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願嫁世子
她鼻頭酸酸的，也給自己斟了一杯清酒，一飲而盡，再強忍目中眼淚，抓住父親的手，緊緊抱著他說道：「父親，女兒願嫁晉王世子為妻！」
她嫁了，陛下敲打之意也就得到了回應，龍顏大悅，裁軍之事興許還能有所推遲。
而只要給足她顧家時間，她一定會想出辦法，叫父親不再被皇帝懷疑擁兵自重。
北疆邊軍也仍能在父親手中掌控！
「小汐！」
顧城悲呼一聲，他更用力的回抱住顧雲汐略有些瘦弱的身體。
他的女兒，他是想保護的！
可是……
「聖命難為，父親，女兒會幸福的！」她學著母親的樣子，慢慢摩挲著父親堅挺僵硬的後背。
隔著一層厚實的衣料，她仍能清晰的觸摸到那凹凸沒有規律的傷疤。
這些都是父親多年征戰的烙印，而他拚命拼殺於疆場，為的就是能讓自己和母親過上更好的日子，也是全了赤膽忠心的念想。
而如今，母親不在了，她也長大了，便是要為父親分擔一二，不該讓他將一切重擔獨自擔在肩膀上。
這一日，父女二人痛吟到深夜。
她被宿醉頭疼弄醒的時候，外面的天已蒙蒙亮，父親已經上朝去了。
「棠兒，進來為我梳妝。」她一手撐著床頭，一手有些痛苦的摁壓著悶悶的心口。
不勝酒力的身子，可真是不如上一世她嫁給江寧后更耐酒力了。
門口侍立的棠兒推門入內，她身後還跟著幾個婢女，一人手中端著金盆，一人拿著軟帕，還有一人準備了香膏和漱口水站在最前。
顧雲汐懶懶的掀了掀眼皮，這才瞧出拿著香膏漱口水的人竟是江寧送給自己的婢女。
前世，這婢女彩兒可是沒少幫著鄭綺迫害自己，那最後所謂的「證人」也正是她！
彩兒被她看得縮了縮脖子，小聲詢問道：「小姐，奴婢臉上是有什麼髒東西嗎？」
顧雲汐收了心思，臉色疏淡的搖了搖頭，「不，你臉上並沒有髒東西，只是你這人……卻是挺髒的。」
彩兒聞言，當即告罪跪在了地上，「奴婢該死，奴婢該死。」
如今將軍府嫡女管事，她顧雲汐手握眾侍從婢女的賣身契，他們的生死皆在自己的一念之間。
再加上昨日將鄭綺鞭打后丟出府，她的威信算是在府中立下了。
更是一改往日那柔柔弱弱的脾氣秉性，讓人不敢輕易怠慢。
「我又沒說什麼，你該死個什麼勁兒？」顧雲汐從她的手中取過香膏，放在鼻下嗅了嗅，一陣薄荷的清香直衝疼痛難忍的額頭。
片刻，她的宿醉總算舒坦了些。
旋即又道：「棠兒，我記得你說，上次撞到鄭綺和江寧在花園幽會時，還有個人在幫他們把風，是誰來著？」
棠兒冷冷斜睨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彩兒，恭敬回道：「奴婢看得清楚，那人就是彩兒！彩兒是侯府送過來的人，想來也是心想著老主子呢！」
說話間，顧雲汐已漱了口，從床上下來，揪著侍女的手，在金盆里凈了面。
再聘聘婷婷的走至梳妝台前，她仿若無人的自顧自挑起了今日要佩戴的首飾釵環，全然不去回應棠兒剛才的那番話。
棠兒也知自家小姐的心思，便揮手叫除彩兒以外的人都退了下去。
她則走到顧雲汐身後，替顧雲汐梳頭，「小姐，老爺今日出府的時候，說是讓小姐您三思，奴婢聽著，怎麼搞不懂這話的意思？」
昨日和父親獨自在膳堂里喝酒，身邊沒有旁人，棠兒自是不知他們說了些什麼。
可顧雲汐自己清楚父親的那句「再三思」何用意！
她瞧了一眼鏡中的自己，眉山遠黛、青春年華、婀娜多姿……凡是那用來讚賞女子美麗的詞，用在她的身上都不顯得做作虛假。
可偏偏就是這樣一個美好的自己，眼底眉梢，總是沾染著歲月的風霜。
她重活一世，從不是為了自己，除了報仇，更多是要守護父親，守護顧家！
「今日給我梳個留仙髻吧，聞言那晉王世子溫文爾雅，是個書生脾氣，應該更喜歡自己的妻子沾染書香之色才是。」
話音甫落，棠兒執著梳子的手一頓，卻不小心牽動了顧雲汐烏黑的秀髮，連掉了幾根。
她微微吸氣，從鏡子里看向身後呆愣住的棠兒，「你這是怎麼了？」
棠兒先是惡狠狠瞪了一眼還跪在床邊的彩兒，旋即憐憫的看向自己，「小姐，那江小侯爺不是良人，您生氣歸生氣，可也不能拿自己的終身大事賭氣啊！」
「噗！」
「哈哈——」
一聽棠兒想當然的話，她不由得撲哧一笑，「棠兒，你就這麼覺得自家小姐是個眼瞎的傻子？偏偏喜歡上一一事無成的闊綽子弟？」
江寧仗著家族世襲的爵位，沒有寒窗苦讀，就直接入仕做官。
如今領著京華駐軍的侍衛統領一職，后又借著他們顧家在軍中的威名，一步步爬到邊防軍左將的位置，后因能力不足，西封一戰大敗。
他雖聯合鄭綺冤枉於她通敵賣國，可皇帝到底是惱了他，便在三皇子力保之下，撤掉了北疆邊軍左將的職務，領京華統領一職。
前世他江寧順風順水是靠著女人，這一世，她就要讓這紈絝子弟死在女人的手上！
「小姐！」棠兒尷尬極了，嬌嗔的低呼了一聲。
顧雲汐也不好再逗弄她，便迅速收斂了臉上的笑容，冷著聲音對彩兒說道：「滾回你的侯府去，告訴江寧，鄭綺那破爛貨我已經轟出將軍府了，他想要，就趕緊撿回去，小心她跟別的男人跑了！」
鄭綺自五歲喪父后，就跟著姑母住到將軍府來了。
如今姑母去南方遊玩，人尚且不在京華，鄭綺被趕出去，她身無分文，估計日子也不好過。
彩兒領命，連滾帶爬的出去了。
那丫頭被晾了半天，也足夠給其施壓，想必回了侯府也不敢再亂說什麼。
顧雲汐心思沉著，做起事來也步步為營，從不許自己犯下任何差錯。
彩兒一走，棠兒也不再說起江寧之事，只是按照顧雲汐的吩咐，給她梳了一留仙髻，再略施粉黛，清秀的一張臉帶著點點風情，果然是京華第一的美人兒啊！
梳妝完畢，棠兒剛要去傳早膳，卻被顧雲汐給攔了下來。
她瞧了瞧外面的日頭，便也不想耽擱時間，旋即說道：「去備車吧，咱們去一趟晉王世子的府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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