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016我是真可憐

葉謹年問她：「去哪兒吃？」

宋顏初瞬間兩眼放光：「你同意跟我一起吃晚飯了？」

葉謹年提醒她：「你再大點兒聲，晚上就變成團體聚餐了。」

宋顏初馬上在嘴上裝了一個拉鏈，示意他放心。最後她壓低聲音說：「我知道一家不錯的旋轉餐廳，晚上可以去試試看。」

「你這是準備把一個月的工資都揮霍乾淨嗎？」

宋顏初一臉可笑的豪爽：「五花馬，千金裘，呼兒將出換美酒，與爾同銷萬古愁。」

葉謹年不跟她貧，板起臉：「幹活去！」

宋顏初嚮往的旋轉餐廳在市中心的繁華地段，四十二層的高度，讓它凌駕於整個璀璨如畫的大都市之上，透明的玻璃餐廳在城市的星空里旋轉。從裡面望出去，整個錦江城光影交錯，碎夢一樣的大街在緩緩移動，天上的星星和地上的街燈迷濛的連在一起，以一種近似放縱的姿態在宣洩著它的光與亮。

葉謹年收回目光。

「這種地方你應該和男朋友一起過來。」

宋顏初說：「我又沒有男朋友。」她晃了晃手裡的杯子，愜意的喝了一口酒。

葉謹年淡淡抬眸：「那個穿一條褲子的呢？」

宋顏初哈哈笑起來：「你說周易啊，那是我發小，不是男朋友。他是救援隊的隊長，張源很崇拜他，我打算讓他們見一面。」

說到張源了，葉謹年看向她的一側臉頰。

宋顏初順著他的目光，撫了一下說：「已經沒事了。」

葉謹年並不憐惜她，反倒一臉嚴肅：「疼一次就長記性了。當時張源在發燒，就算密切觀察，你也要對症處理。使用抗生素治療或預防感染，降溫，止痙等。你所謂的密切觀察只是讓你看著，什麼都不做嗎？不要以為許主任說意外，你就真的一點兒責任都沒有。」

宋顏初耷拉下腦袋：「葉醫生，我知道錯了，我已經深刻的反醒了自己的問題。」

服務生正好過來上菜，吃驚的看著一張臉埋到桌子上的宋顏初。

葉謹年微微皺了下眉頭，修指在桌面上敲了敲，提醒宋顏初別再裝模作樣。

「裝可憐你最會了。」

宋顏初笑著坐直身，仍舊一臉虔誠：「我不是裝可憐，我是真可憐。張源出事那天，我都嚇死了。當時我的大腦一片空白，學過的知識全都想不起來了。除了想哭，我一點兒辦法都沒有……當然，我承認當時是我低估了問題的嚴重性。我以為步驟沒錯，劑量比規定的還少，就不會出什麼大事，哪知道情況會一下脫離掌控……」

葉謹年不知想到什麼，陷入短暫的沉思。

須臾：「算了，以後注意點兒，不要讓類似的事情發生。」

想到宋顏初那天的抱怨，他又問：「既然覺得當精神科醫生那麼辛苦，為什麼還要選擇這個職業？」

宋顏初眨了眨眼，俏皮的說：「沒有為什麼。一開始什麼都沒想，只管大踏步的往前走，走著走著，就發現已經走到這條路上來了。你知道么，我從上小學三年級就開始跟身邊的同學系統性講述精神病和神經病的區別，罵人的時候根據語境，是該說神經病，還是精神病。」

「那你是受了院長的影響。」

宋顏初點點頭：「算是吧，耳濡目染。那你呢？為什麼要做精神科醫生？」

葉謹年握著杯子的手指微微收緊，杯壁上清析的指痕。他不說話了，側首望向仍在緩慢旋轉的世界，這樣的耀眼繁華，竟讓人微微昏眩。

他閉了下眼睛，突然有了暈車似的不適感，耳朵里一陣轟鳴，胃裡也跟著翻攪起來。

葉謹年連忙喝了一大口酒，壓下心裡強烈的不適。燈光中，神色淡漠的說：「也是因為我父親，他有精神障礙，沒得到醫治就去世了。」

「所以，你想彌補遺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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