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闖禍

聞筱然面頰火辣辣，如同被人掌摑一般難堪。

「處心積慮如願嫁了進來又要退婚，如此鬧騰，我這邊倒沒什麼，無非對親友費一番解釋。聞小姐恐怕不輕鬆。」

「你是不是巴不得我走？」聞筱然惱羞成怒，厲聲質問。

「這裡沒有人把你當物件，沒有人刻意冷落你，不必自己給自己委屈受，不必稍不痛快便忙忙去找娘家人撐腰。

既已為人婦，當以夫君為重，事事為夫家著想。如此意氣用事不可取。若還是想做你的聞大小姐，我尊重你的選擇。」說完這一番話，蕭執慵懶起身往屋裡步去。

對於聞筱然，蕭執已不再怦然心動。她依然明麗動人，依然驕矜不可一世，仿如一株盛綻的牡丹傲然睥睨一切芳華，泰然自若、理所應當地享受美貌與地位帶來的尊貴與榮耀。

聞筱然還是那個聞筱然，蕭執卻已不是當初的蕭執，遇見了雲錦，領略過雲錦的美好，再難有其它女子能夠進入心裡。

相較於雲錦，聞大小姐美得浮誇、膚淺，美貌是她引以為傲的資本，亦是她唯一擅使慣使的攻堅利器。可是，她未能明白，單純的美貌只能讓人新奇一時，沒有內涵支撐的美貌終是過眼繁華難叫人留存心間。

沒有內涵還不至於讓人排拒，若品性無偏差、行事雅正還能贏得尊重。然而，聞大小姐心思活躍，喜歡耍小聰明，過去一年婚事屢不順遂，實是因為她騎驢找馬，引發多家矛盾以至聲名受損。

回到京城之初，道聽途說聞大小姐之事，蕭執心如止水，於蔣府院外再見聞大小姐，恍然看清自己一年前在感情之事上的懵懂無知。

未想再與聞大小姐有牽纏，不料她卻暗中布謀，巧施計算，改變了兩人的命途。

想起當初在聞閣老家惶恐不安的一晚以及遭老太爺訓斥責打、罰跪祠堂，又被雲錦誤會奚落，歷經了這些不願回想的烏糟事，如何還能對聞筱然有好感？！

在蕭執心中，還存有一個疑問，未知聞筱然是否參與暗害雲錦腹中胎兒一事，本心希望她沒有那麼惡毒，若事與願違，自己虧欠雲錦更多，對雲錦歉疚之情愈深。

新婚之夜，蕭執與聞筱然「坦誠」相對，註定了往後的日子不寧靜。

聞筱然心知自己在五爺心中留下了機心叵測的不良印象，試圖努力挽回形象，委委實實裝模作樣做了十來日賢良淑德的婦人，這已然是聞大小姐可表現出來的最大誠意和耐心了，卻沒有收穫理想成效。

五爺總是很忙，白日忙，夜晚忙，下了值以後多半時候在書房呆著，晚上睡覺也在書房。聞筱然借各種由頭進入書房獻殷勤表賢淑，五爺反應總是不冷不熱。而每當聞筱然委婉提出各種請求，五爺三言兩語便堵得聞筱然啞口無言，每這個時候，更顯得聞大小姐虛有其表，胸無點墨。

聞筱然在婆母跟前也是不討好。

自雲錦走了之後，三夫人顯比從前沉鬱不少。其本質上並不是刁蠻惡毒之人，先前打壓雲錦，不過是想以此拿捏蕭執。如今雲錦走了，蕭執再不復從前時常竄到跟前獻奇巧玩物、說討喜的話，三夫人滿心失落。而且，每想到那個孩子，想到雲錦當日凄厲絕望的慘叫聲，三夫人心裡總是愧疚難安，那大概是這輩子做的最狠毒的事，是這輩子做的最錯誤的決定。

聞筱然入門不久，三夫人將院里一應繁雜事交給了聞筱然，此後便不怎麼過問院里之事，也不過問他夫妻二人之間的事。安心做了佛教信徒，虔心向佛，早晚焚香禱告。

聞筱然期望拉攏婆母替自己說話，期望婆母能讓五爺逐漸改變對自己的態度。在婆母面前好話說了不少，錢財物事費了不少，提出的求請婆母也都應了，可婆母踐行力度十分地綿軟。

成婚半月余，與五爺……不說圓房，哪怕同一間房同一張床相處一晚也是沒有過的，一次次滿懷熱情和期望的付出換來一次次失望的打擊耗盡了聞筱然本就不多的耐性和脾性。漸漸地，其大小姐驕蠻任性的本質和品性顯露出來。

嫁入蕭府不足兩個月，聞筱然接連捅了三個婁子。

因其生活作派驕奢浮糜，吃、用上極講究，引得蕭府里不少年輕婦人前來巴結親近。聞筱然對這些人言辭態度上冷冷淡淡，出手卻相當闊綽，少見的滋補藥材、上好的衣飾，隨手便贈送了出去，此舉為她贏得不少好名聲、好人緣。

一次去外府吃喜宴，二房一名媳婦將六歲的小少爺蕭楠托聞筱然照料片刻，未料，只這麼一會兒，聞筱然將人照管得沒了影。

當日，為尋找蕭楠，驚擾了人魏府上一眾貴賓，好好的喜宴被攪了。幾百人府里府外搜尋不著人，事態擴大，城防兵也出動了。

蕭府上下所有人抓心撓肝，一邊想盡方法加大搜尋力度，一邊惶惶不安揣測那孩子是否已遭遇不測。

直至夜半三更時分，有傳來消息，蕭楠在鎮南將軍府上。原是蕭楠與一群孩童玩捉迷藏躲進了於魏府作客的鎮南將軍眷屬轎子里的座椅下，呆的時候長了竟睡著了被抬進了鎮南將軍府里。

雖是虛驚一場，可在那急切尋人的四個時辰里，無數人焦心勞思、傷筋累骨，二房媳婦驚懼得幾度覓死覓活。消息傳來，眾人松出一口氣，皆說：人找到就好。而聞筱然當著眾人面無比輕漫地說：「這太平盛世又是在皇城底下能出什麼大事。」

說這話的是聞筱然，眾人卻都拿不同眼色去看蕭執。

蕭執一陣難堪，一言不發抓起聞筱然胳膊將人拽走。

此事過去不到半月，府里府外之人還不時拿這事作飯後談資。聞筱然不負所望，再創新舉，為人茶餘飯後的談資添新料。

一個涼爽的碧日晴天，三老爺的院子突然失火，火從東廂房的書房燃起，火苗越竄越高，且隨著風勢沿著長廊往上房方向延去。

聞筱然慌裡慌張從屋裡奔出，急召集院里僕從們一半人數去滅火，一半人數去西廂房搶救從娘家帶來的嫁妝。

上房三夫人聽聞走火，慌忙向外奔逃，情急之下不知怎地跌了一跤，崴了腳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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