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好運氣的強尼

強尼是獅眼守望郊外一莊園里的佃農，他與老爹一直耕種著男爵老爺的二十畝不怎麼肥沃的田地。那塊地怎麼都不算一塊好地，離水源遠，有不怎麼肥沃，周邊還有一篇樹林，每時每刻都要操心雜草有沒有長到地里。

他一直在發愁怎麼靠這地里所剩不多的收成娶個婆娘，這個困擾他多年的問題再也不用想了，因為獸人打過來了。

田沒了，家也沒了，挨過獸人的侵略還有那可怕的血疫，強尼至今還記得不得不退回獅眼要塞后的日子，餓得能讓人發瘋，在一間破瓦房內守著老鼠洞能持續一整天。

那時候眼眶發黑，腳步虛浮，強尼不曉得自己還能撐多久，他記得好多人吃了許多不幹凈的東西死掉了。

也不曉得自己或者到底要幹嘛，只是求生的本能在支撐著他這樣做。許多人都像他這般麻木，逃又逃不出去，在這破敗的要塞中又沒有人來管理，他在那時候無比想念曾經給男爵耕田的日子。

但是，布奇大人帶著他從天國招募的智慧精靈精靈在這片充滿罪孽的土地上時，一切都不一樣了。

早上伴隨著銅鑼的噼里啪啦的聲響開始，在要塞中簡單修繕過的殘存的屋舍充當的宿舍中休息了一晚，強尼伸了個懶腰后立刻麻利得起來，穿上前兩天才領到的工作服。

精靈們讓他們工作的時候穿，神主在上，偶不，是偉大的世界樹在上，窮人家裡一輩子都難有一件新衣服，所有的都是從父母兄弟的身上繼承過來的。

一件衣服套在身上，臟污積累的宛如鎧甲一般僵硬都不敢去洗，因為洗衣服大概率會把衣服弄破，就算弄不破也會降低衣服的質量。

所以除了貴族老爺們會有專門的洗衣奴來清理衣物，窮人們的衣服很有可能是一年都不會清理一次，要不然怎麼會有『衣服是穿在身上的傢具』這樣的說法呢？

但是精靈老爺們不僅僅給了他們新的衣褲鞋襪，那衣服的布料是他從來沒見過的，聽說是紡織部聰明的精靈老爺們從河岸邊的蘆葦芯中抽出了纖維，紡成紗線織出了布。

老爺不愧是老爺，以前那蘆葦最多是有人凍得受不了挖出來塞在衣服里禦寒，居然能被精靈老爺們織成這麼好，這麼柔軟的布。

衣服做的也比自己以前穿過的為數不多的幾間衣服好，不僅僅穿起來方便，衣服的胸口，下擺還有幾個口袋，裝東西可方便了。

還有在袖口，胳膊肘等經常磨損的地方還特意縫了一層麻布，真的是貼心無比。

穿好后，強力麻利得拿起自己的木盆在水渠邊上舀了一盆水，雖是初秋，但地底的水已有了幾分涼意。

強尼先用自己的竹杯在盆里舀出一杯清水，快速在盆里抹了一把臉，然後端起竹杯，認真回憶著精靈老爺們教的步驟開始刷牙。

精靈老爺們說了，他們的牙齒磨損得非常厲害，要是再不注意保養，那不到四十歲牙齒就不能用了。

這年代很少有人能活過四十歲了，不過看上去好心的精靈老爺們是希望他們這群可憐人活過四十歲的。

尖刺老鼠的尾巴與酸皮木一起放在鍋里蒸兩個小時，尾巴上的刺會在保留韌性的基礎上軟化。強尼刷完牙后把尖刺老鼠尾巴牙刷認真清理好，把自己的東西收拾好拜訪整齊后，便出門前往了自己勞作的工地。

自己要做的是把從採石場運來的石頭用鐵鎚敲碎，這活計雖然不簡單但著實需要一把子氣力。

好在老爺們不會缺了他們的飯食，能吃個半飽，鹽也放的足，偶爾還能嘗到葷腥。

砸的多的人領到的蘑菇也多，剛開始有些心腸壞了的混賬偷偷把別人砸好的往自己的藤框里偷，被全部抽了一頓餓了兩天後拉到了挖石頭的隊伍中。

強尼被任命為小組組長並不是因為他有其他的才能，僅僅是他是他們組個頭最高的那個，但是一輩子被人管的強尼還是一場珍惜這份差事。

「強尼，該吃飯了，招呼人手先停下！」

強尼趕忙停下揮舞大鎚，高聲回答道：「好的，主任！」

所有人收拾好後排好長隊，走到從河道旁引來的水渠旁，把手，和臉上的灰塵洗乾淨。精靈們特別愛乾淨，吃飯前必須把手洗乾淨。喝水也必須是煮沸過的，不過這些都是後勤處的人在操弄，反正不用他們自己忙活，怎樣都好。

不少勞工都說他們自己現在的派頭和以前的老爺比也不遑多讓。

收拾好后強尼從飯堂棚子里找到了他們組的餐具，十個粗陶碗，碗下面有每個人的記號。

強尼在當上族長后的一個晚上，組內的洛克悄悄找上了自己，把他的碗和自己的碗交換了一下，洛克的碗比其他人的稍稍大了一些，這樣在盛湯的時候可以多和一兩口。

強尼也給洛克換了一個稍微小了一點的藤框。這就是他這個小組長能做到的極限了，二組的布諾恩命令他的組員們把砸好的石子分給他三成，結果馬上被拉去挖石頭了。

精靈老爺們的眼睛毒得很，必須按照他們的規矩辦事，沒人敢在他們眼下造次。

強尼領到了兩個蘑菇餅和一晚蘑菇湯。

這油蘑菇他吃了四個月了，但還是吃不夠，一口咬下去滿嘴油香，是他吃過最好吃的東西。

現在這些蘑菇和精靈們在軟木頭裡養的蟲子一起切碎了在爐膛里烤出來，簡直是無上的美味！

還有那蘑菇湯，裡面除了蘑菇片外還熬煮了骨頭，鹽更是足量的放。

這好東西可不是所有委員會轄下的人都能吃到的，只有砸石頭，砍木頭這樣的重體力活的人才能享用到。

編藤筐，割蘆葦的女人們吃的就是純粹的鹽煮蘑菇，但強尼覺得這還是十分浪費，但沒辦法，精靈們決定的事誰也沒法改變。

吃了二十多年豆子和麥子攪和在一起煮出來的糊糊，除了農田裡的產出，其他的森林河流里的所有東西都是男爵老爺的私產，誰要是手賤被發現了要被管事抽鞭子，甚至直接剁指頭，削耳朵。

現在強尼只想一輩子給精靈老爺們砸石頭，只要每天能吃到蘑菇餅，喝到蘑菇湯就成。

有人三兩口把餅吃完，閉上眼緩慢咽下碗里的熱湯，有人把餅掰開泡著蘑菇湯吸溜。每個人的臉上都浮現著不同程度的滿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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