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再入山洞
風羲知道,哪怕火燒眉毛,也必須把話跟大家說清楚,否則沒有族人的配合,就無法遷徙。
「媽,大傢伙,你們看,這天上的雲化都化不開。再看那個方向還在電閃雷鳴,應該正在下著暴雨,而且我們這裡,沒準下一刻暴雨還會來臨。再說,這河怎麼突然就沒水了呢?這一定是發生了坍塌,上游堵住了。」
族人們都認真的聽著,都不住的點頭,不過他們的思維都慢了半拍。
甚至有人還會問,上面堵了豈不是更好?沒有水下來,我們也就不怕被洪水沖走了。
有稍微聰明一點的,給了那人的後腦勺一巴掌。
「你個蠢貨,下那麼大的雨,堵得住嗎?遲早會潰堤,更大的洪水會衝下來。」
智力水平達到這個程度的野人不在少數,於是都紛紛點頭,罵那個人是蠢貨。
不用過多解釋了,討論到這個份上,華胥氏也知道了事情的重要性,於是立刻吩咐所有人,儘可能的帶上自己的家產,無論是肉食,陶器還是編製的竹框,都要通通帶走。
句芒大聲的喊,讓人帶上那些來之不易的草籽。
所有的族人,都肩挑背扛,帶了不少東西。
還有好幾個臨近生產的孕婦,需要人扶著。然而沒辦法,風羲還得叫人們帶上他在這一段時間,收集到的那些奇形怪狀顏色各異的石頭,這些可都是精挑細選出來的,有用的礦石,只要族群不滅,將來的發展還得靠這些樣品。
轟轟烈烈的大遷徙開始了,只留下了草屋小寨,在風雨飄搖。
族人們扶老攜幼,鑽樹林,上山。
又開始下雨,這一次不是大暴雨,而是綿綿密密的中雨看起來大有連月不開的架勢。
雨下起來,得先保護孕婦們。有人拿來巨大的陶鍋,給她們遮在頭頂,孕婦們能保證上半身和肚子不被雨水淋濕。
有一個孕婦,從昨天晚上就開始叫喚,說肚子疼,看樣子隨時都有可能生產。
族中不乏生孩子有經驗的婦女,他們提議,趕緊就地搭窩棚,先把孕婦們安頓下來。
不過華胥搖頭,有搭窩棚的功夫,加緊趕路,能夠感到半山白岩上的那個溶洞里去。
那可是華胥氏剛來領地的時候,心心念念要搬進去的家,後來因為七人的小族群實在太弱小,山中有猛虎鎮守,不得不在山麓的森林邊緣地帶,建立起屬於自己的小寨。
如今再次逃難,又要回到山頂洞人的日子!
好在族群壯大了,還有陶鍋,陶碗陶盆,還有這諸多的小牲畜。重回山洞,也只是暫時的,族群的發展趨勢,誰也不能阻擋,就連老天爺也不能。
終於在天黑之前,來到了懸崖的邊緣。族人們都是從森林中,從洞穴之中生存慣了的人,雖然懸崖峭壁難以攀爬,但並不妨礙華胥氏的先鋒們,找到一條可以攀援進入洞穴的道路。
孕婦們也終於被成功的送進洞里了。
大家被雨淋了一路,好幾個人也開始打噴嚏了,好在原始人們的身體抵抗力超強,只要及時補充熱水,把身上烤乾就不會感冒。
洞中雖然潮濕,但是有了篝火,一切都不是問題。
這時的季節,正是夏天,也不知道這處在什麼地理位置。
這裡氣候並不算特別炎熱,但畢竟是夏天,人們的活動都要盡量的避開烈日和篝火。
進入到洞中倒是涼爽了很多,但此時,雨點密密扎扎的落下來,無論是山洞還是外面,都非常潮濕。
野人們沒衣服,皮膚的功能非常強大,只要沒有傷口,倒也能夠忍受。
燃起了幾堆篝火,頓時黑暗和濕氣都消除大半,涼幽幽的洞中也開始有了溫度。
不過,不大一會兒工夫,整個洞中都瀰漫著一股嗆人的煙火味,而且隨著溫度的升高,開始有些悶熱,看來這也不是長久之計啊。
好在這比站在雨中淋濕要強的多,只能將就了。
當夜,族人們就在洞中歇息。
捉虱子,捉蟲子,折騰了半夜。可到下半夜剛入睡的時候,那個肚子最大的孕婦分娩了,又開始折騰忙碌,直到第二天大天亮。
大人們筋疲力盡的睡去。
風羲不存在這個問題,他還屬於孩子的範疇,跟著句芒、句雲、以及其他的一些小野人,倒是睡了覺,天亮正常醒來。
風羲到了山洞口,伸了個懶腰。他有一種錯覺,又回到了華胥氏的老部落。
那條河流幾乎斷流了,只留下一條黃色的被洪水衝過的淤泥地帶。
原野的對面,遠處的山慘不忍睹,滿目瘡痍,那是塌方和泥石流留下的巨大創口。
在看自己所在的這一邊,原本蔥蘢的植被似乎被岩漿淌過一樣,從遠處的寨子旁擦過。
在大自然的破壞力面前,人類造的房子和寨子,實在太脆弱了。
好在山洞是在花崗岩的懸崖之上,無論是泥石流還是山體滑坡,都無法撼動。
這一次母親是正確的,難怪山頂洞會成為原始人們數十萬年棲身安全之所。
句芒還是那副憂鬱的表情。
風羲跟句芒說話的時候,總是盡量的讓語言豐富一些,因為他的理解能力,比這個時代其他人都要高許多。
語言對於族群的重要性,風羲當然知道。只有通過日常的大量交流,才能夠提升一個族群的語言表達能力。
只有能夠充分的運用語言,產生共情,才能夠更好的影響其他部族,才能夠更好的影響這個世界。文字的產生,也要在語言表達的基礎上。
「兒子,咱們大難不死,必有後福。」
句芒自動過濾兒子這個稱呼,他已經好久沒有叫過風羲做父親了,因為從風羲的口中他知道,這傢伙在占他的便宜。
至於父親這個稱謂,能有什麼便宜可占,他暫時還理解不了。
「大難不死必有後福?」
「嗯,沒錯,以後你就會知道這句話的含義了。」
句芒再次面無表情,看著遠方:
「我想我娘了。」
風羲拍拍的他的肩膀,嘆息一聲道:
「這就是爹說的後福,這一次我們都還活著,你娘也一定還活著,那麼大的災難,我們都沒有死,這就是賺了。」
句芒知道賺了是什麼意思,在交易的過程中,他和風羲討論的最多的就是,哪一筆交易賺了,哪一筆交易虧了本。
句芒的表情不對。
他身體不由自主的有些顫慄,側著耳朵正在細聽什麼。
風羲不由得也開始仔細聽,什麼動靜?
句芒是一個感官非常敏銳的人,他不會無緣無故的這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