仇人還是恩人的傢伙又是沉默而高冷的轉身就走。
與太子和解,這個政治企劃之前並不在劉閑審計中,但不得不說,卻又太誘惑了,畢竟對方是文景之治的第二位大佬皇帝,和逆天改命相比,和他處好關係后,遊戲難度都將下降不少,不得不令他怦然心動。
不過現在他也有些舉棋不定,能讓劉啟主動和解,也來源於他劉閑的實力,征北將軍,在塞外開闢了一片大漢飛地,現在要是主動靠過去,不知道會不會被這混蛋看輕,可若是裝矜持,又怕失去這次機會。
「河駒你聽為兄說啊!你這麼做是不對的!!!」
就在劉閑也是心情搖曳的時候,衣領子卻是被猛然拽了住,卻是忍不住一肚子憋屈,輸了面子的劉武,又拽著他重重搖晃了起來。
這場比武影響的劉家宗親還不止劉閑劉武兩個,宗番之重,齊番十幾家也在那兒炸鍋了。
「卑鄙啊!太無恥了,竟然用加長槍!劉賢這混賬東西全家都是不為人子!」
過幾天膠東騎士可是要和雲中騎進行「父子局」,眼見著劉閑麾下黑惡勢力這麼猛,一個照面把強隊中的強隊南軍第二騎士團秒了,堂堂膠東王「劉老根」似乎已經預見了自己跪地叫孫子的情景,氣得他直拍自己大腿,可半天卻又沒咋呼出個所以然來。
還是他的好姬友,開陽翁主劉陵想出點損招來,不過這妞也沒了必勝把握,憋憋著那張被劉閑大嘴巴子抽著,腫還沒消的臉頰,她是惱火的咬牙切齒哼唧著。
「要不這樣,我楚國離著吳國近,寫信給吳王翁爺告狀,然後請吳王翁爺不許他河南侯劉閑贏,他就得向咱倆低頭了!」
好傢夥,翁主大人這戰略迂迴夠大的,都快把大漢迂迴一圈兒了!渾然沒想信使從長安出發,狂奔到吳國,就算劉濞那天感冒頭暈真答應了,又派信使回來呵斥劉閑得化多少天,到時候他倆傻恐怕爹都認完多少天了。
「吾弟,你覺得如何?」
像劉雄渠那剛智商感人的畢竟是少數,當年跟著自己大哥齊王劉襄提著腦袋去誅諸呂,現在更是不滿的囤積軍火準備干大事兒,濟北王劉興居還是有著幾分軍事素養的,目送著那些掉下馬來又弄得鼻青臉腫腿抽筋兒的南軍精銳,他也禁不住捏著下巴深思了起來,深思了片刻,還看向了他為不單反毀一生而拉攏的兄弟同夥膠西王劉卬。
「不可取!長矛豎盾,的確是沖勢無匹,可就這麼一衝而過就沒了,若是對上層層步兵,沖勢被遏制,重金打造的重騎就成了活靶子,繼續持長戟,面對敵陣,衝殺進去之後,還可以下馬廝殺!」
一個膠東一個膠西,劉卬的智商就和他領國產出那樣,遠勝過大海邊的小老弟兒,一番分析還真是有頭有腦,不過,他有多少出於頭腦中的守舊觀念,出於對齊國持戟的技擊騎士驕傲,那就不得而知了。
聽著自己雙反兄弟分析,劉興居捏著自己下巴思慮了片刻,卻是一歪腦袋,對著身後他心腹部將又喝令起來。
「下午不是咱們濟北國的騎士團對戰陣梁國騎士嗎?讓咱們的人,也全都換上長矛和木盾!」
「兄長,你要和劉賢那個匹夫學?」
聽著自己三哥決定,剛剛痛罵了劉賢卑鄙好半天的齊藩劉老根劉雄渠又跟被火燒了屁股那樣,一個激靈蹦了起來,關切的問道。
不愧是齊藩目前的話事人,輕輕回過頭,臉上浮現出一股子可靠的大哥笑容來,劉興居笑著對自己小老弟點了點頭,臉上的皺紋都和善的舒展了開。
「老十三,你的膠東騎士即將對戰河南賊的雲中騎,為兄自然要為你趟箭趟槍,就讓為兄先了解下他河南賊劉賢到底有什麼本事,到時候好給吾弟你破他之策!」
「多謝三哥!」
真好忽悠!聽得差不點沒淚眼婆娑了,劉雄渠挺大一個小胖子,立馬是抱著大袖,肥嘟嘟的肚子艱難的壓了下去,重重的鞠躬拜見了下來。
眼看著他彎腰鞠躬的樣子,捏著下巴上幾縷山羊鬍子,劉興居的笑容卻是忍不住浮現出幾分譏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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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的比賽劉閑沒來,一來劉武太鬧挺,二來下午第二場比武也和他河南地沒關係,梁國騎士團對戰濟北國騎士團,這樣一來,劉武更鬧挺了,所以借口大姨媽來了,他乾脆躲回了府中,一邊品酒一般接著謀划。
可他不知道,上午王建等一群黑惡勢力光天化日之下耍大棒子,在長安卻又引起了小型地震般的影響。
自從劉閑加大鍊鋼量,又把馬鐙弄出來,讓騎兵在馬上也有了堪比步兵般的格鬥能力,到現在大漢中央軍也裝備了兩萬餘重騎兵了,不過漢軍重騎兵依舊是偏向于格斗騎,裝備長戟,主要戰法還是衝擊進敵陣近身肉搏。
結果頭一次地方比武,劉賢二十八騎把南軍催付拉朽般的瞄了,而且代父觀戰的太子啟還如實彙報了文帝,這下,文帝也坐不住了。
雖然親臨皇帝主席,不過文帝沒打黃羅傘蓋出是示身份,也只有少部分人知道他帶著丞相張蒼,代太尉申屠嘉都來了,外界還權當太子出席,也只要梁王武等少數幾個宗親知道。
主持又是大白話開場,世家小姐們也賣力的擂鼓起來,不過上午開頭賽開的不好,結束太快,下午來的觀眾少了足足三成,而且對戰的都是諸侯國騎士團,也沒引起他們多大熱情來,只有稀稀拉拉的幾人鼓掌。
但是,看著自己那隊身穿打磨得增量的黃金甲,帶隊的也是自己畫重金聘請,據說是故魏名將樂陽之後的知名勇士樂羽,梁王武卻是又燃了起來。
「陛下,河駒那小子純粹是旁門左道!真正陣上廝殺,還得是我環首長戟,丈八的大槍,那麼短的槍頭那麼長的槍身,能幹什麼?被賊人沖近了身,只有束手待殺的份兒!所以真正的重騎,還得看吾梁地的大戟戟騎!」
「所以你把長戟又加長了一尺?現在還能像戟一樣輪了?」
別看廟號叫文帝,繼位之前,劉恆的代國也是和匈奴人對戰的先鋒之地,其實他也算得上位武皇帝,向下隨意瞄了一眼,就立馬把上躥下跳猶如大馬猴子那樣,還要維護戟騎兵尊嚴的劉武給乾沒電了。
沒等劉武磕巴著分辨,文帝已經又把目光轉向了專家,也是戰功升上來,劉邦那個時代打天下的武將,代太尉的申屠嘉。
「故安侯,你覺得呢?」
「臣不知道,未見過河南侯的騎槍戰法,所以不能評價!還請陛下讓臣觀看之後,再予點評。」
「現在把河駒找來?」
「應該用不到了!」
人來瘋的梁王武剛又滿血復活的蹦起來,文帝自己卻是搖了搖頭,笑容濃郁伸手向下指了指,愕然回頭,劉武再次一個箭步蹦到了高聳又古樸的水泥觀戰台邊緣,差不點沒一個跟頭掉下去。
「哎呦呵!」
扛著也是特意加長后的木槍,左手也端著盾牌,只不過沒有特製的風箏盾,手中拿的是長方盾,沉甸甸的搖晃中,濟北國的騎士團也是雲中味兒十足的晃悠了出來。
只不過看著這一幕,上午才剛剛被劉賢噁心到,整個看台的長安觀眾再次霍然站起,嘰里呱啦髒話滿天的罵出了聲來,下雨那樣的爛菜梆子四面八方被扔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