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一十九章
京城裡自然是沒有人管得了她,畢竟她是當今太后的小姑子,當今皇上都要管她叫一聲姑母。於是這面首養了死,死了養,也無人敢指責她一句。哪怕外面的傳聞已將將沒藥公主在床上嗜虐的癖好傳成了她是會吃男人的妖精,也根本就傷不到沒藥公主分毫。
這日沒藥公主日常到教坊司尋歡作樂,她坐在桌前端著酒杯,聽著蘭心公子給自己彈得曲,看著芍藥公子給自己跳的舞,好不快活。
誰知外面突然一陣吵嚷。
「什麼人?」沒藥公主半瞌著眼,詢問道。
琴聲斷了,舞也停了,兩位公子行了禮,便出門查看。
「回公主,是京兆府尹在捉拿刺客。」蘭心公子問清楚了外面的動靜,進來回話。
「哦?居然有刺客會來這教坊司藏身?」說著,又飲了一杯酒,「罷了,與我何干,芍藥呢?讓他進來繼續舞,再叫幾個人給我斟酒!」
「是。」蘭心公子低頭答應,隨後都不用起身,回過頭給芍藥公子使了個眼色,芍藥公子就領著一排人進來了。
蘭心公子和芍藥公子是經常侍奉沒藥公主的人了,自然熟悉公主的流程,一般喝到眼睛半瞌,就代表馬上該找人侍寢了。
若是想讓他們兩個的其中一個侍寢,自然會讓他們斟酒,但若是叫別人斟酒,他們一會領了賞銀就可以休息了。
教坊司的人,不論男女,身價都是隨著客人的身價走的,侍奉的是低賤的客人,那麼自然也就是在教坊司中低賤的存在。但是倘若服侍的是尊貴的客人,那麼身價當然也就水漲船高了。沒藥公主的身份多尊貴,服侍過沒藥公主的人自然身價不低。只不過除了蘭心公子和芍藥公子憑藉著琴技和舞藝能常常侍奉沒藥公主以外,其他人都是只有那麼一二次的機會。
芍藥公子帶著一隊打扮的花枝招展的男人走了進來,只是最後末位,卻跟著一個帶著面紗的男人。
蘭心公子見了,立馬給芍藥公子提了個醒。芍藥公子也不知道這個人是誰,皺著眉心道,不認識這人啊,要不要給公主說一聲,可是這因為自己的疏漏挨罰了怎麼辦。
沒藥抬起眼,看著那個人微微發抖的右臂,輕輕笑了一聲:「就把這個故弄玄虛的留下吧。」
「是。」芍藥公子翻了個白眼,估計這個人是特意為了吸引沒藥公主的注意力這樣做的,還偷偷跟著進來,哼。
隨手扔了點賞銀,這沒藥公主隨手賞的,對教坊司的人來說已經不少了。
其餘人退了下去,只剩下帶著面紗的那個人。沒藥公主用手肘支著頭:「說吧,他們為什麼追你?」
那人一聽,立馬從袖口掏出匕首,就往沒藥公主的脖子上擱。
沒藥公主半點不懼,似乎早就料到一般,緩緩伸手解下他的面紗。出乎她的意料,這人確實長了一副適合待在教坊司的長相。她還以為這個刺客應該長著一副粗獷的面容呢,誰知道眉清目秀的。
挑了挑眉,解開面紗的手在刺客右肩一點,那人的手抖了一下,差點沒拿穩匕首。
「別動!」含著怒意的聲音。
「呵呵,」沒藥輕笑一聲,「你真的敢傷我嗎?刺殺皇室可是株連十族的大罪,這十族莫說你的親人了,哪怕連沒有血緣關係的師徒同門朋友鄰居,這都算在裡面。」
沒藥公主說對了,他的確不敢,雖然自己沒有家人,但是自己還有師父有師兄弟,也有鄰居。
外面搜查的聲音越來越近了,刺客的神經頓時又緊繃了起來。誰知道這一個失神,一雙唇就落了上來。刺客一愣,現在已經徹底沒了殺掉公主的心思,原本緊張的握著匕首的手緩緩放鬆下來。
被親的太舒服了,刺客也沒有想到自己居然就這麼被牽著鼻子走,解開衣服之前他將匕首藏了起來。
「你願不願意跟我回公主府?」
頭腦開始變得模糊,刺客知道傷口導致自己開始發熱了,剛剛本就是強弩之末,這時已經開始體力不支。
耳邊的聲音再次響起,那聲音又問了一遍:「你願不願意跟我回公主府?」
「嗯。」
後面的事情他就不知道了,只隱約聽見外面有人叩頭的聲音,在說打擾了公主什麼的。
再醒過來的時候,躺在十分柔軟的大床上,刺客睜開眼睛,右肩的傷已經被人上藥包紮過,身上的衣服也換成了舒適的寢衣。而自己的匕首,就好端端的放在自己的手邊。
從刺客變成公主的面首是什麼感覺?恐怕沒有人比明飛更能回答這個問題了。
除了身手以外除了刺客的身份以外,明飛大多數還是按照平民百姓的生活來生活的。所以他從來沒有體驗過,這公主府內的待遇。
如今一朝入了公主府,一下子那生活質量就蹭蹭上去了。明飛顯得有點無所適從:「公主,待明飛不用這麼好。」
沒藥嘴角微挑:「為什麼?」
「我……我,明飛只不過一介賤民。」
「可是你現在是我的面首,怎麼,你覺得面首的身份侮辱你了?」
「那倒是沒有,我覺得做公主的面首比當賤民好。」
沒藥笑出了聲。
「但我不是真的面首啊,我還要回去的。」
「公主府的面首,除了橫著出去的以外,再沒有能出的了公主府的。」
明飛一愣。
「看來你是沒有聽說過,公主府的面首大多都是從教坊司來的,只可惜,來一個死一個,來兩個死一雙。一旦進了公主府,都要橫著出去。」
「可是……公主不像那麼殘暴的人。」
沒藥湊近他,對著他的耳垂輕輕吹氣:「那你試試?」
明飛咽了口口水,含糊不清道:「試試就試試。」
試了,確實試了,如狂風暴雨般的試了。
「但是……嗯,但是明飛覺得這不至於要人性命。」刺客躺在沒藥身邊,低聲說道。
沒藥吃吃笑著,只覺得這個人怎麼如此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