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本來小然想好好捋下穿越以來發生的事情，可是事態發展似乎比他想象的要快，那兩個胡餅在肚子里剛剛消化，便聽見急促砸門聲，石洞監牢的木門頂不住重力，嘩啦啦跌落一地。

「小然兄弟，小然兄弟！」小黑粗礦的聲音和光明在黑暗中回蕩，讓小然心裡特別敞亮，還是兄弟好，想到硬闖大牢來解救自己，這可是不要命的勾當。

「小黑，我在這裡！」激動的回應響徹不大的洞穴，這是友情交織的網。

看清時，見小黑身後跟著兩名身高體壯的大力士，他們頭頂都披著紅麻巾，肩上各自扛著把大利斧便是剛才破門而入的憑證。

兩人同時向小然擺擺手，示意他往後退點，以免巨大無比的力量使其受傷。

「哐當！」兩聲巨響，看上去結實的牢柱像柴伙般化為數段，自由隨即如沐春風，小然愣在原地，還不大相信這是真的。

「小黑，你，你們怎麼找到這裡的？」

他被禇飛燕領進來時，親眼見到每個隘口的險要，若是洞內數百餘黃巾勇士扼守崗位，只怕數萬的大軍也能難這麼快闖入，不知道小黑和這兩名力士是怎麼進來的。

「惡差們正在攻山，禇將軍設法營救天師走紅河谷下山，他特地安排我前來救你，話不多說，咱們快去與他們匯合吧，晚了就出不去了！」小黑也不多解釋，組織精幹的語言想說明情況緊急性。

小然意識到事關緊要不得疑遲，於是整了整衣襟跟著三人走出牢獄。

剛出洞口，便見洞內亂作一團，不少金童玉女手裡抱著各類么物四處亂竄，大家嘴裡尖叫著惡差攻上山了，不知道他們可知道有退路可走，要不然也不至於如此驚慌失措。

也有黃巾兵勇夾雜其中，不過他們三五一隊，還算不上完全狼狽。

「小黑，禇將軍他們現在在哪？」見這些人壓根顧不上自己死囚的身份，小然不解。

只是他沒有在人群中見到長老阿四。

「褚將軍和天師在作戰室，我們去側室等待，你少說話，一切自有安排！」小黑捂著嘴巴小聲說道。

看來禇飛燕這次是有高手指點，竟然將救援行動安排得滴水不漏。

四人趁著混亂穿過主要通道，他們來到一個相對比較安靜的地方，黃巾勇士的防禦明顯有了重點，所以無關緊要的通道並沒有人把守。

「走這邊！」小黑摸了摸沿途洞壁上光禿禿的石頭，像是在查看某種記號。

按他所指的路線走，果然避開了所有關鍵位置的崗哨，他們來到一間小石室，石室四壁與其它洞穴不同，像是人工修葺過一般，石塊與石塊間的間隙相對均衡，而在石室的中央卧著一俱石棺模樣的方形盒子，上面原本放置的小尊塑像被人搬到旁邊角落，只有那些供品用的瓜果肉仁還雜亂的擺著。

小然正想說話，卻隱約聽到人聲，仔細一聽，還十分清楚。

「天師，敵軍攻山猛烈，山下那幫新兵倒戈投敵的不少，他們幫著惡差帶路，多處重要隘口已然失守，我們的部下頂不住了，敢快作個決斷吧！」一個威猛將軍的聲音回蕩在隔壁石洞之中，光聽這迴音便知道旁邊有個很大的空間。

「天師，您若不走，可否將秘本傳授給本門有威望的弟子，給黃巾道留條血脈，日後我們可東山再起！」又有聲音從另一個維度給眾人出主意，憑他們說話的聲音，並沒有想象中驚慌，顯然是早有預謀。

「左校將軍，你怎麼能這樣跟天師說話，我等自起義以來發誓同生共死，若天師決意今日殉道，我們應該繼續追隨才是！」人群議論紛紛，一個聲音與眾不同，小然聽得出來，這是褚飛燕在發言。

「說得輕巧，以身殉道，難道我們黃巾道的大好前途就毀於一旦，若是承受不住暫時的失敗，還當什麼全軍統帥！」那個叫左校的顯然毫不顧忌天師的臉面，像菜市場里的小潑皮，奇怪的是，那些本應站出來違護天師尊嚴的將領都默不作聲，像是默許一樣。

「左帥息怒，大家不用急燥，我們山腰間還是有很多險要據點可以死守的，生機尚存，我們應該冷靜應對！」小然死都記得，這是長老阿四的聲音，眼下他在當和事佬。

「阿四啊，我的智囊團呢，劉先生，李先生他們怎麼一個都沒來？」一陣緊張氣氛過後，張角終於弱弱說了句，看來今天他在這些人面前毫無威嚴，今日不比往昔。

這裡都是統率千軍的渠帥，誰都不怕死，況且如今的張角已經是日落西山。

「那幾個廢物，一大早就被我處理掉了，要不是他們出的餿主意，當初聽我們的，諸軍傾力向前直取洛陽，我軍何至於此！」

「左髭，你...豈有此理！」長老阿四很生氣，那幾個人可是黃巾軍的腦袋，天師的倚重，豈能如此輕易處置。

天師並沒有大發雷霆，而且悄無聲息坐著，不管眾人怎麼催促，他就是不肯走。

「天師，給句痛快話，跟不跟我們走，眼下西面敵兵相對稀少，我左校帶二百刀斧手，拚死護衛您突圍出去，我們往北走！」

「天師，別聽他的，跟我張牛角走，我帶你去黑山，北邊有公孫氏的精銳騎兵，行不通的！」

「張牛角，你個混蛋，你想帶天師去荒山野地落草為寇么？」只聽刀劍出鞘之聲，左校對反對自己的人痛恨至極，可是他並不敢動手，因為不知道洞里的人幾人是張牛角的手下，而他的部下還在山洞之外。

「大家靜靜，大家靜靜！」在亂鬨哄的叫嚷聲中，長老阿四的聲音時隱時現，可是沒人理會。

「報！」這時候一聲高喝，有名兵丁用撕破喉嚨的叫喊聲打斷這幫渠帥的爭吵。

「什麼事，慌慌張張的，敵軍打到山頂了？」阿四藉機喊到。

「敵軍已經停止攻打山腰，派使者送來兩個盒子，並讓小的帶來一封書信！」那兵丁像是往檯面上放置了什麼東西，隨後便是一片寂靜。

時間如同靜止一般，突然什麼都聽不到。

「嗚，我們好兄弟啊！」或許是看見盒子里的東西，天師緊繃的情緒終於像山洪暴發般傾瀉而下，淹沒所有阻擋的一切，眾將此刻完全沒有剛才的囂張氣焰，都紛紛保持沉默。

哭聲延續了許久，一直在隔壁山洞裡回蕩，所有人頓時感受到了悲傷。

「天師，還是看看敵軍主帥的親筆信吧！」旁邊阿四看著時間差不多，刻意提醒道。

「我，我，你念吧！」張角顯然不想看，把什麼東西丟出，隨後不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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