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貨郎
郝家大院柴房和礦洞已經連通,現在大勇等人活動十分方便,出了礦洞就到了山腳下,幾步路就能上山。
對於【論持久戰】的學習已經告一段落,郝鐵現在給這些民兵主講的是埋雷方法和地下活動的基礎知識。
太高深的他也不懂,不過這裡是雲中山,不是南京、上海等大城市,並沒有特高課和76號這樣專業的敵人。
雲中山很大,往山上藏數百人毫無問題,鬼子掃蕩的對象是村莊,不是特別的大掃蕩是不會進山細細搜索,因為天黑之前他們還得龜縮回據點呢。
要不然老窩被武工隊、八路軍端了,糧食、軍火、汽油等後勤物質損失就大了。
郝鐵要求民兵們暗中組織些青壯年,打著給郝家挖煤掏炭的機會,開始在山上擴大窯洞建設。
對郝家莊的人員甄別已經有了大致的眉目,所有成員分為三類。
一類是王麻子等人,十足的漢奸,他們是未來要消滅的對象。
二類是兩名富農和六名中農,這些人有些薄產,沒有任何的思想,屬於牆頭草,只想著納糧保平安。
對於這類人,郝鐵要求暫不去爭取,也不將他們推向維持會,保持現在的關係,進行必要的監視和觀察。
其它第三類便是村裡大部份群眾,這些人掙扎在生與死的邊緣,心中恨透了鬼子。
但是這類人又要分成三種。
有想抗戰的,有想搬走的,還有一部份人沒有時確的生活目標,算是得過且過。
郝鐵要求喻林和袁海先爭取極少數想抗戰的,對其它的暫不爭取,畢竟在鬼子的刺刀之下,能扛住心中恐懼的人並不多。
「會長,有情況。」
郝鐵正在柴房講話,就見袁海跑來。
「街上來了個貨郎子,身上帶著良民證,我問他從那裡來的,他說從寧化鎮來的。」
郝大勇一聽跳了起來,「會長,一定是區里派人來找我,快去看看,跟區委縣上重建起聯繫,有武工隊來這裡,咱們就不怕鬼子了。」
「現在沒有武工隊,咱們怕鬼子嗎?」郝鐵反問了一句。
郝大勇頓時啞口無言。
通過這段時間信息收集,郝鐵知道前一次大掃蕩對根據地造成了極大破壞,區里縣上很多幹部都犧牲了。
還有好幾名高級干級下落不明,鬼子正在四處追捕。
想要在短時間重建組織談何容易,何況雲中山這等偏遠之地。
果然,袁海喘了口氣說道:「我看這人不對,這段時間各個村莊都不安生,貨郎哪裡敢來,恐怕是敵人派來的密諜。」
郝鐵臉上十分平靜,「大家不必太早下定論,更不用緊張,該幹嘛幹嘛,我和袁海先去看看。」
到街上走了沒幾步,就見一個頭戴瓜殼,身背包袱的貨郎子走過來。
袁海扭頭給郝鐵使了個眼色,低聲說:「就是這個人!」
郝鐵抬眼一看,見那人商人打扮,年紀有二十七八,個子長的很結實,臉色黑里透紅,看起來很精神,兩隻大眼炯炯有神。
那人一面走,一面也在打量郝鐵。兩個人眼光碰在了一起,郝鐵微笑著迎了上去,遞上一枝香煙,熱情地說道。
「這裡好久沒有貨郎來了,針錢、膏藥等日用品十分緊俏,一定要在這裡多呆些時間,讓鄉親們好生挑選一番。」
說罷他便引著貨郎來到維持會的大門外。
「這裡是全村的中心,你就在這裡擺攤,保管生意大大的好。」
「多謝會長。」
果然過了不多一會,村裡婦女老漢,來了一大群,半年多村裡沒來賣貨的人了,鄉親們希罕地叫著:「怎麼今天來了賣貨的啦?」
郝鐵笑著介紹,「這賣貨的原在寧化鎮擺攤,前幾天特別叫王麻子給人家捎話,叫人家到我們村來一下方便鄉親,不然人家也不願來。」
眾人聽了,都感激郝鐵的好意,。
貨郎見郝鐵這樣說,也不爭辯,把貨包子當眾打開來。
只見包袱里有布匹、針線、顏料、洋火、襪子……莊戶人用的東西,樣樣都有。
婦女們揀起針,拿起線,不由的又傷心起來,「這日子可怎過呀!害的半年多也買不下個針!」
男人們提起布翻一翻,摸一摸,看看自己身上穿的衣裳,蜂窩似的渾身窟窿,不由的也傷心掉淚地議論開來。
「東洋人害的咱們吃不上穿不上,到現在穿的還是棉褲。」
「上次好不容易買下點布,還給搶走啦!」
「這年頭真沒法活了!」
郝鐵看了看貨郎的東西,見人是越圍越多,便向袁海使了一個眼色,兩人離開了維持會。
「會長,你不在這裡看著,只怕王麻子他們要使壞。」袁海悄聲提醒,「這幾人都是雁過拔毛的東西,一定會盤剝那個貨郎的。」
「先回去,這裡不用管,我自有主意。」
兩人回到柴房,將情況一說,蔣濤便按捺不住了。
「會長,你說咱們要充分發揮民主精神是吧?」
李霞一聽,氣呼呼的回道:「民主是民主,絕不是胡攬蠻纏!」
蔣濤胸有成竹,也不和小妮子爭吵,而是將目標放在郝鐵身上。
「依你們所講,這人就是一貨郎,他來到郝家莊,給大家帶來了不少物品,會長你說說,這是不是好人?」
郝鐵不答,而是碰了袁海一下,「你認為呢?」
袁海點點頭,「的確帶來了很多方便,這裡已經快一年沒有貨郎來了。」
「對吧,海子也是這般說。」蔣濤嚴肅了神情,「我敢打賭,王麻子等人一定會欺侮他,會長這叫見死不救。」
「你……」
李霞跳起來想反駁,卻又找不到理由,一雙大眼睛發出熊熊烈火,要是真火,只怕立即將蔣濤化為飛灰。
「這人是宮本派來的密探。」
郝鐵一句話便將柴房裡的氣溫降低了好幾分,在一旁擦拭步槍的郝大勇也停止了手上的動作。
「密探?」
蔣濤搖了搖頭,「會長,說話可得有證據,如是密探,海子為啥沒看出來呢?」
袁海不由臉上一紅,他開始還是懷疑,現在連一點懷疑也沒有了。
「會長,我實在太沒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