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機械末日(十七)
薛一濤意有所指道:「那些逃亡主義的嘴臉,你應該最清楚不過了,不是嗎,飛燕軍士?」
程然只能沉默,他也不可能在這種時候自己打自己臉。
「比起讓他們提前知道消息,讓禁城大亂,還不如等到災難降臨,讓被困在禁城中的他們為了自己的生命主動出力。」
薛一濤此言,如同將那首都禁城中成千上萬的人命當作了抵抗天使的籌碼,這幅冷酷的姿態和不久前他表露出來的熱情截然相反,但同時又沒有給人絲毫的矛盾感。
作為一位士兵,他是熱血的,作為一位將軍,他便洗去熱血換作了鐵血。
「好了,接下來開始說明作戰計劃。說是作戰計劃,由於沒有明確的敵人的信息,實際上也只是最簡單的布置。」
薛一濤目光掃過眾人,沉聲道:「這諾斯要塞在抵達航線終點之時,並不會依照原定計劃降落,而是會依舊停留在禁城上空,同時……進行海格力斯陽電子炮的蓄能。然後,除了雀魂之外,所有的機師都會在神機的駕駛艙中待命,等候我的指揮命令。」
「嗯?」雀魂瞪大了眼睛,指了指自己,驚道:「我呢?我為什麼不用待命?」
薛一濤用平淡的語氣說道:「總要有摁下陽電子炮發射按鍵的人,經過討論決定,這個重要的任務,目前就落在你的頭上了。」
「討論?什麼時候的事情,我怎麼完全不知道啊?」雀魂張了張嘴,來回望著其他人,似乎在猜想剛才他上廁所的那段時間裡,他的隊友們是不是已經默默給他挖了坑。
「就這麼定了。而且……現在你就算想駕駛神機也沒辦法了。」薛一濤說著,面色古怪地看了雀魂一眼。
「為什麼?」雀魂理所當然發出了疑問。
薛一濤伸手一指程然,道:「飛燕軍士的神機出了點故障,要維修的話還差了幾個關鍵部件。就在不久前,我已經命人拆了你的神機,摳出了那幾個部件給飛燕軍士的裝上了。」
「……」
沉默降臨了現場。
「好了,騙你的啦,為什麼你們直接就相信了啊?我總不可能放著007部隊的神機不用去拆你的吧?」
薛一濤見幾位部下都露出一臉狐疑之色,一臉無語,本想開個無傷大雅的玩笑讓大家放鬆一下,沒想到適得其反了。
「陽電子炮必須讓一個值得信賴的人控制,所以必須讓你們中的一個留下。而且……」薛一濤大手一揮,道:「我能明確地告訴你,飛燕軍士的駕駛技術在你之上,把你換下去,是我深思熟慮的結果。他可是一個人在九架天使的圍殺中反殺了三架的狠人,至少在戰鬥力上,目前的他只在我之下。」
言下之意,你是我們中最弱的那個,要留也只能把你留下來了。
這番言論,讓雀魂不禁將目光轉向了程然。不僅僅是雀魂,其他幾位隊友也不例外,他們的目光隨著薛一濤這番話發生了變化。
好奇、驚訝、疑問、試探、戰意……種種感情交織在一起。薛一濤認定的自己之下第一人,這無可避免地會引起其他人爭強好勝之心。
而對此,程然嘴角一抽,轉頭向薛一濤看去,正好看見對方朝自己微微頷首。
「大兄弟,你就這麼把我的戰力吹起來了,但是……我那隻能維持一分鐘啊!」程然心中無奈,唯有他自己清楚,他的駕駛技術雖然在之前的戰鬥中有了質的飛躍,但要和面前這些精銳比,恐怕還是差了點。
「飛燕,你這麼厲害的?」
一個身形雄壯的士兵喜開顏笑地拍了拍程然的肩膀,程然還記得他的代號是「熊魂」,這身材確實挺熊的。
只聽這位熊魂一邊拍著程然肩膀,一邊道:「等這次活著回去,有機會一定要切磋兩下啊!」
迎著對方熱切的眼神,聽著這插滿了flag的話,程然僵硬地笑了笑,點頭應下。
啪。
薛一濤拍了拍手掌,抓回了大家的注意,道:「接下來我簡要地說明一下戰術配置。」
十分鐘后,已經講解完重要事宜的薛一濤向全艦發送了廣播,而後領著一行部下,離開了會議室。
諾斯要塞在黑夜中毫不在意能源的消耗,全速朝首都的方向飛行著,一個小時后,終於得見金碧輝煌的禁城,飛空要塞如同隱入黑夜的幽靈般,靜默地停滯在禁城的天空之上,在下方過半的居民都在沉睡時,緩緩積蓄起了龐大的能量。
……
時間緩緩推向了子夜零點,在禁城之中,首府之內,一位穿著深綠色軍裝的老者站在窗檯之上,眺望漆黑的夜空。
「將軍!」
老者的身後傳來聲音,一個年輕的士兵進入了這間房間,報告道:「已在禁城上空發現諾斯要塞,檢測到要塞上的高能反應!請問該如何處置!?」
老者轉過了身,迎著士兵的目光,道:「什麼都別做。或者說……嗯,聽從龍魂軍士的忠告,繼續加強禁城的防禦力量。」
「遵命!」士兵沒有任何疑問,迅速離開了房間,回去傳達命令。
老者轉回了身,繼續眺望夜空,正因為他熟知對方的性格,他才會做出這樣的命令。
「要來了嗎?從得到托里阿特國覆滅的情報以來,我就知道早晚會有這一天。只是……還是未曾想到會來得如此之快。」
老者嘆息著,忽然間,夜空中閃起耀眼的光芒,如同將白天黑夜置換了一般,無比強烈的光芒
巨大的浮空城出現在了禁城的正上方。那城市無比巨大,其陰影鋪天蓋地,粗略估計直徑都有幾十公里,幾乎將整個炎國首都覆蓋。
白色的聖城在天空中如同恆星般閃耀。
老者的眼中流露出哀傷,他輕輕嘆息,放在欄杆上蒼老的手逐漸捏緊。
「這是審判,審判……人類藐視生命,褻瀆靈魂的罪。我們……無論是誰,都無法逃離,無法倖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