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大火吞噬

「罷了，你且起身。」暔葭冷淡吩咐。

那子津抬起頭，眼裡有了迷惑，但公主讓起身，子津便馬上起身，瞧見暔葭側身，似乎沒有想要休息，便馬上開口：「奴婢這就去拿燈籠」。

只是等了一會兒，暔葭便瞧見那子津手提燈籠匆忙來到身側，順便還拿了一雙繡花鞋。

暔葭穿上后，並未直接走大門，而是從房間的小路，走出了寢殿。

子津跟在暔葭身側，為暔葭照亮，看著面無表情的暔葭，子津卻皺眉，不知道公主這是要去哪兒。

方才，與任胤照的事情，讓暔葭思緒有些亂，她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些什麼，而且看起來，他像是做了什麼決定一樣。

到底是什麼呢？

她緩慢在弱光中行走，突然停下腳步，抬頭看向柔和的月色，突然開口問了一句：「子津，如果有一個人，讓你又愛又恨，你會怎麼辦？」。

「那是愛大些呢，還是恨大些呢？」子津輕聲詢問，不知道公主為什麼會這麼問。

這個反問倒是把暔葭給問住了，所以，她對任胤照到底是愛多些還是恨多一些呢？

她不知道。

不過，她怎麼對著這個子津提出這樣的問題呢，感到有些好笑，她便沒開口了。

見公主沒回答，子津繼續開口：「公主，你和任公子吵架了？」。

「我跟他沒什麼關係，你別亂說。」暔葭平淡一句，繼續向前行。

子津跟在身側，微笑平和的說了一句：「公主，奴婢覺得您對任公子已經很好了，即便以後您沒跟他一起，那也沒什麼的」。

「你倒還什麼都敢說。」暔葭看了她一眼。

「不是奴婢要幫著誰，只是奴婢覺得，公主為人真的很特別，奴婢說不上來，總之就是感覺跟其他的人不一樣，宮中流言眾多，對公主的事情又是傳得沸沸揚揚的，公主竟然一點兒也不在意，說實話，要是換了別人，早就又是喊打喊殺的了。」子津說著心裡話。

「不要以為你嘴巴甜，我就會對你寬容了。」暔葭開口。

「奴婢也是實話實說。」子津接話。

「你這丫頭」剛要繼續說下去的時候，不遠處卻突然紅光一片。

「不好了，走水了······」

有人突然開始大叫，暔葭瞬間側過臉去，發現那殿中火光越來大，不止一處的火光順著巨大的木樁迅速往上蔓延，在黑夜中，瞬間照亮整個夜空。

路面上，有人迅速提著木桶瞬間向那寢殿的方向趕去。

那個方向，正是罄娘娘的寢殿！

暔葭正在驚訝，馬上提起裙擺，向著火光的方向跑去，趕到的時候，那火勢巨大，還有不少被燒焦的木頭往地面掉，路面上已經聚集了不少人，匆忙來回用水熄火，有好些下人，用手攔著那欲欲衝進去的懋昇，並且極力勸阻懋昇不要冒險。

見到如此大得火勢，暔葭和子津站在火光前，深深的知道，這寢殿里已經進不去任何人了。

「你們放開我，我母妃還在裡面，快放開我······」那懋昇聲音顫抖，掙扎得連眼淚都出來了。

「還有誰在裡面？」暔葭突然大聲詢問。

來往過路的人都太過匆忙，並未注意到暔葭，那子津瞬間逮住一名宮女，立即詢問：「公主問話，誰還在裡面？」。

「公主，應該是只有娘娘在裡面。」那宮女嚇得連行禮都忘記了。

「如此大的寢殿，又怎麼會只有她一人？」暔葭質問。

「公主，娘娘說累了，便突然遣散眾人，結果，不知道怎麼回事，突然就起大火了。」那宮女慌忙解釋，等到子津鬆開宮女的手時，那宮女才慌忙逃走。

見到那懋昇還在哀嚎，暔葭瞬間靠近，一把拉過懋昇，瞬間大叫：「你清醒點，這麼大的火，來不及了，你進去只有死路一條」。

「暔葭，我母妃還在裡面，我要去救她，我不久前還在跟她聊天的，她不可能扔下我的，一定不可能。」他像是沒聽見似的，又想要往裡面沖，卻被暔葭一把給抱住。

「懋昇，我在這裡，我陪著你，你不要進去，我求你了！」暔葭緊緊抱住他，聲音顫抖，見他不停的掙扎，抱緊他的雙手死死地得扣住他，眼眶在眼中打轉的同時，暔葭馬上繼續勸解：「我陪著你，你不要害怕，我們一起面對」。

懷裡的人這才沒掙扎，痛哭的同時，雙手同樣也緊緊抱住暔葭。

大火中，那子津見他們互相抱在一起痛哭，突然莫名有些感動起來。

火光延續了許久，等到來往的那些下人都累得倒坐在地上了，天也已經亮了起來，懋昇這才離開暔葭的懷抱，目光看向已經被燒得面部全非的寢殿，像是被突然擊中了心臟一般，瞬間後退一步，捂住自己的胸口。

暔葭用手攙扶著他，有些害怕他想不開。

「母妃說，讓我以後乖乖聽你的話，還說，讓我有空看看弟弟，這些年來，她說她對不起我，我當時還覺得母妃怎麼像是變了一個人了，如此看來，她是早就有了這種打算了，暔葭，是我笨，是我不好，我沒看出來母妃的這種想法。」他對著同樣滿臉淚痕的暔葭開口。

「懋昇，你應該聽你母妃的話。」暔葭用手輕輕擦拭他臉頰上的淚水，繼續安慰：「好好活著，你還年輕」。

「公主，殿中只有一名被燒焦的屍體！」有小廝上前稟告。

聽到這一句，那懋昇捂住自己心臟的手更加緊了一些。

「我知道了，抬出來吧。」暔葭吩咐。

「是。」那小廝轉身，命令起地上已經累了的人：「你們幾個跟我進去抬人」。

「是」。

視線挪向懋昇，暔葭這才緊緊握著懋昇的手，開口：「你母妃還跟你說什麼了么？」，暔葭始終覺得，他的母妃真的會捨得自己的小皇子，轉身葬身火海了么？

懋昇一時想不起來了，此刻只有悲傷籠罩。

見他如此，她這才覺得現在問這個好像有些不太合適，想了想，還是開口：「算了，你別想了」。

她將他凌亂的髮絲撫到耳後，輕柔開口：「懋昇，你聽我說，你不是一個人，你還有我，答應我，千萬不要想不開，好么？」。

懋昇沒回答。

「答應我，一定不要想不開！」暔葭緊張了一些，握著他的手也抓緊了一些。

他這才看向著暔葭沉重點頭。

擔架上，一具已經被燒焦的屍體被抬了出來，擱置在了暔葭和懋昇的面前，那屍體被白布掩蓋，即便如此，他們也能夠感受得到，屍體被燒得有多麼得恐怖。

懋昇甚至連掀開白布的勇氣都沒有。

「公主，奴婢去通知寢殿的其她人，讓她們不要到處找您。」子津走到暔葭身側。

「你去吧。」暔葭同意，見子津走了，這才重新看向身側的懋昇。

「皇上駕到，皇后駕到。」突然一聲吆喝，讓所有的人都回過頭去，所有站著的人都側身迎向那無比尊貴的人的到來，在無數目光中，一對耀眼的男女，走在人群的前頭，那名身著龍袍的男子，被人稱為九五之尊，在他們的身旁，站著的是器宇軒昂的太子，而他好像生來就帶有著無比的尊榮與高貴。

有那麼一瞬間，暔葭覺得與他們相處了十幾年，卻是第一次，有了鮮有的陌生感。

那個被人稱為皇帝的人，停留在了屍體面前，看了一眼，再看看其他地方，眼裡好像並不想要相信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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