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衝破次元壁壘的倒計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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蔚藍之海,波瀾壯闊,三兩朵白雲印在海面,宛如藍紙上的印花,給海面平添上幾分色調,又不顯單調,再加上當空炎炎的烈日,構成了一副溫和色彩的畫卷。
大海上一葉孤舟飄搖,小船上生鏽的欄杆和黑漆漆的供氧機在畫卷中略顯幾分突兀,破爛似茅廁般狹小的灰舊船艙內無人看管,倒是船尾脫漆的甲板上,站著一名身穿銹紅色緊身潛水衣的少年。
他一手疏導著手中的供氧管,確保連接供氧機和海中打撈員的黃色供氧管不會因彎折或打死結而致使供氧中斷,另一手時不時用觸摸來感知機器的溫度,進而保證機器的正常運轉。
畢竟,這是海中潛水者唯一的生命保障,也是海大力幫助父親下海捕撈需要時刻關注的重點。
黑色碎發在海風中飄搖,風中帶著微微鹹淡的氣息,就在輕微的海風變化時,海大力察覺到了異樣,他抬手扯了扯供氧管,用重、輕、重的力道提醒海中的老父親,風向變了,天氣也在變,這片海域接下來必然不會再風平浪靜。
意外的是,供氧管還在朝著海洋下方墜下,絲毫沒有停下的意思,海大力清楚,那是父親想要拼上一把,爭取在天變前完成最後的豐收,往往遇上這種情況,準是下方的海域發現了鮑魚的群聚棲息地,否則父親也不會在自己警示后還這樣深入下去。
突然,遠方出現了黑壓壓的烏雲,天空上毫無徵兆的閃過了亮銀色的電光,不等海大力抬頭張望,便看見遠處的烏雲群消失,下一刻又恢復了鹹淡海風吹拂的情景,還不等海大力揉揉眼睛,進一步去確認自己是否看花了眼,卻在下一刻,雷暴連帶著黑壓壓的烏雲群毫無徵兆的出現在甲板船的上空,轟鳴的雷聲中激起了狂濤海浪,狂風巨浪捲來,瞬間將甲板船掀翻。
危機時刻,海大力偏頭看了一眼右臂上只有自己可見的倒計時,莫名的有所感悟,這個七天前出現在胳膊上的數字,此時還在悄無聲息的跳動著。
倒計時00:08:12
倒計時00:08:11
倒計時00:08:11
位元組還在變動,彷彿預示著……倒計時結束歸零的那一刻,這狂風巨浪就會剝奪他的生命,甚至是連同他的一切,或許這就是倒計時悄無聲息出現的意義。
宛如死亡的倒計時,即將宣告死神手中揮舞的鐮刀,就要斬落海大力的脖頸,剝奪他的一切。
但至少這一刻,海大力不再多想,就一頭扎進了浪濤中,如同海魚一般,雙腿擺動著劃出了筆直深長的水線,朝著海洋深處直直衝去。
他睜著眼,幽深的海洋泛著深藍色的光輝映在他的眸中,致使他能看清海中所有的一切,頭頂上的海面倒映著無數的雷暴與電光,偏偏那些電光似乎都被海洋所隔絕,仿若純凈的海水形成了無法言喻的屏障,庇護著海中暢遊而下的少年。
就如同歸家的孩子,回到了能夠避開所有風雨的港灣,得到了溫暖和關懷。
海水不曾冰冷,幽深不曾黑暗,凡是海大力雙目所觸及的海洋,都在他可視的範圍之中,似乎這裡才是他真正的歸宿。
落下的供氧機正在下墜,已經失去了轟鳴的本能,海大力雙手拉著供氧管,雙腳使勁一蹬供氧機,雙臂爆出的虯結連同臂膀上暴起的青筋皆是展現出暴力的美學,在他拉斷供氧管的下一瞬,海大力一嘴咬住供氧管,防止海水倒灌進去,同時感受著供氧管那一頭的父親呼吸頻率,極速的調節自我呼吸,趨近於相反的呼吸節奏。
一方呼氣,他便吸氣,一方吸氣,他便呼氣,以此保證氣壓的穩定,以及判斷父親是否遭遇上危險。
供氧機因為蹬力朝著供氧管延伸的反方向墜去,這讓海大力不必擔心墜下的供氧機不會深入海洋而傷到父親,或者劃破供氧管切斷父子倆最後的退路,但危機還沒有解除,供氧管中僅剩的氧氣含量隨著呼吸漸漸削減,含氧量的不足會成為壓死駱駝最後的稻草,除非……在氧氣耗盡前回到海面,否則還是避免不了一船兩命的結果。
就在這一刻,無數的氣泡從供氧管的另一頭不斷冒出,一大群的朝著海面上咕嚕嚕的漂浮而去,緊接著,無數的魚群簇擁著海洋中身穿潛水服的人影極速而來,那些氣泡的來源正是人影身後密密麻麻的魚群。
海大力對著魚群抬起右手,拇指和食指輕輕拿捏,對著魚群做了個筆芯的手勢,看到這裡,那些居於魚群前方的大魚一個兩個的率先游到了海大力的身邊,親昵的用唇瓣親吻著他的手掌,如同得到誇獎的孩子,朝著海大力盡情的撒嬌。
兩隻金槍魚頂著細長尖銳的魚嘴衝出了魚群的團體,撒歡似的朝著海大力衝來,這讓海大力連連擺手,示意它們停下,奈何金槍魚剎不住油門,也幸好海大力身子偏轉的足夠快速,否則……只能是被金槍魚扎個對穿的結局了。
倒計時00:03:11
倒計時00:03:10
……
看了眼右臂上顯示的倒計時,海大力一頭扎進了魚群中,伸手拉住了父親套著潛水衣的手掌,一個勁的朝著海面衝去,身後,無數的魚群簇擁,身前兩隻金槍魚左右開道,宛如少年堅實的護盾,沖開海水帶來的阻力,只為庇護少年朝前而行。
倒計時00:01:08
倒計時00:01:07
倒計時00:01:06
「噗嗵!」
海面上濺起了無數的水花,少年吐出嘴裡的供氧管,抬手抹去臉上的水痕,這才放心的呼吸著第一口新鮮感的空氣。
正當海大力轉頭就要向著父親看去時,他的目光卻被天空上的畫面所吸引。
亮銀色的雷暴在烏雲中閃爍而過,激起了銀色和藍色的電光,雲層中,一雙藍色的魚鰭伸展而出,下一刻,露出了深藍色的龐大身姿,像是……鯨魚在天空中游過,又像是深藍色的巨龍從雲中衝出,閃電和雷光在它表層的鱗片上濺起,卻是不曾傷它一分一毫。
它像是天空中的主宰,偏偏倒映在海面上,又像是深海的巡視者,正在它主宰的領域中,巡視著它所掌控的疆土。
電光劃過,映襯著那偉岸的身影,永遠的刻印在少年海大力的眼眸中,烙下了不可磨滅的印記。
倒計時00:00:03
倒計時00:00:02
倒計時00:00:01
原來……這世界,還有人類所無法窺視的詭秘,還有人類所無法探知的神奇,至少這一刻,在少年海大力心中,內心那份屬於崇尚和敬畏的東西,越發的根深蒂固。
倒計時歸零,海大力輕輕的閉上了眼睛,迎接著屬於他的歸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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