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五十四話：婚前婚後
宋秋他們在茶樓二樓上，比起底下那些人，看方小姐就更清楚些。
特別是視力好的阿靈幾個。
一見方小姐，阿靈嘴裡就嘆了起來，「沒瞧著臉，光看這眼睛，這身姿，就能看出來，這方小姐果然是個大美人啊！瞧她白的，跟雪似的！」
陸菁也跟著笑：「也不知道這麼漂亮的大美人會花落誰家？」
「快看快看，方小姐要開始扔繡球了！」新年趴在窗口叫喊起來。
其他人也都往窗口趴去，等著看這拋繡球的盛況。
只見天香樓樓下，一眾等著搶繡球的人，全都激動了起來，人群推推嚷嚷的，像浪花一般。
人聲更是鼎沸，叫叫嚷嚷的都在喊著：「拋給我呀，拋給我呀！方小姐往這兒拋！看我看我！」
等著搶繡球的人沒有一千也有幾百，更別提還有外圍這些湊熱鬧的。
整個天香樓外面那可真是熱鬧極了。
這樣的盛況，宋秋他們也是頭一回見，可真是新鮮！
宋秋也伸長了脖子看，看著繡球最後究竟會被誰給搶到？
這熱鬧一陣一陣的不停歇，萬眾矚目下，三樓上的方小姐，她動了。
要拋了，要拋了。
眾人一眨不眨的，全神貫注的等著。
終於，方小姐手裡的繡球，往上高高一拋，然後往人群之中落下。
搶繡球了！
只見人群都亂了起來，高高落下的繡球被人搶著又往上一頂，再一落，一會兒往這邊，一會兒往那邊，一時半會兒的誰也沒搶到手。
那繡球就在你頂我拍之間來來去去，最終，高高的拉出一個弧線，然後跟長了眼睛似的，直直落在了搶繡球的這團中心後頭的一人懷裡。
「有人搶到啦！」人群里有人高喊起來。
然後人群不約而同的往那處看去，那位置上站著一個瘦不拉嘰的男人，手裡正好攤著繡球。
宋秋他們也忙打眼看去，這一看就愣住了。
好傢夥，這不是那獨眼掌柜嗎？
二十幾歲都不成家的獨眼掌柜也來搶繡球了？
哦，不對，獨眼掌柜在人群後頭看熱鬧來著，是這搶繡球的人太亂，拍過去拍過來的，被人打至過來，湊巧，落到了他身上的。
人群里有桃鎮本鎮的人見拿到繡球的人是賈秀才，也很是吃了一驚。
這賈秀才不是說不娶妻嗎？怎麼也來瞎湊熱鬧？
沒搶到繡球的人都連連搖頭，惋惜不已。
而天香樓樓上的方地主見有人搶到了繡球，也忙帶著人下來。
這時，人群里有人喊道：「他是獨眼！」
「對呀！身有殘缺的人搶到繡球也不算！」
「對對對，不算！」
「重拋一次，重拋一次！」
人群起鬨附和起來，七嘴八舌的好不熱鬧。
但捧著繡球的賈秀才不慌不忙，一點都沒有顯得局促，彷彿手裡抱著的不是繡球，他也不是在搶親，而只是站在這裡罷了。
方地主一路走下來，見最後拿到繡球的是賈秀才，也是一愣。
再聽人群都在起鬨說不算，他也正想說不算，要把繡球收回來。
但賈秀才已經先一步將繡球遞了過來，笑道：「某身有殘缺，不算。」
同是桃鎮人，方地主自然也是熟識賈秀才的，畢竟，桃鎮這麼多年，加起來的秀才也不超過十個。
這賈秀才當年還是全鎮皆抱著大期望一定會中舉的人。
那時候，方地主也是很看好這個後生的。
可惜，天有不測風雲，這沒了一隻眼，是萬萬不能再參加科舉的，這滿身的才華，倒是白瞎了。
若他不是沒了一隻眼，現下只怕早已經中了進士吧？
也是可惜。
方地主也知道他曾言不娶妻的事，當下見他還來繡球，就要伸手接的。
但就在他要伸手之際，天香樓里小跑出來一個小丫鬟，湊在方地主耳邊小聲說了幾句什麼。
然後方地主一頓，手也停住，嘴裡問道：「賈文清，你既來瞧熱鬧，可想過要搶繡球？」
賈秀才道：「某並不符合方老爺前言的幾點要求。」
「若你符合呢？你可想搶我方家姑娘的繡球？」方地主道。
圍觀眾人聽著這話，都嘩了一下，這難不成方地主還看中這獨眼龍了？
人群就起鬨起來，切，說得身有殘缺不能搶繡球呢！
怎麼是個秀才就樂意了？
有桃鎮本鎮人喊道：「方老爺你忘了？賈秀才公十年前就說這輩子不娶妻的！」
方地主卻盯著賈秀才道：「說得是不娶妻，但可以入贅嘛，賈文清，你可願意？」
賈秀才自嘲一笑，道：「某慚愧至極，文不成武不就，想著在從商一途混出了個名堂，但渾渾噩噩十載，依舊無所寸進，實在是愧對列祖列宗，如此陋人，談何成家？豈不是誤人誤己？」
方地主正色道：「賈文清，老夫再認真問你一句，這繡球在你手裡，作數，你可願上三樓去？」
賈秀才微怔，對上方地主的眼睛，他抬眸，往天香樓三樓看去，廊蕪上那紅衣女子已經沒在那裡了，但往裡，窺不見的地方，他感受到了一道視線。
須臾，賈秀才深呼一口氣，道：「某願上去一見方小姐。」
人群只看得獨眼的賈秀才跟著方地主進了天香樓去，便瞧不著裡頭的動靜了。
但人群都沒有散去，反而討論激烈。
「哎呀，這繡球怎麼就落到獨眼龍手裡了！我剛才差點就搶到了的！」
「不是說好身有殘缺者搶到不算嘛！這還真是因人而論！這獨眼龍是個什麼人？怎麼我看方地主似乎挺看重他？」
「你們外地的，不知道吧？別看他是個獨眼龍，這可是個秀才公！要不是出了意外沒了一隻眼，現下說不得都當官了呢！那才學可好呢！」
讀書人嘛，自來就受人看重的，即便他是個獨眼，但他卻是個秀才啊！
上了三樓也不是說就成了定局的，底下人巴巴的等著，想著方小姐見了賈秀才，說不得看不上呢？
那樣就能重新再拋了呀。
眾人都這樣期盼著，但等了一刻鐘，三樓上，方地主站出來，笑呵呵的邀請眾人都進樓里喝喜酒。
眾人一聽，行了，沒戲了。
這獨眼龍，竟叫方小姐看上了！
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宋秋他們也好奇呢，所以在賈秀才要跟著方地主進天香樓的時候，阿靈也偷偷摸了進去。
在方地主出來請大家喝喜酒前幾息回來的，喝了一大口茶，道：「原來這方小姐早就對這賈秀才有意呢！這可真是，兩廂情願，大好結局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