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他們來了
華黎平時話不多，此時表達卻頗為順暢，而且口音竟然越來越接近普通話。
其實原始人的學習能力很強，有些熟能生巧的技能，他們需要反覆練習才能達成，但是像語言表達這樣的技能，他們不需要過多的學習，只要聽幾遍就知道怎麼說了。
這一天里，風羲如坐針氈，他非常擔心老媽有個什麼好歹。
黃昏的時候，虎嘯山林，母親沒有音訊。
夜晚的時候，狼嚎，母親沒有音訊。
第二天沒有音訊。
第三天沒有音訊。
華黎號召大家，隨時做好戰鬥準備，一旦有巢氏，舉族來攻，便一把火焚毀森林，逃回大河對岸。
一連三天母親沒有回來，有巢氏也沒有來騷擾。
有時大象在數百米開外徘徊，並不敢靠近有房屋有炊煙的地方。
直到第四天中午，太陽高高的掛在中天，照得大地暖洋洋。從草木長勢來看，這應該屬於季春時節。
風羲站在房前，望著有巢氏的方向。
忽然聽到樹林里一陣響動，緊接著便見到四人從森林裡走來。定睛一看，走在前頭的不是別人，正是母親。
華胥氏的身後，是兩個半大孩子，被枯草堵住嘴，繩索反綁著雙手，而後面竟然是消失了好多天的無名氏。
不用多問，一切都明了了。
無名氏的失蹤不是偶然，也不是被老虎或者狼群給吃了，而是被有巢氏綁架了。
看來有巢氏在他們七人到達這塊土地之前，就盯上了他們。
令風羲感到奇怪的是，在他們到來的那幾天，他也曾仔細的觀察過周圍的環境，並沒有見到過有煙火，完全一派洪荒世界的景象。
風羲見到母親，老遠便奔向了她，上下打量，全須全尾的，沒有受傷。
所有人見到華胥氏歸來，都熱淚盈眶，倒是無名氏失蹤這些天，似不會說話了一般，儼然成為了沒有存在感的小透明。
那兩個孩子，一男一女，跟風羲差不多大小。
「族長，你殺了有巢氏？」
華黎關切的問。
華胥氏搖搖頭：
「沒有！嗯，無法靠近他們的族長，我綁架了他的女兒和兒子。如果他敢對我們的族群發動戰爭，我就先殺了他的孩子。」
華胥氏說這話的時候，面部表情猙獰恐怖。
兩個孩子更加可憐了，倒是男孩似乎鐵了心在肩膀上蹭了一下眼淚，目光堅定的看著女孩。
風羲看他倆，瘦弱矮小，明顯營養不良。這麼一折騰，就像兩隻暴風雨中的鵪鶉。
咢剛考了一隻鹿腿，風羲扯開了男孩嘴巴里的草，把肉塞進他的嘴裡。
男孩毫不示弱，也不客氣，大口的咀嚼著便吞了下去。
女孩兒看哥哥的樣子，也在肩膀上擦掉眼淚，大口吃肉。
母親看到這一幕，笑呵呵的望著風羲。對華黎華素說：
「以後族裡就有了三個孩子，如果他們兩人不逃跑，不搗亂，就給他們吃，給他們喝，當成咱們的孩子一樣。」
母系氏族社會，族群的孩子都屬於全族，不分彼此。長大之後，男孩出去走婚，女孩會繼續成為族群的主人。
兩個孩子顯然聽懂了華胥氏的話，驚恐的表情稍微有些緩解。
有巢氏的人來得很快。
初時，只聽外面的林子中一陣有節奏的敲擊聲傳來。
華胥氏命咢和虺，押解兩個人質，出了房門。只見有巢氏的方向，一隊人馬在林中一字排開。
聽他們敲擊的聲音，應該是敲擊竹筒，並且每個人的手上都拿著火種，林中一字排開，呈點狀分佈，有輕煙繚繞。
不愧來自大名鼎鼎的有巢氏，這來頭不小。就憑著整齊劃一的敲擊，一字排開的輕煙，獸群見到，早就被嚇破膽了吧。
剛想到獸群，風羲的眼前一花，一頭野豬箭一般的從他的身側掠過。
緊接著，林中的飛鳥受驚，撲簌簌的飛起，飛向了遠方。
族人們的額頭上，都冒出了冷汗。看著陣勢，如果對方根本不在乎這兩個人質，那自己的這六人小族將會覆滅。
華胥氏卻很沉著，拿了一把竹矛對準了女孩的后心。
華黎用竹矛挾持男孩。
片刻之後，一支二三十人的隊伍就來到了華胥氏部落的屋前，陣勢排開，蔚為壯觀。
這個族群的男人們，雖然因營養不良，每一個人都面黃肌瘦，但不缺乏精氣神。
這是在與大自然艱苦卓絕的鬥爭中，錘鍊出來的堅定意志。
一個粗野男人一馬當先站了出來，用他手中的竹矛，直指華胥氏的眉心，咬牙切齒道：
「放了我女兒，和兒子，否則踏平你的小族。」
華胥氏冷哼一聲，目光銳利道：
「就憑你也配跟我對話，我是大名鼎鼎的華胥氏，而你卻是假冒的有巢氏。如果我猜的沒錯，你給你的兒子取名勾芒，就是為了正式背叛有巢氏，重新立族。」
風羲一聽句芒二字，眼前一亮。
關於句芒，他了解的並不多，只知道在傳說中，他是木神，春神，是太昊伏羲的兒子。
說到伏羲，風羲一直懷疑跟自己有關。
伏羲姓風，自己也姓風。
風羲，是後世爹媽給取的名字，如假包換。曾經就有人說過，自己那麼普通，卻那麼自信，居然取一個跟人文始祖差不多的名字。
自從自己穿越來到這個時代，他懷疑過，自己所擔當的角色就是太昊伏羲氏。
然而他沒有證據，捫心自問，能造八卦嗎？恐怕以自己後世的頭腦，再牽強附會，也很難擺弄出那高深的玩意兒。
現在好了，勾芒出現了，而句芒的爹，是對面那個野人，不是自己。
風羲有點落寞。
有巢氏哈哈大笑：
「沒錯，我建立部落是沿用了有巢氏的名號，難道你建立這幾個人的小族，就不是借用你的母親華胥氏的名號？說來，我的祖先也是華胥氏，但那又怎樣？有巢氏壯大了，我們就可以建立自己的部落。不像你無能，沿用老華胥，到底誰不配？」
華胥氏明顯被激怒了：
「你這個背棄祖先的東西，自認為能做個鳥窩，就自稱有巢氏了，你看我的部族能造房子，能夠掌控火的神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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