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章 程少君醒來

返回醫院的時候，天已經黑了。

她站在顧默病房門口，突然不知道要如何面對他。曾經顧默總會追問她為什麼要如此對他，可是突然有一天就不再問了。

他是也知道了什麼嗎？終於對她失望了？想要放棄了？

林夢汐感覺自己腦子很亂，卻不知道要找誰傾訴。

她掏出手機，發現不知什麼時候，已經沒電關機了，索性又將手機踹進兜里，就這樣漫無目的地穿梭在醫院寂靜的走廊里。

不知不覺間，她的腳步停在了程少君的病房前。

她真的很想程少君能醒來，跟她說說過去的自己，到底是何種模樣。

肯定不會是現在這種不正常的樣子吧。

到底她什麼時候，受了怎樣的刺激，才會變成這樣的，是從程少君開始，還是從顧默開始？

她記得曾經對程少君的惺惺相惜，也記得曾深深地愛過顧默，可偏偏失去了再次愛人的能力。

對於程少君曾經的背叛，她可以釋懷，但對於顧默的虧欠，她放不下。

她想還給顧默一個正常的愛人，可她做不到。

曾經她以為，只要足夠冷漠無情，做一個沒有感情的機器，就可以屏蔽掉那些傷害，但她現在發現自己錯得很離譜。

有人用無情和冷漠，逃避傷害，就有愛她的人，替她承受十倍，甚至百倍的煎熬。

顧默就是那個替她承受一切的人，所以她才會覺得虧欠。

諷刺的是，她卻並沒有覺得自己有多好過！

所以，到底為什麼要用所謂無情和冷漠，將自己層層包裹，來逃避傷害了？

可悲的是，這一切她都無法控制。冥冥中，好像有一雙看不見的手，操控了她的一切，她想反抗，卻連這個人是誰都不得而知。

林夢汐推開病房的門，坐到程少君床邊安靜地看他。

「以前的我到底是什麼樣的？你可不可以不要睡了，起來給我講講好嗎？」

程少君的手指動了一下，幅度很小。

林夢汐沒有發現，繼續跟他絮絮叨叨地說話。

另一邊的病房裡，顧默給林夢汐打了無數的電話，都是關機。

他躺在病床上一直盯著門口，心裡越來越不安。

她是生他氣了，所以不想理他了嗎？

顧默掙扎著從床上坐起來，剛準備下床，楊助理端著一碗粥走進來。

「默總，你受了傷怎麼也不通知我。」楊助理第一時間查看了顧默的傷勢，「顧董也太心狠了！」

顧默皺眉:「夢汐讓你過來照顧我的？」

楊助理點頭。

「所以她是不想理我了？」

楊助理一邊將粥擺出來一邊道:「怎麼？你們又吵架了？」

「是我不好。」顧默神情暗淡了幾分，「我知道她是替我抱不平的，可是我卻……」

楊助理實在不知該說什麼好，只能安慰道:「應該是忙著沒顧得過來，她在照顧程少君了，聽說他快醒了。」

「快醒了？真的？」

楊助理點頭，將手裡的粥遞過來:「林夢汐說她看見程少君的手指動了，應該是快了。」

顧默一陣激動:「太好了，我去看看他。」

顧默推開楊助理遞上來的粥，起來穿鞋，楊助理趕緊上來攔住:「你做什麼？不要命了！」

「沒什麼大事，不要瞎操心。」顧默說著走出了病房。

楊助理嘆口氣，趕緊追上去。

程少君的病房裡，林夢汐繼續跟程少君說著話，說起大學的種種事。

醫生說，多說說，說不定能刺激程少君早點醒來。

顧默來到病房門口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幅溫馨的畫面。

林夢汐溫柔地抓著程少君的手，跟他很溫柔的說話。

從那些隻言片語里，顧默拼湊出了一段很美好的校園戀。

那時候的林夢汐，愛的是那樣熱烈，那樣純粹，那樣義無反顧。

怪不得，林夢汐會在日記里將程少君稱作她生命里的光。

原來，他們之間有那麼美好的過去，程少君確實是一個歷經黑暗卻仍舊美好的人，不像自己，就連靈魂都沾上了臟污。

有時站在鏡子前，他都不敢正視自己，因為會想起過去種種的不堪。

有些不堪，他永遠不敢跟林夢汐說，而程少君可以，這就是區別。

其實他早就知道了程少君當年「背叛」林夢汐的真相，而他卻卑鄙地選擇了隱瞞，因為他怕，怕程少君與林夢汐的誤會一旦解開，他就徹底被出局了。

他為這樣的自己感到悲哀，卻又貪婪地想抓住些什麼。

楊淼的厭惡，顧海的憎恨，他都可以勉強承受，可是一想到要徹底失去眼前的摯愛，他承受不起。

她說程少君是她的光，可她何嘗又不是他的光呢？人都是自私的，他也是自私的，他就想要那個曾經愛他，在乎他的林夢汐，難道這也錯了嗎？

病房裡，程少君的手又動了，然後在林夢汐的故事裡，微微的睜開眼睛。

「你講得也太煽情了，我都聽得受不了了，所以只好醒了。」程少君寵溺地伸手摸了摸林夢汐的頭髮。

林夢汐激動地一把抱住他:「太好了，你終於醒了，我去喊醫生。」

程少君一把拉住她:「別走，我有話跟你說。」

林夢汐站住:「嗯？」

程少君組織了一下措辭，盯著她的眼睛，深情道:「夢汐，我愛你，一直都愛。我從來都沒有背叛過你，也從來沒有接受過蘇沫……」

林夢汐愣住，程少君掙扎著坐起，一把將她拉進懷裡，緊緊的抱住。

「夢汐，我知道你心裡還有我，讓我們重新開始好不好？」

這一幕刺痛了顧默的眼睛，他很想衝進去一把推開程少君，可他哪還有資格啊。

如果沒有她對程少君的深情流露，他就真的自我麻痹，覺得她對他一切的冷漠都是因為她腦子裡那個該死的晶元。

可事實證明，並不是。

她對他所有的冷漠，不是因為不會愛，而是因為他不是特殊的那一個罷了。

也許她曾愛過他，在失憶之前，在程少君出現之前。

顧默紅著眼睛，轉身離去。

楊助理一直默默的跟著他，不知道要如何安慰:「默總，畢竟程少君剛醒，林夢汐有些激動也能理解……」

顧默轉頭掃了他一眼，眼裡是深不見底的寒潭:「我輸了，可我不甘心。你說要是夢汐沒了那該死晶元的干擾，她會重新選擇我嗎？」

「這……她能跟程少君死灰復燃，那按理來說，跟默總，也不會受到影響才對啊。不過，也有可能是分人……你別灰心……」

「分人？」顧默的眸子又重新暗淡下去，「呵，是分人……但為什麼不能是我？」

「這……」

「我會親自問問她，等她徹底好了以後，我一定能讓她徹底恢復的，一定能！她現在所有的選擇，我都不認……」顧默越說越激動，突然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默總！」楊助理撲過去扶住他，「醫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