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洗腦
「能有多危險?」
「白玉晨既然已經知道了寺廟的事,那很快也會查到你的蹤跡!你現在留在這裡無疑於困頓之獸,而且門主那邊也需要你……」
「不用。」雁書好似鬆了口氣,甚至還多了幾分欣賞的眼神:「這一切都在門主的意料之中。」
「什麼?」
「若是不讓白玉晨查到點什麼,他怎麼會以為自己掌控了全局,又怎麼能幫你完成任務?」
「哈?他故意的?」
「對啊,你沒感覺到嗎?」
她哪裡知道寧千沉能有這麼英明神武!又哪裡能知道一切盡在他的安排之中?
手裡的動作立即慢了下來,她這才想起擦掉額頭上的汗:「我還以為是被白玉晨自己給查到了呢,既然如此我也好放心一些。」
「不過……你能讓我離開這件事倒是讓我挺感動的。」
畢竟她是真的擔心其安危。
「你可是我入鬼門的第一個朋友,我當然很在意你的安危。」
雁書點了點頭,走過去拿起她寫的東西看了看:「這個我還是先讓人送給門主瞧瞧吧。」
「好。」
第二天一早,白玉晨一如往常地來這裡送早飯,他甚至還貼心地多加了一個雞蛋送來。
看著他故作溫柔體貼的樣子,百里樂央沒來由地泛著噁心,既然他都確認自己和鬼門有聯繫了,倒也不必再演戲下去。
所以直接就推開了他遞過來的雞蛋,眼神淡淡地看著自己的碗:「不知我們成婚的事準備得怎麼樣了?」
「你放心,我必然會給你一個有誠意的答案。」他將手中的雞蛋放下,突然意味深長地說道:「其實……我一直覺得你還和從前一樣,是那個天真爛漫的小樂央。」
「一直覺得?是因為有什麼事發生所以左右了你的思想?」
「我……」白玉晨嘆了一口氣,突然就轉移了話題:「反正你現在就好好準備著當新娘子就可以了。」
等他走後,雁書這才從窗外翻了進來,十分不屑地掃了一眼桌上分毫未動過的早飯:「我總覺得他好像想控制你。」
「嗯,還想著要左右我的思想呢,還以為我能是以前的那個傻子,仍由他擺布。」
這次回來玄機門,似乎一切都沒變,但又一切都變了,故事的走向開始有了偏差,而她也沒有了從前的心境。
譬如她剛剛就在想,如果她和寧千沉改變了一開始的節奏,那之後的事情會不會也跟著改變,從而達不到他們想要的結果?
顯然,未來到底會如何沒有人知道。
「剛剛我出去轉了一圈,發現防衛似乎鬆動了不少,特別是煉丹房那邊。」
「白玉晨還幻想著有人能走進他的圈套,真的去取那本假的秘籍呢。」她癟了癟嘴:「對了,給門主的東西送去了嗎?」
「還……沒。」
「是有什麼事耽擱了嗎?」
雁書突然就拘謹了起來,瞟了一眼她身後的方向,然後把她昨晚寫的東西掏出來放在桌上:「要不還是你自己給門主吧。」
「我?我最近應該沒辦法回鬼門去,那要怎麼給他?」
「你親手給我便是。」
一道男聲從身後傳來,嚇得百里樂央一下就從凳子上彈了起來,急忙轉過身去行了一個手禮:「見……見過門主,您怎麼親自來了?」
雁書見狀也悄悄退下,到了外面去替兩人看著。
「不是有東西要給我嗎?」他沒有直接回答問題,而是看了一眼桌子:「怎麼不吃早飯?」
今天的天氣很好,有熹微的陽光灑進來,而他正好站在那道光之中,猶如神臨。
「我……我正想著事,所以沒有心思吃。」
「你先吃著。」他走到一旁坐下,拿起她寫的東西翻看了起來。
百里樂央只能乖巧地坐下,有一下沒一下地往自己的嘴裡送著飯,有些緊張地瞄著身邊的人。
他今天穿得很是素凈,語氣又格外溫和,就像回到了那日一樣,終於將她看在了眼中。
等到一碗粥已經見底,寧千沉這才放下了手裡的東西:「東西是真的,不過你的理解倒是出乎我的意料。」
「是不是有很多錯誤的地方?」
「不,你理解得不錯,標註的也很好,的確是可以破這個陣的方法。」
所以她這是理解對了?
心裡立即從緊張變成了歡欣,在桌子下給自己鼓了鼓掌,然後笑得格外的甜:「多謝門主誇獎。」
「五行遁的原理我早已知曉,奈何一直沒尋得破解之法。」他突然抬起頭來看向她:「沒想到你能破解它。」
「我也是想到小時候讀過的一些書,反其道推論了一下。」
「嗯。」
他輕輕地點了點頭,拿出一個藥瓶放在桌上:「這是你本月的解藥。」
所以他是來送葯的?
之前不是說會派人送的嗎,怎麼親自來了?
這麼大的排面是因為來監工,還是說這解藥彌足珍貴,所以得讓他這個門主親自前來?
她趕緊站了起來:「多謝門主。」
「這幾日我會在這附近待幾天,順勢試試你的方法,有什麼事的話可以讓雁書來尋我。」
「是……」
「還有……」他慢慢站了起來,看著一直不敢抬眼的她,突然輕嘆了一口氣:「記得好好吃飯。」
「是。」
別看她一直不敢抬頭,直到人走了之後才鬆了口氣的樣子,但實則心裡已經動蕩不已。
堂堂鬼門門主親自送葯,還囑咐她好好吃飯?
這得多大的面子?
更何況他給予的庇護已經夠多了,還能如此待她,似乎又找回了當初的感覺。
那個傳聞中沒有人性、無情無義,卻滿眼希望她活下去的那個人。
回頭看著他離去的方向,儘管人早已沒了蹤影,可偏偏就像還停留在那裡一般。
如此堅定而又踏實的歸屬感,以及無人能及的安全感,竟然出自於一個她曾經恨入骨髓的鬼門。
空氣中似乎還漂浮著獨屬於他的清香,那是一種比沉香木還要悠久的遠古香味,縈繞在身邊之時,帶給了她從未有過的篤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