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揚州刺史

劉瑁見劉表開始重視他的分析，接著說：「父親，我之所以向劉瑁提出和親，是想與他交好，就算他領荊南，也只是一郡之守，受父親節制。有了姻親關係，他再不好與父親交惡。現在得知父親有意為他謀揚州刺史一職，兒便心生一計。我可以拿著朝庭的任命和聯姻的聘書去與他談談，荊南可以讓他屯兵，但他必須要交出長沙太守之職。」

「你這想法倒是挺好的，只是他肯嗎？」劉表似乎沒聽出劉琦在影射自己的處境。

「兒以為爭取一下總是好的，至於人選父親不必擔憂。我們與劉瑁同宗，肯定不用我們家出人，蔡家蒯家黃家皆大族，找個女子豈會是難事？」劉琦的意思很明顯，把鍋甩岀去，讓荊襄的大族們煩去。

「也好！回頭等子柔返回襄陽再議。你先去吧，待我想想。」劉表總感覺哪裡不對，也許是劉琦長大了吧！他確實好久沒有這樣跟劉琦平心氣和的聊過天了。

自己的兒子哪有蔡氏鼓吹的那麼不堪？

劉表一個人在書房呆了很久，仔細地把與劉琦的談話再理了一遍，終於發現了自己的感覺在哪兒不對。

劉琦想出去！拿劉瑁的處境來影射自己的情況。

「唉，孩子長大了啊！」

劉表是當世名士，這點道理都想不明白，還做個狗屁名士。

但他的無奈是必須用好這幫荊襄望族，才能讓他在此立足並壯大。他一直疼愛的兒子受了委屈他怎麼會不知道？權衡利弊只能讓劉琦受委屈了。

出去也好！

終於等到蒯良從長安回來，帶回來一個天子使者和聖旨。雖然都是劉表他們去為劉瑁運作來的，但聖旨一下，便成了事實，不可更改。

所以，當劉表將劉琦的分析講給蒯氏兄弟聽的時候，蒯良突然傻了眼。在他的計劃中，一切都那麼完美，天衣無縫，一環一環緊緊相扣，一直到將劉瑁逼上絕路。但這一切有一個前提，那便是劉瑁按照他規劃的路去走。他甚至沒有想過，萬一劉瑁不按他的規劃走會怎麼樣。是呀，他可以接受朝庭的任命，但他一樣可以不退出荊南啊！

那該如何應對？

劉表說出了劉琦的應對方案，蒯良蒯越竟一時找不到反對的理由。既然已經決定交好了，何不對他再好一點？聯個姻，如果能將他綁上荊襄士族的船也不是什麼壞事。

只是誰家的女子去呢？尋常人家的女子劉瑁肯定是不會願意的。蒯家沒有合適的，要麼已經嫁人，要麼還是幼童。蔡瑁倒是有個女兒，年方十四，也不知他肯不肯。

關於這一點，劉琦並沒有給劉表提供意見，他當然知道蔡瑁有個女兒，而且蔡家的女子個頂個的都挺好看，但蔡瑁除了這個女兒還沒有別的子女，他肯定是不願意讓自己的女兒去和親的。更何況他一直是主戰派。這一群人精最後肯定會把主意打到無心官場又相對本分的黃承彥身上的。

不得不說劉琦還是有一定的頭腦的，在這件事情的判斷上，幾乎完全正確。

蔡瑁果然不同意，以女兒已經訂婚為由拒絕了。劉表最後不得不與蔡瑁一起拉出大姐夫黃承彥來幫忙。

黃承彥，名俊，字承彥，才高學厚，卻為人低調謙遜，常以字示人，所以很多與他不熟的人都不知其名而只知其字。時間久了大家就只記得他叫黃承彥，沒人知道他叫黃俊了。

他沒有拒絕劉表的請求，但也沒有當場答應。

世人皆知黃承彥博學多才，但卻很少人知道他還善於觀星占卜。

當夜，他在襄陽城中卜了一卦。

沒有劉瑁的生辰八字，他卜不了劉瑁的命理。但他可以看到南邊的星空有一顆星的光芒明顯地掩過了周邊星星的光芒，由西而東。

他算不了劉瑁，但他可以算月英的命。

大吉！

其實在每個時代都一樣，不信的人對命運不屑一顧。而深研易經八卦的人，對占卜一道卻深信不疑。

於是黃承彥同意了！並且他決定親自走一趟長沙，看看劉瑁究竟是不是天空那顆閃亮的星。

劉琦並未與黃承彥同行，他雖然很想早點離開襄陽，但理智告訴他越是到緊要關頭越是要隱忍。

劉瑁前後腳接待了朝庭使者和黃承彥。

揚州刺史、平南將軍。足以讓劉瑁對前來傳令的使臣厚禮以報，雖然現在不是十常侍的時代了，但人家大老遠地來給他報喜傳旨，他也不會象當年的盧植一樣不通人情。

剛剛送完天子使者，後腳便迎來黃承彥。

但是黃承彥報的是沔陽黃俊來訪，劉瑁是真不知道是誰。不過他還是很禮貌地接待了黃承彥，畢竟荊襄多名士，誰知道是哪位高人出來放風了。現在正是大量缺人的時候，萬一不小心得罪了龐德公啊、水鏡先生啊這們的高人，就斷了自己的才路了，求才之路。

黃俊是誰他不知道，但整個三國從荊州出去的名人也就那麼幾個：黃忠、黃蓋、黃琬、黃承彥、黃月英、黃祖寥寥數人。黃琬已經死了，黃忠就不說了，黃蓋、黃祖一個跟隨孫策在袁術手下為將，一個替劉表守江夏，剩下的只有黃承彥了。

再加上黃俊一副文質彬彬、仙風道骨的樣子，一看就是個高人了。在荊州能與龐德公齊名的名士除了水鏡先生司馬徽外，便也只有黃承彥一人了。僅才德論，這幾個人的成就是在八俊之一的劉表之上的。

「先生裡邊請！」劉瑁看破不說破，禮儀做得非常到位。這位高人很有可能成為自己的岳父。

還好這兩年在南中劉瑁除了習武外，還看了不少書，讓自己的文化底蘊得到了一定的升華，不然與黃承彥對飲一頓下來，估計得丟人丟到姥姥家去。知道曹操為啥那麼容易吸引人才嗎？長的又不咋地，出身也不咋滴，但是人家有才，有才的人就更容易得到有才人的賞識。

從迎進黃承彥到吃完一頓飯，兩人都客套有禮，談的都是荊襄民情和荊南山水，並沒有說到實際的東西。

吃完飯，黃承彥並沒有離去的意思。

劉瑁知道後面應該會談到正事了，將黃承彥帶到書房，命人去取出他從益州帶來的茶葉，親自泡上。

由於茶葉在這個時候還屬於貢品層次的偖侈品，所以民間還沒有專門的泡茶器皿。即便如此，那淡淡的清香也沁人心脾，令人心曠神怡。

「先生，請這邊坐，品品我從益州帶來的香茗。」

「使君所泡是何物？清香怡人，直令人聞香而卻步。我來嘗嘗！」茶香從來都是文人騷客無法拒絕的東西，哪怕它還沒流行於世，很多人還沒嘗過它的味道，僅這撲面的清香亦能令人陶醉。

「先生請！」劉瑁遞過一碗茶到黃承彥面前，見黃承彥不知所措，便自己先端起茶碗在嘴前停住，輕嗅其香，再慢慢送到嘴邊，淺嘗輒止。

優秀的人總是善於觀察和學習的，待黃承彥輕嘗一口后更是讚不絕口：「妙啊！妙啊！有此香茗，飲酒作甚？使君此物由何而來？」

「二月山家穀雨天，半坡芳茗露華鮮。

春醒酒病兼消渴，惜取新芽旋摘煎。」

劉瑁突然想到一首詩，張口便來，完了便開始與黃承彥套近乎：「先生乃荊襄名士，肯與小子喝酒品茗，小子三生有幸。還請先生莫以使君二字相稱，折煞小子也。先生稱瑁叔玉便可！」

黃承彥一愣，隨即大笑：「哈哈哈哈……看來叔玉早已知道我是誰了啊？」

也再不稱使君，畢竟身份明了了，大家也就心知肚明往後的關係了，只要不出現重大變故，以後就是翁婿了，直呼其字完全沒有問題。

劉瑁趁機馬屁送上：「在這荊襄之地，黃姓高人除卻先生還有何人可當之？」

「沒想到啊！沒想到！」黃承彥由感而發：「我來長沙前，特意前去向蒯良、劉琦打聽了一下叔玉的情況。」

劉瑁笑道：「他們一定不會說我啥好話。」

「不不不！他們對你的評價都很高，武能開疆、文能治國！不過我覺得還不夠，應該加上文采飛揚，談吐風雅！」黃承彥似乎很看好劉瑁了，他心底暗自認定自己看到的那顆星就在自己眼前。

「先生謬讚了！瑁愧不敢當！」統兵治政劉瑁還是有點自信的，畢竟幾千的文化與現實的發展在他腦子儲存的知識都讓他遊刃有餘，但說他「文采飛揚」卻實在有些誇張了，難道是自己無意中吟出的那首自己都不知道出自何處的唐詩？

如果是這樣的話，自己應該多剽竊幾首來給自己的人生增添點色彩了。

「勝而不驕，敗而不餒，叔玉有名主之姿。」黃承彥接著道：「叔玉可知我來臨湘，所為何事？」

劉瑁搖搖頭：「還請先生明示！」

「家有醜女，才堪與配，叔玉願納否？」在黃承彥心裡，和親是劉表的主意，劉瑁並不知道，他想換個方式讓劉瑁接受月英，而不是以戰敗求和的恥辱方式。

「先生愛女，某求之不得。但瑁在南中已有兩房妻室，恐怕委屈了小姐。」劉瑁也是很能裝的。

「哈哈……這有何妨？吾還有三房妾室呢！大戶人家，誰沒個三妻四妾？」這話要讓月英聽到，估計得追著他爹拔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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