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三十章

但是呢，就因為都睨晈和都沒藥從小到大兩不相讓，爭鬥至今，所以大家尊稱都沒藥為右賢王，怒閆也默認了這個稱呼。

其實跟中原不同，中原向來長幼尊卑，立嫡立長。長子在中原是很重要的。

可是在骨粵，第一個孩子反倒會不太受重視，因為有第一個孩子對母體不好的說法。所以都是除了第一個孩子以外的孩子受重視。不過這屆怒閆的第一個孩子是個兒子，並不是左賢王或者右賢王之一，所以也沒有這個說法了。

因為骨粵是女尊男卑，而不管在哪裡，女子生孩子都是萬分兇險。尤其第一胎容易出意外，所以才會有第一胎不好的說法，畢竟哪怕是女尊男卑的國度，因為產子而死的女子仍舊不在少數。

在骨粵，女君主稱之為怒閆

男妃嬪們沒有皇后只說，也沒有嫡庶之說，統一稱之為小卜。

女太子被稱為左賢王

其餘女兒統稱為王女

男公主被稱為居次。

由此可見，都沒藥在骨粵的歷史上確實足夠特殊，居然能獨享右賢王這個稱呼。

洗乾淨之後的明飛，走到都沒藥的帳篷里，都沒藥點了點頭：「果然洗乾淨之後聽白凈的。」

在戈壁上長大的人，無論男女，白凈的都不多。像明飛這樣的當然算是少數，可惜都睨晈跟他一起長大已經看習慣了，不然的話也會覺得稀奇。可惜稀奇歸稀奇，她也不會太把一個奴隸的性命放在心上，所以跟著都睨晈還是會發生這次被一個人丟在戈壁上一樣的事情。

但是都沒藥就不一樣了，兩個人從小爭鬥到大，明飛當然聽說過關於這位右賢王的傳言。這也是他剛才撒謊說自己是怒閆王帳的努力的原因，他聽說這位右賢王善待奴隸，跟左賢王不一樣，待下溫和，對努力不會非打即罵的。他想試著能不能留在都沒藥這裡，雖然之前都睨晈已經表示過想要自己做她的其中一個小卜，但是所幸現在自己還不是她的小卜，小卜不能改嫁，但是奴隸是可以買賣交換的。

「我猜，你的父母是中原人，結果不知道為什麼你被丟在戈壁上，所以才成為了骨粵人。不然你不會這麼白，中原人向來是比我們要白凈些的。」都沒藥不知道明飛心中所想，說的仍舊是明飛白不白的問題。

明飛點了點頭，沒有多話。

「在王帳是做什麼的？」

「食物和水。」明飛回答道。

都沒藥點了點頭：「那你還是負責食物和水，怎麼看管水源應該不用教你吧？」

明飛：「會的會的，右賢王放心，小的都會。」

都沒藥點了點頭，然後示意旁邊的人帶著明飛下去安排住處。

第二天，明飛端著早餐進來之後，都沒藥沒有讓他直接出去。而是先吃了起來：「確實味道不錯，我還不曾吃過這種味道的早食。」

都沒藥和都睨晈姐妹不和，爭鬥不斷，當然不會有互相交換食物的機會，所以這都睨晈已經吃膩了的東西，在都沒藥這裡卻是第一次吃。

「右賢王喜歡就好，小的以後天天給右賢王做。」

「噗，哈哈哈哈。」沒藥卻突然笑了起來。

她笑的莫名其妙，明飛有些害怕，畢竟以前都睨晈莫名其妙的笑了起來就代表想出什麼折磨人的心點子了。

「你不用這麼緊張，是在王帳伺候慣了的原因嗎？說個話小心翼翼的，不必如此。在這裡放鬆自己就可以。」都沒藥說著。確實，在右賢王的王帳這邊，基本上奴隸也和普通人好好的生活在一起，沒有太大的差別。

都沒藥認為語氣區分尊卑，還不如統一訓練統一利用，可以讓自己手下能用的人變多，也可以讓奴隸不被小看，一舉雙得。

當然，這件事只能在右賢王王帳這邊偷偷進行，在怒閆王帳那邊是不能明目張胆如此的。

「你很漂亮。」在吃了四十五天明飛做的飯食之後都沒藥如實誇獎到。

明飛紅了臉，他已經在這裡住了一個半月了，這裡確實跟左賢王的王帳那邊很不一樣，至少右賢王不會跟左賢王一樣動不動就以折磨奴隸為樂。

這讓明飛鬆了一口氣，至少自己在成為小卜之前逃出來了。其實小的時候明飛是很期待成為都睨晈的小卜的，因為他以為成為了小卜之後自己就不用再被像奴隸一樣對待了。

雖然小卜地位也不是很高，但是到底是左賢王的小卜，旁人至少看在左賢王的面子上不敢欺負自己了，至少都睨晈一個人欺負自己而已。

所以還挺期待能成為小卜的，畢竟身為近身伺候的努力，按理來說自己這樣的人就是會被選為小卜的。

從小長到大都服侍在左賢王身邊，如果按照中原習俗來說的話，自己應該是相當於同房丫鬟之類的存在吧。

只是後來都睨晈遲遲沒有娶一個小卜，而以為自己應該會是第一個小卜，也並不是。自己這個沒有任何身價的奴隸，會成為都睨晈的小卜不錯，但也是在左賢王有了有身份地位的小卜之後，才會考慮努力。

這個時候明飛才意識到，雖然說小卜之間沒有尊卑之說，但是能為左賢王添加助力的小卜當然會被自己這樣努力出身的小卜更加受到左賢王的寵愛了。

雖然說成為都睨晈的小卜之後，其他人不會再像欺負努力一樣欺負自己，可是其他的小卜呢？雖然說在骨粵國小卜沒有尊卑之分，可是還是會有受不受妻主的寵愛之分啊。

所以在意識到這些之後，明飛就沒有那麼想成為都睨晈的小卜了，他意識到其實是都睨晈的奴隸還是小卜恐怕都是過的一樣的日子罷了，唯一的區別就是在夜間還要服侍那種事情罷了。

就像自己被丟在戈壁灘上走了那麼多日，從來沒有人來找自己一樣。不管自己是小卜還是奴隸，在都睨晈心裡自己恐怕始終都是一個奴隸，她不會為了自己這個奴隸而浪費人力物力到戈壁灘去找被丟下的自己，甚至自己是唯一一個跟著都睨晈出去打獵，卻沒有資格騎駱駝的人。

對比起來，在右賢王都沒藥這裡那就好了太多了，在這裡當奴隸的生活比自己幻想的成為了小卜之後的生活還要好。

自己只需要做好自己分內的事情就行，每天做食物，還有看管水源。這些對於明飛來說太簡單了，他一直以來除了這些事情還要伺候都睨晈，還有被其他人欺負讓他做別人的夥計。如今只做這些，還有吃有喝的不用挨打，甚至生病了受傷了還有葯。

這都要多虧了右賢王，明飛這麼想著，否則的話自己已經死在戈壁灘上了。

「右賢王要出遠門嗎？」明飛注意到都沒藥似乎是在收拾東西。

「嗯，過幾天就是阿姆的誕辰，我要趕過去慶生。對了，你收拾一下跟我一起去。」

「我？！」明飛嚇了一跳。

「對啊，把你救回來之後還沒有跟怒閆王帳說一聲呢，你到底是怒閆王帳的奴隸，當然是要給阿姆說一下的。」

怒閆國把母親稱作阿姆，而因為一般不會有明確的父親，所有小卜都是父親的角色，所以將自己阿姆的所有小卜稱作阿巴。

「可是……」明飛心裡很慌，在想應該找什麼借口才能躲過這些，畢竟自己可不是怒閆王帳的奴隸，而是左賢王王帳的奴隸。

雖然說不至於因為自己是左賢王王帳的奴隸，所以跟左賢王不和的右賢王會一怒之下殺了自己，但是若是讓都睨晈知道自己並沒有死在戈壁中，而是在右賢王王帳這裡活的好好的話，那可能都睨晈會想辦法殺了自己才是。

畢竟根據自己從小陪伴都睨晈長大來看，都睨晈的脾氣可沒有都沒藥的脾氣好。

若是跟著右賢王去了怒閆王帳，莫說被發現真相之後右賢王會不會生氣，她也會想到自然是要把自己送回去的，那都睨晈還不到殺了自己！

想到這些，明飛就覺得害怕極了，他是真的害怕自己要回到左賢王王帳那裡，那對他來說可以算得上是回到地獄了。

著急之下，明飛只好裝病。

從小到大明飛還是第一次裝病，畢竟在左賢王王帳莫說是裝病，就算是真的病了也是要被鞭子抽起來繼續幹活的。

「我，肚子好疼，真的好疼好疼。」

「他好像真的很疼，大巫，你想想辦法好不好？！」都沒藥著急的聲音。

「可是我看他沒什麼問題啊？」右賢王王帳的巫醫如此說道。

「真的好疼啊，好疼好疼！」明飛繼續假裝疼痛。

「大巫，你看他疼的眼淚都出來了，想必是真的疼，還有沒有別的辦法可以想想的？」

明飛的眼淚確實出來了，不過不是疼的，而是想到自己要回到左賢王王帳那個地獄里，嚇的。

「既然這樣，那就讓他好好休息吧。」大巫嘆了口氣，她其實也不確定明飛是不是裝病，畢竟什麼都診斷不出來，可是明飛又確實是很痛苦的樣子。也許是自己的醫術還不到家吧，巫醫這麼想著。

「既然這樣，你就留在右賢王王帳休息吧，我估計得半個月才能回來。」

「嗯，」明飛答應著，同時也鬆了一口氣，「給右賢王添麻煩了。」

「這怎麼能算是添麻煩呢，人有生老病死很正常，你會生病也是出乎意料的事情，最近就不要直接喝喝水了，燒開了再喝。」

明飛點了點頭，然後逐漸的睡了過去。倒不是因為忍受不了疼痛睡了過去，而是剛剛憋著勁演戲，確實給自己演累了，不知不覺就睡了過去。

都沒藥來到怒閆王帳，其實她對於明飛本來也沒有什麼特別，就跟自己手下的其他人一樣。只不過這個奴隸是自己在戈壁撿回來的而已，他說他是怒閆王帳的奴隸，都沒藥也沒有完全信任。但是他應該確實是骨粵的奴隸不錯，畢竟骨粵話不是很好學，有的發音對中原人來說很難。

無非就是可能受不了自己的主人，所以逃出去的奴隸罷了，這樣的奴隸都沒藥也不是很放在心上，只要不是對骨粵有威脅的人，一個普通的逃奴而已。

雖然說善待奴隸，不過階級制度當然還是在都沒藥這裡存在的，尤其自己身為跟左賢王並肩的王女，說不定是下一任怒閆王的存在。

其實骨粵很少會存在晚立左賢王的情況，畢竟在戈壁上孩子本來就不容易出生，亦不容易存活，若是還讓孩子們之間爭鬥不斷，平白又少了幾個人那對怒閆來說是很大的打擊。

所以一般早早的立了左賢王，讓其他的王女放平自己的心思。

可惜了，這屆左賢王雖然早早就已經立好了，可是後來茁壯起來的都沒藥明顯比都睨晈更厲害。不管是管理政務還是武功騎射都睨晈都比不過都沒藥。再加上都沒藥還比都睨晈心善，因此百姓們也都更傾向於都沒藥，而怒閆也沒有明確表示不喜歡都沒藥這個自封右賢王的王女。

所以每個人都覺得都沒藥不是沒有機會，包括都睨晈自己也覺得自己很有可能會被都沒藥拉下來。

姐妹奪嫡反目，若是長大之後才發生難免令人心寒。可惜這件事在兩個王女小的小的時候就開始了，兩個人從小爭鬥不休，又怎麼能說不是教育她們的人的問題呢？

無人怪她們，她們便也任其發展了。

祝賀怒閆誕辰的酒宴結束，都沒藥微微皺眉，她已經打聽過了，那個叫明飛的奴隸確實不是怒閆王帳的人。

其實那個奴隸長得挺好看的，所以都沒藥不擔心他是誰的奴隸出逃，卻害怕是誰的小卜出逃。畢竟在骨粵國，已經成為了小卜的男人可跟奴隸什麼的是不同的性質。

若是那個明飛已經是誰的小卜了，那麼哪怕是戈壁上撿的，自己也是理虧的。

但至少不是都睨晈的小卜，畢竟自己和都睨晈都還沒有娶小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