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這種脆弱的羈絆，有時也會堅不可摧

「阿爾法，小心了。」鴉再次吐出一口灼熱的氣息，足下用力，踏破地面，而阿爾法也面色凝重，沒有多言。

「砰砰砰！」

只是一瞬之間，密集的刀刃碰撞的聲響在這座教堂的大廳中回蕩，而鴉的行動速度之快竟然在大廳中留下了無數的殘影，甚至阿爾法以自己的視覺系統都難以捕捉和分辨真假。

「轟！」

鴉的戰術刀和光劍一前一後的揮斬向阿爾法，前一刀被阿爾法攔住，但舊力剛去、新力未生之際，鴉的后一劍也斬了上來，這一招直接將阿爾法的倒飛出去，狠狠地撞在了牆壁上，留下了一個人形的凹痕，不過緊接著阿爾法直接越向空中，踏著牆壁奔跑，無數夾雜著漆黑電流的劍氣轟到了她剛才所在的位置。

奔跑於牆壁之上的阿爾法反踏而去，在空中斬出無數劍氣襲向鴉，但是這些劍氣毫無例外都從鴉的身上穿了過去，很明顯，位於地面上的鴉只不過是幻影。

「到哪裡去了！」阿爾法落地一瞬間立刻警戒四周，心頭的不安愈發強烈，接著像是感受到了什麼，抬頭望去，只見鴉扇動著羽翼飛在空中，身側浮現了數道躍動著漆黑電流的長槍，而她握住了長槍的槍身向著阿爾法擲來。

「以女武神之名，神罰審判！」

無數黑色的雷霆咆哮著湧向了阿爾法，阿爾法雖然不斷閃躲鴉的狂轟濫炸，但四散的漆黑雷霆侵蝕到她的機體上，也讓她感受到自己有些難以控制自己的身體。

鴉的機體有兩種解放狀態。

其一是最初和羅蘭戰鬥時的『日輝』，藉助日晷核心的力量完全解放機體的力量，擁有更高的爆發，並且每次攻擊也會因『日晷核心』而產生極高的熱能，能夠融化一切，而且還會產生延遲爆炸的效果。

不過『日輝』狀態下的鴉無法使用自己的異能，無法製造幻影和轉移自身。

其二是此刻與阿爾法交手時的『漆夜』，通過日晷核心強化『失樂園』異能而達到的解放機體力量，逆轉了日晷核心的灼熱，轉而變為了能夠侵蝕一切的黑暗，這種逆轉的力量對於機械體而言是最致命的毒藥，能夠干擾電子元件的正常運行，就像是攻破防火牆的病毒一般徹底摧毀被侵蝕的事物。

漆夜的解放狀態大幅度強化了她的機體速度，行動時會產生殘影，同時她能夠製造最多三個分身，這些分身是真正的實體，鴉也能在這些分身之中進行轉移，如果本體受到了致命傷，只要還存在一個分身，自身便能夠存活。

閃躲雷霆的阿爾法也不斷斬出劍氣攻擊鴉，可惜襲來的劍氣卻直接被鴉以投擲的漆黑雷霆所轟散。

震耳欲聾的轟鳴聲響徹了整個街區，再度引起了感染體們的注意，但這一次，感染體們並不敢靠近這裡，因為它們清楚的感受到了其中交手二人的危險性，可它們又不斷聚集在其附近，因為無論是哪一方落敗，剩餘的殘骸對於他們而言都是最好的養料。

「果然……」鴉對於沒有擊中阿爾法這件事並不趕到意外，不過看著插滿地面的長槍，她也忍不住輕笑一聲，「算了……在能源耗盡之前，試一試這招能不能有效吧。」

「鴉群！」鴉低喝一聲，地面上的長槍開始擴散黑色的雷霆，阿爾法瞳孔一縮，旋即拔刀揮斬，斬擊甚至撕裂了空間，硬生生將這擴散的雷霆劈的七零八落，隨著最後一擊的落下，這處教堂的大廳被徹底四分五裂，只是四散的雷霆卻轟然化作無數的渡鴉群襲向了阿爾法。

「砰！」

阿爾法被鴉群沖的後退，但是卻猛然起身揮刀攔住了再次襲向自己的刀劍，只是鴉群散去之後，她卻發現自己的眼前一片漆黑，而與此同時，一股勁風從身後襲來。

「砰！」

又是一聲清脆的聲響，卻是阿爾法舉起了自己的刀鞘攔住了身後的襲擊，不過方才失去的視力也在逐漸恢復，她也注意到了，自己面前和身後出現了兩個鴉，不過其中一個手持戰術刀與光劍，而另一個則只有一把戰術刀。

「果然不行嗎……連失樂園的效果也只能持續這麼短的時間，到底怎樣才能擊敗你呢？」鴉輕嘆一聲，不過漆黑的雷霆同時從兩個鴉的武器上開始蔓延到阿爾法的武器和鞘具，阿爾法感受到了其中蘊含的侵蝕之力，揮刀旋舞，將兩人逼退。

手持單刀的鴉落地后再度沖向了阿爾法，面對阿爾法的反擊，毫不避讓，完全是以傷換傷，但是很明顯，阿爾法的刀要更快一些，直接從手持單刀的鴉身上斬了過去，卻不想斬擊直接穿了過去，持單刀的鴉也化作一群渡鴉消散，但緊隨其後的，是真正的鴉。

不過這一次，卻是鴉的攻擊落了空，她暗道一聲不妙，只見面前的阿爾法略微後撤避開了她攻擊的同時，彷彿時間暫停一般，瞬間化作數道殘影斬過她的身體，而下一秒時間繼續流動，數聲鳴響伴著鴉被擊退撞到了牆上。

鴉長長嘆了口氣，看著手中的戰術刀化作碎片落到了地上，數道劍氣襲來封住了她的退路，而面前的阿爾法收刀入鞘，再次蓄力，能夠將空間都斬斷的劍術旋即綻放。

「讓深淵的業火，了結一切吧……」

噌——

斬擊的最後一擊結束，阿爾法合上刀鞘，鴉也被徹底撕裂，斬的粉碎。

「呼——」

阿爾法長長吐出了一口氣，只是旋即，身體一僵，因為她感受到有人從背後抱住了她，她想要拔刀，但是握住刀柄的手也被人按住。

「差點兒就死掉了呢，阿爾法。」鴉的聲音在阿爾法身後傳來，不過緊接著她感受到按住自己手的力道一松，接著一個毛絨絨的玩偶出現在了她的眼前。

「……這是什麼意思？」阿爾法也沒有繼續拔刀，只是略微側頭看著抱住自己的鴉，但卻看到鴉的身上，帕彌什病毒變得狂暴起來，鴉的臉上也展露出幾近瘋狂的笑容，卻也很快被她所克制。

「趁我還有理性……」鴉將玩偶放在了阿爾法的手中，一隻阿獃蛙的玩偶，「我想要知道答案。」

「帕彌什讓我看到了秩序，但我拒絕了未來的秩序和規則，」鴉抱著阿爾法的力道不自覺的加重，因為她只能用這種方式支撐著自己不會倒下，「然後它讓我看到了我的理想和希望。」

「我不希望再成為一個只知道執行任務和殺戮的兵器，無論誰都無法再次操控我。」

「但我仍然想知道，為什麼一種病毒，會產生自我意識。露西亞……」

「帕彌什到底讓你看到了什麼。」

「……」阿爾法沒有回答鴉，但是卻盯著手中的阿獃蛙玩偶。

「還是再下一次讓你盡興吧，」鴉伸出另一隻手也摟住了阿爾法，「之前的戰鬥消耗太多的能源了，還要留點兒精神避免被侵蝕。」

「你知道那個露西亞是我。」阿爾法沒有掙開鴉，只是突然開口問道。

「我知道，你和我講過你們的故事，」鴉閉上了眼睛，帕彌什病毒的侵蝕又一次讓她的眼前產生了幻象，「不過我一直無法評判你們究竟誰對誰錯，因為站在不同的立場之上，任何人的選擇也都會不同。」

「你覺得那個露西亞的道路，是正確的嗎？」阿爾法望向了面前的廢墟盡頭，灰鴉小隊離開的方向。

「這我就不知道了，不過……那位指揮官是個愚者，」鴉輕聲回答道，「一個能夠打動所有人內心的愚者，你堅守的是與露娜的羈絆，而她……建立了新的羈絆。」

「灰鴉的指揮官改變了過去的你，而未來的你會選擇用自己的一切去守護那位指揮官。」

「這種脆弱的羈絆……」阿爾法皺起了眉頭，有些惱火。

「有時卻也會堅不可摧。」鴉卻補上了一句話。

「阿爾法抱起來真舒服啊……」鴉突然像是感慨一樣的說道，不過剛說完就被阿爾法直接掙開，自己也失力跪倒在了地上。

不過鴉卻不在意，調整了一下姿勢，坐在了地上，看著身旁的阿爾法，「你雖然被帕彌什侵蝕了，但是你卻並不像是在遵從它的秩序而行動，你更像……只是在幫露娜，以及自己的興趣使然。」

「……也許現在的我也能憑興緻使然的去行動吧。」

「所以你制止了我嗎？」阿爾法半跪在了鴉的身前，「制止我殺死那位指揮官。」

「只是剛巧遇到了一支空中花園小隊，而我需要他們轉達遺言，別看我這樣，我還是立誓念過騎士宣言的……」鴉看著阿爾法，「所以，我需要遵守我的約定，而他們是最有可能在這場反擊戰中活下來的隊伍。」

「不過我也不覺得你會殺了他……因為我遇到你的時候，你對灰鴉的指揮官似乎，很感興趣。」

鴉抬起手，輕輕觸碰了一下阿爾法的臉頰，之前戰鬥時侵入她機體的黑色雷霆被鴉所吸收，阿爾法也感覺到自己的身體輕鬆了不少。

「帕彌什的力量，絕非那麼輕易可以抵擋的，」阿爾法看著鴉認真地開口，「你要麼因它而墮落，要麼被它所選中。」

「但我兩種都不想選……」鴉收回了手，突然露出了調笑意味的笑容，「我可以選擇你嗎？」

「……」阿爾法盯著面前的鴉，「你到底是認真地還是在開玩笑？而且……」

「頻繁的和我們（你們）接觸，會加重帕彌什的感染。」鴉和阿爾法同時說出了這句話。

「羅蘭告訴過我，雖然我如果有機會一定要再收拾他一頓。」鴉感受到力氣一點一點的流逝，重重的向後倒在了地上，「但如果是你的話並不壞，阿爾法……每一個選擇守護自己珍視之物的露西亞，都是英雄。」

「不像我……沒能守護住自己想要守護的一切。」

「下次再見如果我還保有理性的話，就陪你認真地再打一場吧，今天實在是被那些感染體和帕彌什消耗了太多力量了……」鴉的聲音漸漸微弱，也逐漸閉上了眼睛，「如果我徹底被帕彌什侵蝕，失去了理性的話，就麻煩你了。」

「我知道了。」阿爾法應了一聲，站起身來向外走去，感受到其中一股力量消失之後的感染體瘋狂的湧向了這裡，但是下一秒，就被走出這裡的阿爾法全部斬成了碎片。

「你仍然堅信你是人類嗎……因為這種信念才讓你不去用機械的理性思維思考，而是仍然用人類的感性去看待一切……」阿爾法摧毀了所有感染體之後頓住了腳步，回頭望向教堂方向。

「薇婭嗎……呵……」

阿爾法搖了搖頭，轉身向著遠方前進，只是突然想到了之前兩人對峙時薇婭所說的話，神色又變得有些古怪，自言自語了一句：

「雙馬尾嗎……不，我在想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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