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分身

第8章 分身

「桀桀桀,許久不見,別來無恙。」那個背著黑色大尺的男人笑吟吟地說。

堂山沒有回答他,他把身後的六根蛛矛對準了這個名叫『肖炎』的傢伙,一言不發地朝他殺了過去。

剎那之間,蛛矛輕而易舉便擊穿了那把黑色的大尺,他來到了肖炎的面前,伸出手,五指弓曲地握著這個傢伙的臉,想要用力地把他的臉給扒下來。

然而,這個肖炎只是一個火焰分身,在堂山毀滅了這個分身之後的下一刻,又有一個幾乎和肖炎一模一樣的分身從堂山背後的火海里走了出來。

這個分身的名字叫『林東』。

不過,他這次拿的倒不是一把尺子,而是一把帶電的拐杖。

林東在燥熱的風中丟出了很多張紙符,柔軟的紙張猶如萬千片葉子一樣,在火光中舞動,乾坤記載在古老的文字當中,被他逐一喚醒。

火焰、吞噬、雷霆、空間、生死、洪荒、寒冰、暗黑,八大奧義盡數加身,天地萬物的法則領受林東的意志,被他一氣呵成地齊齊祭出。

而堂山相應地召喚出八個木棺,每個木棺里都裝著一個和他有過露水交情的女人。

他用這八個木棺作為抵擋攻擊的盾牌,分別抵擋了林東的八道殺招,以獻祭所有被關在木棺內的女人作為代價,與真理之門對換了海王之力。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蟄伏許久的『火雲阿giao』忽然間再從斜方殺出。

這個禿頭的傢伙渾身浴火,同時發動蛤蟆功和鐵頭功,準備用這一招武魂融合技頂掉堂山個肺。

可堂山還是面無表情,波瀾不驚。

他似乎早已料到了會有這麼一次突襲,於是,憑虛一握,聚集空氣中越發稀薄的水分,鑄造了一把不合時宜的冰狀三叉戟。

在蛤蟆鐵頭功極速靠近之時,他手握著戟把,把鋒利的戟頭送入『火雲阿giao』的腦殼裡。

如果不是『火雲阿giao』有著能夠自動調節腦子大小的能力,他可能就已經死了。

他嫻熟地把腦仁縮得像米粒一般的大小,險之又險地避開致命的來自堂山的致命一擊,但即便如此保住了性命,可他還是被動地喪失了理智。

他淪為了一頭不受控制的野獸,脫離了來自堂山的危險以後,他沒有即刻逃離這座血色的領域,而是遁入無邊無際的火潮,繼續蟄伏,等待更好的獵殺時機。

….

小智哼著輕快的小調,坐著樹梢上抽著煙,喝著酒,嘴裡還嚼著一塊檳榔。

與山下的那片火海不同,此時此刻的山上寂靜如常,微涼的夜風讓他的心情格外輕鬆。

「你怎麼還能笑出來,」強子皺著眉頭,有些發毛地望著那些一動不動的戰友們,「你是魔鬼嗎,死了那麼多人,你還能…還能笑出來?」

「對啊,魔鬼是我的盟友,」小智挑挑眉毛,滿不在乎地說,「但這與我的盟友無關,根據等價交換的原則,有人痛苦,有人則應當快樂才對。」

「所以…當我看見你們這樣痛苦,我不就應該感到由衷的高興才對么?」

他捂著臉,殘忍地笑。

強子愣愣地看著他,不知道他這是在幸災樂禍,還是在痛恨,似乎就算整個世界都叫外面那三個相互廝殺的瘋子燒光,他也毫不在意。

他對著整個世界都懷揣著某種無法釋懷了惡意…

那種惡意如同一把與生俱來的枷鎖。

他費盡心機地想要擺脫這具枷鎖的束縛,可卻常常徒勞無功。

沒有人能幫他,也沒有人會伸手救他,或許,在人類情緒這一方面,求救的本身就是一件毫無意義的事情,畢竟,人與人之間的悲喜,它並不相通。

「阿莫去哪裡了?」強子低聲問。

「他去別的事了,」小智輕蔑地笑,「無聊死了,這些事,那些事,所有的事。」

….

「就這麼,堂老山,就這點power么,還在想繼續擱這扮豬吃老虎的話…」

「桀桀桀,說不定就會死了噢!」

虛空中又一次以同樣的方式傳來瘮人的笑聲,就在堂山握著戟把,奮力地揮舞著海王三叉戟與林東的紙符對抗之時,又一道幾乎與『林東』一模一樣的分身從虛無里走了出來。

這道分身的名字叫『木塵』。

他是一道會分身的分身,他的分身之術叫『一氣化三清」。

字面意思,也就是一個分成三個。

黑的、白的,還有黑白相交的木塵陡然冷喝一聲,他身上旋即浮現出巨大且空漠的虛影來,而這個虛影則叫做『原始法身』。

跟第一道分身消炎用的火,和第二道分身林東用的紙符很是相像。

也是天地間絕無僅有的瑰寶,與堂山的修羅神域以及海王三叉戟不可謂棋逢敵手,旗鼓相當,一時無兩。

巨大的虛影隨著木塵的結印完畢,漸漸染上一層嚴實的黑色。

他的分身的分身在一氣化三清的加持下,同時使用出了『霸氣附體』,這使得他們看上去渾身鐵黑,顯露出理所當然的霸氣十足。

剎那間,他們猛地朝向堂山衝來,動作一致地轟出拳頭,發動格鬥技『猿王槍』。

「肖炎,你這個匹夫!膽小如鼠,無勇無謀的無能宵小,可敢現出真身,與我一戰?!」

堂山冷漠地看著三個橫眉怒目的凶神,對著呼嘯而來的碩大拳頭大喝。

這是他在這場戰鬥中的第一次發聲。

他的聲音如冰霜一般的冷清,而又堅硬,可卻帶著一種彷彿歇斯底里的絕望…

害怕希望的絕望。

因為曾經的失去,而一直不敢再度擁有,又因為曾經的美好,而一直不敢駐足回首。

向惡鬼索取力量的代價,除了染紅自己的這一雙手以外,自我的靈魂還要被那頭該死的魔鬼戳出一個空無的黑洞。

一秒不停地吞噬著一個人對於他的生命所持有的嚮往之情。

一旦那種感情消耗完畢,無窮無盡的壓抑就會洶湧而來。

那是死亡朝向生命呼喚的浪潮,即便四肢健全,頭腦清醒,也不能阻止喪失一切的那個人走向入浪濤,被死亡湮沒。

在殺意越發逼近,如針尖一樣劇烈掙扎的時候,堂山想起了他的第一任妻子,那個當他還是一個毫不起眼的小人物的以前,說過要愛他,陪著他走過漫長路途的女人。

她的離去一度讓他沉淪,給他帶來了無法根治的痛苦,也是這種痛苦讓他明白了…

相比於所謂的愛,所謂的和平,所謂的正義,所謂的美好…

唯有痛苦、孤獨、憤怒、悲傷,還有痛恨,才更像是一個人,他來到過這個世界,很用力、很用力地活過的記號。

沒有這種記號的人,也就像是那個只會躲在角落裡召喚分身,扮豬吃老虎的肖炎…

那種人的拳頭根本不會有多大的氣力。

即使名氣相當,可他堂山從沒有看得起過這樣的懦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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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士與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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