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001覬覦葉醫生美色

接連下了幾天雨，天上地下都灰濛濛的。清晨的錦江城霧氣中變得遼闊而迷濛，顯得不再那麼虛張聲勢。

葉謹年出來時，毛毛細雨還在下著。從停車場到住院部大樓的一段路程，就把他的衣服飄潮了，心情也不由得粘膩起來。

踏上台階前，葉謹年抬頭看了一眼天空，綠底黃花的傘面摭住視線，耳畔清脆的女聲如百靈鳥一般鳴唱：「早上好啊，葉醫生。」

葉謹年淡然地看了她一眼：「早上好。」宋顏初絢麗朝氣的臉上洋溢著她的招牌笑意，沒心沒肺，又有點兒假模假樣，充滿狡黠的光輝。

「你怎麼沒帶傘？」

「雨不大。」葉謹年抬腕看了眼時間，「你不需要為查房做準備？」

宋顏初驚呼一聲：「糟了！我先走了。」她接連跳上兩個台階，想到什麼又退了回來，把傘把塞到葉謹年手裡：「給你用。」

她接著轉身進了大樓。

宋顏初的突然出現，就像滑過天空的調色板，拉開了原本不屬於這一天的彩色帷幕。

相比其他素白乾凈的女醫護人員，宋顏初給人一種色彩濃烈的感覺，並非她化著多麼濃重的妝。而是她眉眼醒目，將大都市女孩兒的洋氣揮灑得淋漓盡致。就算同樣擁有白膩的肌膚，她的卻是閃著光的，折射出她從小到大生活優越的自信光茫。

所以，她的一切都是逼人的，不管青春，還是美貌。刻在骨子裡的驕傲，讓這個女孩看起來不僅大方，還有些天不怕地不怕。

奇異的是這種莽撞出現在宋顏初的身上並不讓人覺得討厭，反倒生機勃勃。

葉謹年想到這裡，不禁皺了下眉頭。

他再抬頭，視線所及的那道天空，竟灰得發亮。

宋顏初衝到辦公室的時候，其他人早就已經到了。

見她進來，都停止了說話，有意無意的暗暗打量。

宋顏初知道他們是怎麼想的。

院長女兒的身份本就引人詬病，而她放著主任醫師親自教導的大好機會不用，非跑來葉謹年這裡，還大放厥詞就是看上了葉謹年這個人。

大家把她當笑柄的同時，也都在等著看她笑話。

好在她心理強大，對大家的異樣眼光不為所動。

宋顏初一邊套上白袍，一邊展現絢爛笑容和每一個人打招呼。

漂亮臉蛋上的笑容極具感染力，除了鍾文茜，其他人已經忍不住回以一笑。心中暗暗嘀咕，或許這個院長千金也沒有那麼難相處。

葉謹年上來得很快，大家迅速彙集，浩浩蕩蕩的奔向病房。

立在床前的男子一見查房的醫護人員進來，撂下碗，劈頭蓋臉的問；「你們到底能不能治好我媽的病？這都折騰一個晚上了，也沒說出個所以然來。你們能看就看，要實在沒那個本事，我們就轉到別家醫院去。」

他一副見慣了醫院肖小的表情，同時妄想把一早上喂老母吃飯和家人遲遲不來換班的怨氣都撒到醫護人員的身上。

鍾文茜平息怒火說：「你先別急，你母親昨晚才入的院，還有一些檢查要做。這位是我們精神科的副主任葉醫生，讓他看看再說。」

男子把目光調向葉謹年，馬上露出不屑。「就他？」他不相信這個年紀輕輕的醫生會看什麼病。

葉謹年寵辱不驚。意志堅定，思想自由的人從不會被不相干的人的言談舉止所左右。

他平靜的說：「不管什麼病，家屬配合得越好，患者康復的機率也就越大。說說你母親的狀況吧。」

男子昨天對門診醫生說過了，不想再重複。可是，一對上葉謹年的目光便瞬間怯懦。這個年輕醫生很奇特，不管他的氣質多麼恬散，漫不經心，眼神卻堅定。不管目光逗留的時間多短暫，但就那一瞬的專註，讓你覺得他絕非徒有其表。

「我昨天說過啦，就是脾氣大嘛，嘮叨得很。你不招惹她，她在家裡也罵來罵去的。還疑神疑鬼的，說有人要害她，神經兮兮的說聽到鄰居在罵她。坐在家裡，怎麼可能聽到嘛。為此還跑去和人家吵架，鄰裡間鬧得很不愉快。最重要的是記性太差了，時常跑出去就找不到家，人家問她什麼也不知道。我們都忙，哪有時間天天看著她。不讓她出門不聽，昨天又跑出去了，連警察都驚動了。最後在西效找到的，也不知她怎麼跑了那麼遠的路。我媳婦說她這是得了精神病，昨天就送來了。」

患者聽聞這一句，立刻反駁：「我才沒有精神病，你別瞎說。就是有人要害我，他們的話我都聽到啦。」

葉謹年聽罷，安撫下老人的情緒。轉首問宋顏初：「檢查結果怎麼樣？」

昨天一入院，首診醫生就安排做了幾項檢查。

宋顏初連忙翻看病歷。

葉謹年神色冷了下來：「以後背不過病歷，不要出現在我面前。」

宋顏初翻看病歷的手尷尬的頓在那裡。

葉謹年不理會她，「鍾文茜，你來。」

鍾文茜瞟了宋顏初一眼，站到葉謹年身側：「昨天患者做了精神狀況檢查，MMSE，CT，神經系統檢查和腦電圖。結果顯示，患者講不出所在市市長的名字，倒數能力差。有幻聽，不時聽到謾罵聲，感覺有人要害她。神經系統檢查未發現明顯陽性體征。MMSE為15分。CT顯示彌散性腦萎縮，腦電圖顯示波幅降低，α節律減慢。」

葉謹年點點頭，轉身對男子道：「從診斷上要考慮能引起精神障礙，記憶力智能障礙，在中老年緩慢起病的腦器質性疾病或軀體疾病所致的精神障礙。依據現在的檢查結果，初步斷定是Alzheimer病。」

「那是什麼病？好治嗎？」男子一頭霧水。

葉謹年告訴他：「過會兒你到辦公室找我。」

宋顏初第一天跟葉謹年一起查房就被邊緣化了，他負責的病人她都不了解。本來打算早晨背一下課的，結果雨天堵車，還遲到了。

宋顏初沮喪的回到辦公室。

鍾文茜緊跟其後，雙手得意的插在白袍口袋裡，陰陽怪氣：「跟在許主任身邊不好嗎，何必跑來自討苦吃。葉醫生的嚴格，不是你能吃得消的。」

宋顏初虛情假意的微笑：「這就不勞你費心了，讓葉醫生不滿意的地方我會改進學習。」

鍾文茜面含諷刺：「你真的是來學習的嗎？」

宋顏初氣結，她知道現在醫院裡是怎樣的眾口一詞，說她仗著自己的父親是院長，來明仁做規培醫生根本就是混日子。

宋顏初咬了咬牙，又笑了：「那又怎麼樣，我就是覬覦葉醫生的美色，不行嗎？」

鍾文茜剛想說她「不要臉」。眼風掃到門口站立的葉謹年，立刻反卷吞咽。拿上列印好的報告單去了病房。

宋顏初本來還一副「你別走，你把話說清楚」的鬥志昂揚，轉身看到葉謹年，立馬嘿嘿的笑了起來。

「葉醫生，剛剛的話你不會聽到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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