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有口難言
作為一名襁褓中的嬰孩，他每天除了吃喝拉撒，就是睡覺。這對一個有思想的成年人而言是非常枯燥乏味的。
想當初，他程曉剛有多羨慕那些擁有躺贏人生的富家子弟。有些人不需要做出任何努力，生活條件就已經勝過大多數人。
我們雖然無法選擇自己的父母是誰，但卻可以決定自己的未來走向。
命運應該是掌握在自己手中的，哪怕身處逆境，只要咬緊牙關不放棄，就一定能做出改變。
如今，老天給了他再活一世的機會，還讓他降生在這帝王之家，也算是厚待他了吧?程曉剛這麼一想，心裡自然是樂滋滋的。
「陛下，小王爺又笑了。」侍女瞧了瞧搖籃里的小王爺，她發現即便沒有人逗弄，小主子也一直傻笑，莫不是腦子有問題吧?
「將他抱到朕身邊來。」皇帝立馬吩咐道，「趕緊宣太醫過來瞧瞧。」
侍女憂心忡忡地將孩子送到皇帝手中。小王爺從出生到現在，一直都是被寄養在宮裡，也沒有養在親生父母跟前。
「樂兒，可有哪裡不適?」皇帝伸手，輕輕撥弄了一下他高挺的小鼻子，關切問道。
小王爺搖了搖頭，繼續睜大雙眼注視著眼前的帝王。
若按照輩分來說，眼前的皇帝應該算是他的兄長了。雖說他尚在襁褓，但早就將自己的人際關係梳理了一通。
他一出生就是為了將來能繼承皇位，眼前這位就是當今陛下，也是即將一手撫養他長大之人。
他的親爹不待見他，親娘因為中毒體弱多病，如今這二人隨那位幫他接生的小葯童一同進了葯谷調養。
程曉剛一想到這些複雜的人際關係就頭疼了起來，他甚至開始懷疑自己到底是不是攝政王的親兒子，搞不好眼前的皇帝才是他親爹。
皇帝伸手摸了摸孩子的額頭，發現他並沒有發熱的癥狀，應該不是燒迷糊了。
「你聽得懂朕說的話?」皇帝隨口問道。
程曉剛立馬睜大雙眼，用力點了點頭。
皇帝愣住了，神色複雜地看向懷裡的孩子。一個還沒有滿月的孩子，居然能聽得懂他說的話，這意味著什麼?
程曉剛瞧見皇帝的臉色黑了下來，似乎有些不對頭。
片刻之後，侍女領著太醫來到殿前。
「陛下，余太醫來了。」侍女畢恭畢敬地走上前來回稟。
「余太醫且來看看。」皇帝抬頭看向太醫，朝他招了招手。
余太醫忐忑不安地走上前來，他動作輕柔地探了探小王爺的脈搏，明明應該是氣血不足，可眼前的孩子卻面色紅潤，看起來異於常人。
「陛下，小王爺他身體虛弱，容臣開一副葯好好調養。」余太醫緊張兮兮地說道。
「你當朕眼瞎不成?」皇帝惱怒道，「樂兒若是身體不適，又豈會精神飽滿，笑意盈盈?」
余太醫就知道自己又要挨罵了。
他是真心冤枉，只不過是依照脈象做出的診斷。奈何這位小王爺偏偏異於常人，給他出了不少難題。
「不知陛下可曾聽聞腦癱兒?」余太醫只好繼續說出自己的推測，「有些孩子天生腦癱痴傻，總是會不自覺傻笑，智商……」
「庸醫！」皇帝這回是真的發怒了，「朕看你才是智障！不想要性命了嗎?居然敢這樣詛咒咱們大齊未來的國君。」
余太醫嚇得立馬跪下磕頭，「陛下饒命！微臣實在是能力有限，無法勝任太醫一職。」
皇帝皺起眉頭，「你們一個個的別拿請辭來要挾朕。醫術不精那就好好去取經深造，不然朕養你們一群廢物又有何用?」
余太醫埋下頭來不敢再繼續吭聲了。他們的這位大齊國君可真是一個不好伺候的主兒。自從國師董天意仙去之後，他每隔一陣子都會性情大變，讓人捉摸不透。
「陛下，微臣知錯了。」余太醫哭喪著臉認錯，皇帝這才收手，沒有繼續追究。
「小王爺究竟患了何症?朕給你們七日，務必查出病因。」大齊皇帝厲聲警告道。
「微臣領命，回頭定會與太醫院眾太醫商討。」余太醫低頭領命后，便慌忙逃離宮殿。
「唉，難道真是天要亡我大齊嗎?」余太醫走出宮殿，微微抬頭仰望天空，心中感慨，「如今南鄢在太后垂簾聽政管理之下皆是一片繁榮景象，而大齊雖有國君在，卻國運不佳，日漸蕭條。」
余太醫嘆了一口氣，加快腳步趕往太醫院。眾人皆說小王爺是大齊改運的希望，可他卻瞧著這位小主並非長壽之命……
不僅如此，還會牽連周遭服侍之人。
余太醫想到此，心中更是鬱悶了。
程曉剛一臉嚴肅地打量著跟前的皇帝，從他出生到現在，周邊的侍女奶媽太醫不知道換了多少批。
他弄不明白皇帝到底在焦慮些什麼，怎麼一遇上與他有關的事情，就無法冷靜處理?
「皇兄?」程曉剛試探性地叫了一嗓子。
皇帝又不耳聾，這回倒是真的發現了異樣，驚奇地注視著襁褓中的孩子。
「小傢伙，你剛才開口說話了是吧?」皇帝湊上前來，小聲問道。
「我沒有病，你不必懲罰他們。」程曉剛為人向來正義，他自然也是不希望周邊有人因他而遭罪。
皇帝皺起眉頭，思索著當下該如何處理。若是眾人知曉一個還未滿月的嬰孩居然就能開口講話了，朝野上下定會引起軒然大波。
「小傢伙，你且記住，從今往後決不能讓任何人知曉你能言善語之事。」皇帝語重心長地說道，「有些人或許會敬你如神明，但這世間還有一些人或許會視你為妖魔。」
程曉剛不是不明白他講的這些道理。只不過，他覺得眼前的皇帝是值得他信賴之人。
與其孤軍奮戰，不如放手一搏，尋找一個值得託付的戰友。
程曉剛能感覺到皇帝將他視若珍寶，也知曉皇帝似乎並不留戀自己的皇位，甚至恨不得能夠早日擺脫這個身份。
程曉剛這就困惑了，人人都想當皇帝，皇帝自個兒卻偏偏不想，這是什麼道理?
「小傢伙，你越是表現得笨拙，那些藏在暗處的勢力才能放鬆警惕。」皇帝意味深長地提醒道。
程曉剛咽了咽口水，他現在不過是個孩子，為什麼要得到這種暗示?
難道當皇帝是個要命的苦差事嗎?
還是他爹娘得罪了一幫勢力，各個都想要他的命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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