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豐收的遠東

第118章：豐收的遠東

松江省丹江城火車站。

李卷土和李桂清剛一出站，就被一伙人攔了下來。

為首之人正是洪五，幾位手下搶著上前幫著拎包。

李桂清一看這陣勢，這夥人似曾相識啊，這不是兩年前在車站要搶者幫他們拎包的那伙人嗎？只是現在這身打扮，不像是還干那個行當的人啊？難道拎包的行當也換裝升級了？

眼前這夥人，穿得都是嶄新的皮衣，一看就很洋氣。為首之人更是披了一件青色呢子大衣，雙排扣的，一看就是老毛子那邊的款式。這個人，感覺有點面熟，好像之前見過。

「土爺一路辛苦！我琢磨著這幾天您也該放假回來了，就自作主張在這裡等您了。」

洪五一開口說話，李桂清就想起來了，這是李卷土那幫狐朋狗友。

李卷土一擺手：「走吧，有事出去再說。」

洪五：「土爺請！先吃飯去，兄弟們先給您接風。」

一行人從車站出來，站前廣場上正有兩輛車候著，四四方方的黑色皇冠轎車，擦得錚亮。

李卷土和李桂清上了同一輛車，坐在後排，還有一位司機開車，副駕駛位空著。洪五座在另一輛車上，在前面帶路。

沒多久，就十來分鐘的樣子，車停在一座飯店門口。

車剛停穩，洪五就跑過來幫李卷土開車門：「土爺，請！」

李桂清跟著下車，抬頭一看：丹江賓館。

她聽說過這個地方，這是丹江城老牌賓館了，官府招待貴賓的地方，有客房，有餐廳，裡面還有花園呢，以前不對外營業的，一般的介紹信都住不進來，近些年才對外開放的。

一行人進了賓館，直奔餐廳包間。

進包間的只有四個人，李卷土，李桂清，洪五和他的一個手下張三。

洪五試探著問：「土爺，您先點菜？」

李卷土：「隨便來點家鄉菜吧。」

洪五又把菜單遞給李桂清：「這位同學，您也點幾個？」

李桂清推脫：「我也想吃點家鄉菜，葛莫利燉魚頭，這裡有吧？」

張三連忙說：「有的有的，還是龍江里的大馬哈魚呢。」

洪五：「張三，菜你來安排吧。」又轉頭問李卷土：「土爺，喝點什麼酒？兄弟們弄回來一些洋酒，要不您嘗嘗？」

李卷土：「喝不慣那玩意，來點白酒吧。」

洪五看了李桂清一眼，說道：「土爺，酒菜還得上一會，這家賓館有個花園挺不錯的，要不我陪您出去走走？」

李桂清一聽這話，就知道他們有事瞞著自己。這大冬天的，冰天雪地，你們去花園走走？就不能找一個像樣的借口嗎？

李卷土一擺手：「我同學不是外人，揀能說的你先說吧。」

洪五又看了李桂清一眼，不愧是土爺，眼光一流，這大妞條順盤正，還是個大學生，怪不得人家看不上那些大洋馬。

「土爺，咱們那農場，今年大豐收啊。粉條子生產了800多噸，運回來一大半，兄弟們賣得差不多了。青苞米也賣了一多半，聯繫了一家西邊的菜販子，用火車皮拉走的，帶皮走的，合三毛錢一斤啊！真賺錢！一垧地六七萬斤，就是兩萬來塊啊！明年我打算多種點，比土豆子還賺錢呢。」

李卷土：「青苞米賣便宜了，今後要漲點價。土豆什麼行情？」

洪五：「個頭大的，一斤合三毛來錢，都在本地處理了，國內太便宜了，才幾分錢一斤。個頭小的，老毛子不要，咱們都做粉條用了。」

李卷土：「粉條，老毛子不吃嗎？」

洪五：「吃的很少，可能還不習慣。」

李卷土：「還有別的嗎？」

洪五：「做粉條剩下的土豆渣滓，我們養了兩百多頭豬，兄弟們自己改善伙食用了，牛羊肉吃多了也膩歪，還不如豬肉香。」

李卷土：「嗯，不錯，豬可以多養點。」

洪五：「新租的那些地，都翻了一遍了，現在都被雪蓋住了，明年開春再耙一遍，就能種了。都種黃豆嗎？」

李卷土：「盡量都種黃豆。黃豆不能重茬，第二年可以改種別的，第三年再換回來。」

洪五：「黃豆那玩意產量低，也不怎麼值錢啊，國內好像一斤還不到5毛錢。」

李卷土：「黃豆可是好東西，出產的都運回來，不能便宜洋鬼子。」

洪五：「都運回來，賣給誰去？官府的收購價還要低啊。」

李卷土：「我有用。我按市場最高價包收，收購價格保證不會讓你吃虧。」

洪五：「瞧您說的，都是自家買賣，還說什麼兩家話。就按土爺指示辦！」

李卷土：「找機會，幫我弄兩台拖拉機回來。」

洪五：「那玩意有的是，丹江就有現貨。」

李卷土：「我要大塊頭的，能翻地的，帶聯合收割機的。」

洪五：「咱們這邊都分田到戶了，每家一小片，那大傢伙施展不開啊。我們搞回來的都是中小型拖拉機。」

李卷土：「這個我另有用處。」

洪五：「您什麼時候要？」

李卷土：「年後吧，趁著龍江結冰，直接能從江面開回來。」

洪五：「沒問題。還有個事，那個小鎮的鎮長，後來找到我，說鎮上還有一片荒地，問咱們還要不？」

李卷土：「當然要了，來者不拒。開春你就去談，化凍了就把地翻起來，即便當年用不了，來年也能用得上。」

洪五：「好的。租地還是用銀行貸款嗎？」

李卷土：「當然，能貸多少貸多少。跟他們說，用土地抵押，最牢靠，那玩意我們也搬不走，銀行也放心。」

洪五：「鎮長個人想要一輛東洋轎車。」

李卷土：「給他。但要處理好首尾，不能留下把柄，落下一個行賄的罪名就不美了。跟他簽一份二手車車輛出售銷售協議，價錢隨他定，當然也不用真收錢。」

洪五：「還是土爺您高明。」

李卷土：「這樣雙方都好。」

洪五：「土爺，您的分紅，怎麼給到您合適？」

李卷土：「記好帳就行了，分紅先不著急。」

洪五：「不行啊，您不著急，兄弟們著急啊，還等著錢要過年呢。」

李卷土：「我那份，先掛賬上。過年了，別虧待弟兄們。」

……

李桂清在一邊聽得雲里霧裡。

他們聊的都是些啥？

農場？租地？老毛子？

土豆？粉條？青玉米？黃豆？養豬？

拖拉機？聯合收割機？東洋小轎車？

鎮長？行賄？分紅？

這都哪跟哪？

這是一幫農民出國種地去了？

自己這個大侄子，李卷土這傢伙，好像跟他們合夥干呢，而且，還是他們的老闆之一。看著那個洪老五畢恭畢敬的樣子，說不定自己這個大侄子還是大老闆呢，最低也是個狗頭軍師之類的。

她滿肚子疑問，也插不上話。問了，這傢伙也未必說實話，乾脆就先別問了。

過了一會，開始上菜了。

先上來的是四個冷盤，算是下酒小菜，丹江紅腸，花生米，拌三絲，蘸醬菜。

接著是四個燉菜，葛莫利豆腐燉魚頭，豬肉酸菜燉粉條，小雞燉蘑菇，鐵鍋燉大鵝。

最後上來四個炒菜，木須肉，韭菜腰花，烤羊排，醬骨架。

酒是本地名酒，丹江老窖。

一番推杯換盞，洪五今天特別高興，喝了不少酒。

酒足飯飽，洪五安排了兩個手下，開車直接將李卷土和李桂清送到了清河鄉。

開了兩輛車，一輛車載人，一輛車裝年貨。

洋酒兩箱，洋煙兩箱，大馬哈魚四條，白條羊兩隻。貂皮大衣兩件，呢子大衣兩件。

這些都是老毛子那邊出產的，國內根本沒有。

送禮嘛，就要送點稀罕物，才能顯出與眾不同來。

汽車開到二叔家的小賣店，就停下了，李卷土沒讓他們繼續往村子里開。

今天是臘月十四，不是大集，街上人不多，李卷土的二嬸正在店裡守著買賣。

李桂清當先下了汽車車，站在門口就開喊：「二嫂！我回來啦！」

二嬸從店裡出來，首先看到的不是李桂清，而是兩輛高級小轎車！

李卷土正在那倆司機一起，從車上往下搬東西。有李桂清的行李，還有洪五送的那些年貨。

搬完東西，李卷土趕緊打發那倆司機回去，此地不宜他們久留。

送走司機，李卷土才和二嬸打招呼，喊了一聲：「二嬸！」

此時的二嬸正抓著李桂清，問東問西。

「這轎車是哪來的？你坐這個車回來的！好高級啊，你朋友的？唉……卷土他怎麼回事，也不說留人家吃個飯再走……」

李桂清：「二嫂啊，天也不早了，我們還要回村裡。爸媽還不知道我們回來呢。」

二嬸：「對對對。可惜你二哥不在店裡，我去街上找個三蹦子，送你們回去。」

李卷土：「不用了，我去找。」

街上拉人拉貨的三蹦子不少，李卷土輕鬆就攔下一輛。

裝車走人。

二嬸跟開三蹦子的師傅說：「白二迷糊，不許你收他們錢，回來找我算。」

師傅說：「二嫂子，你說晚了，人家已經給過錢了，要不回頭你再給一遍？」

李桂清：「快點開車走了。二嫂，晚上回家一起吃飯啊！」

二嬸：「你們先走，過一會兒我關了店就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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