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田伯光

第90章 田伯光

田伯光端坐在椅上開始陳述:「我與公子分別之後,在華陰縣用了三天養傷,之後我便去了附近的潼關縣,這裡有位程小娘子,她爹是什麼個童生,是個讀書人的閨女,一年前我路過此縣,聽聞稱小娘子貌美如花,前來求親的人家都快把她家門檻踏破了。

我好奇之下當晚便潛入她閨房一看,果然是名不虛傳,只一眼我便喜歡上程小娘子,我田伯光行走江湖向來快意恩仇,便直接問程小娘子喜不喜歡我,願不願意與我田伯光成親,她高興地不要不要的。

這麼看來程小娘子對我田伯光也是一見鍾情。我想也是,我田伯光長得英俊,武功又高,程小娘子沒道理不喜歡上我。」

「你住口,田伯光你真是卑鄙無恥!我...」小丫頭紅纓面染紅霞,不只是被氣得還是羞得。

「小丫頭性子急躁,有什麼話聽他說完再講!」張簡修先是呵止小丫頭紅纓,然後安撫面上表情有些詭異的田伯光道:「沒事,你繼續說,現在沒人會打斷你!」

張簡修覺得聽一個江湖上鼎鼎大名的採花賊自述採花史,可不是誰都有機會的,何況小田子的口才還很不錯。

田伯光得到張簡修應允,便繼續開口道:「在得到程小娘子首肯,我便情不自禁地將程小娘子抱上床,程小娘子不愧是讀書人的閨女,剛開始羞澀得緊,欲拒還迎,奈何我技巧高超,不消片刻程小娘子便與我水乳交融,開始抵死纏綿。..

一夜過後,我覺得程小娘子便是我的良人,我要讓她風光大嫁,決定去長安縣借一筆錢來向她家下聘禮,便與程小娘子約定月旬后便來娶她

可惜我還沒出潼關縣便被六扇門的人盯上了,之後兜兜轉轉再次回來潼關縣已是一年之後,打聽之下得知程小娘子因受不了閑言碎語在十個月前便自縊而亡。

這可惡的六扇門,若不是他們我又怎麼會失去程小娘子,只剩下一座無人問津的孤墳與我難說相思。

程小娘子你因丟了貞潔不能入程家祖墳,你我雖無夫妻之名,卻有夫妻之實。我田伯光不是薄情之人,又怎麼忍心讓你一個人孤眠荒山。

我便花費巨資請來風水先生點了一處寶地重新安葬她,碑上寫著愛妻田程氏之墓。

辦完此事之後,我便來到三原縣,這縣中有位溫小娘子。其眉宇間與程小娘子有七分相似,他爹是個窮酸秀才,屢試不第,弄得家徒四壁,為了繼續科舉溫秀才欲將溫小娘子嫁給縣中一個富戶作妾,聘禮是一百銀子。

六個月前我路過此縣,巧遇溫小娘子,見其愁眉苦臉,便洞了惻隱之心。當夜在溫秀才家中留下在長安縣借銀中的一千兩銀票,帶走溫小娘子。」

「等等,若我沒聽錯的話,你既然答應了程小娘子,在沒得知她死前,為何又去招惹溫小娘子?」紅纓忽然插嘴道。

「這有什麼?有本事的男人三妻四妾不是很正常嘛,再說她們都是我歡喜的類型。小丫頭公子可是讓你不許插嘴的,這這般違逆公子,不怕公子打你屁股?」田伯光猥瑣地瞄了一眼紅纓干扁的屁股不以為然笑道。

「你...大Yin賊,不得好死!」

紅纓伸出削蔥跟般的食指怒罵田伯光,田伯光詭異地笑個不停,陰冷的眸子隱藏著絲絲殺意。

「行了,紅纓,到此為止,你若不想聽可以出去!」張簡修呵斥完紅纓,又笑眯眯地盯著田伯光道:「小田子,你繼續!」

「哦,公子還想繼續聽下去?」田伯光邪魅一笑,只是這笑容讓人瘮得慌。

「嗯,你這彙報還沒完,本公子當然要繼續聽下去,有始有終方得始終。」張簡修淡然微笑道。

「公子想聽,那我便繼續說。這英雄救美后,溫小娘子喜極而泣不要不要的,以身相許與我,私定終身。可惜好景不長,第二日六扇門追捕便到了,無奈只好與溫小娘子不告而別。

沒想到再見之日,溫小娘子已經瘋了,大街上她披頭散髮,臉上有道三寸長的蜈蚣疤痕,衣不蔽體,渾身撒發惡臭。

在眾人的疾風笑罵聲中,痴痴獃呆地向著眾人詢問:「我的貞潔丟哪裡了?你們誰看見了,告訴我好不好?」

打聽之下,才知道那個富戶得知溫小娘子與我私定終身,便私下綁了溫秀才,逼迫溫小娘子就範。

溫小娘子不惜自毀容貌為我守貞,更是惹惱了富戶,不僅讓其家丁強暴溫小娘子,還當著溫小娘子的命將他父親活活折磨之死,硬是將溫小娘子逼瘋了。

當夜我將富戶滿門127口斬殺,以報辱妻之仇。之後將溫小娘子帶在身邊,告訴她以後不用再找貞潔了,她在我田伯光心中便是這世上最乾淨的女人。

她笑了,笑得很開心、很純真,這是我這輩子見過最美好的笑容。

帶著溫小娘子離開三原縣......

兜兜轉轉一路行至藍田縣,沒想到在這裡遇見髮妻許青梅,她帶著十歲男童在街邊賣羊湯。

十一年前青梅剛嫁入涇陽縣一農戶之家,因生得貌美被當地劉員外覬覦,乘著青梅丈夫外出耕作期間欲行不軌之事。

那時我田柏光還不是臭名遠揚的採花大盜,而是一名初出茅廬的少年俠士,路見不平拔刀相助,便出手將這可惡的員外趕跑,沒過多久劉員外便領著青梅丈夫歸來,恰巧見到青梅許氏衣衫沖我笑臉相謝。

劉員外惡人先告狀居然指責我是姦夫,青梅正欲向著前夫解釋,卻被其前夫一巴掌抽到地上。我上前解釋,怒火中燒的青梅丈夫根本聽不進我一外鄉人話,抄起手中鋤頭就打。

無奈之下我只能走為上策,沒成想三天後在去高陵縣路上居然巧遇青梅,得知她丈夫因誤會她不貞將她休了,因為名聲問題只好逃往他縣謀生。

我見青梅許氏一個女子出門在外不容易,便與她結伴同行,路上好有個照應。

我年少英俊,她貌美如花,一來二去之下我倆便暗生情愫。

青梅是家道中落後才嫁到現在夫家,小時候卻是讀過兩年書,舉止間很像大戶人家小姐。

我被她這種氣質深深地吸引,我便問她願不願意和我永遠在一起?青梅喜極而泣,歡喜的不要不要的。

不過青梅不同意無媒苟合,她已經嫁過一次人,雖不要求明媒正娶,但是該有的禮儀還是不能少的。

路過一偏僻山村,我使了銀錢,擺了酒席,宴請當地鄉親,與青梅拜了天地,結成了夫妻,至此便過起了男耕女織的生活。

與青梅這一段隱居山村,是我這輩子最開心的日子。遠離江湖爾虞我詐,每天日出而作日入而息,恩愛纏綿,好生快活!

可惜好景不長,山村被一夥山賊發現,那時我武功尚淺,因寡不敵眾被打入山崖。

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我不僅沒死,還在山崖下一座古墓得到絕世輕功《勁草雪無痕》和絕頂刀法《狂風飄雪刀》。

三個月後,《勁草雪無痕》小成,我便從崖下爬了上來,此時山村已經被山賊付之一炬,許氏可能凶多吉少。

我根本不知道這伙山賊是何人,但是我要報仇雪恨,從山崖下爬出來的我便是索命惡鬼,凡是有山賊出沒的地方我便打上山寨,打得過就滅寨,打不過就跑,養好傷繼續再打,直到滅寨方肯罷休。

就這樣短短兩年我便將《勁草雪無痕》和《狂風飄雪刀》練至大成,同時在江湖上略有薄名。

可我心裡一點兒也不開心,因為青梅死了,我便開始流連各地青樓,直到遇見那個改變我一生的女人花花,她與青梅有八分相似。

接下來三個月我便想方設法討她歡心,每次我說要給她贖身娶他入門,她總是說不要,可沒想到她卻願意嫁給一個認識不到三天的土老財。

青樓老鴇嘲笑我蠢,女人說不要那就是要,土老財說給花花贖身娶她入門,她也說不要,可是第二天人家就把聘禮送來,花花當場便答應了。

我不能再次忍受心愛的女人離我而去,我不信我田伯光會輸給一個又老又丑的地主老財,我要向花花問個明白,於是當晚花花成親我便潛入新娘房間。

花花含淚笑著對我說,伯光你能來我很高興,可你不該來的,我本就是一個人盡可夫的婊子,根本配不上你。

我說我不在乎,只要你願意我現在就帶你走。

花花忽然口吐血沫,慘然笑著對我說,若是下輩子遇上我她還乾淨,便答應嫁給我妻。

原來這一切都是關中豪紳為我設得局。我因剿滅山賊無意間得罪了關中豪紳世家,那些山賊本就是豪紳世家的棋子,幫他們處理一些見不得光的事。

花花是關中豪紳精挑細選的一枚死子,關中豪紳以她全家性命要挾,花花亦是身不由己。

當夜我雖殺出重圍,但是從此之後我便是江湖上臭名遠揚的採花大盜田伯光,這裡面有關中豪紳世界功勞不小。

我兩個心愛的女人因關中世家而死,從此我便與關中世家杠上了,你們說我是採花大盜,我就專門去這些關中豪紳世家採花。

這裡面是對是錯,我已經分不清了,我已經墮入阿鼻地獄,是生是死全憑公子一念之間。」

田伯光敘述完低頭跪下,一副聽憑張簡修發落的樣子,張簡修一言不發,手指在鏤空花飾雲紋梨花桌上不停敲打。

「夫君,想不到田伯光居然是個有情有義的可憐人,江湖上的恩怨本就難講對錯,不如你就放他一馬。」王明月眼眶微紅道。

「姑爺,田伯光已經自宮贖罪了,你就不要再為難他了,好不好?」紅纓杏眼垂淚拉著張簡修的胳膊搖晃道。

「哼!小田子你不老實啊,你根本就沒想著死,若是我沒猜錯許青梅身邊的十歲男童便是你的兒子吧。這可是你這世上唯一的種,難道你不打算為他做些什麼?」張簡修故意將梨花桌拍得很響說道。

「公子真乃謫仙降世,什麼都不能瞞過公子的法眼,青梅身邊的孩童確是我的種,若不是公子賜予的錦衣衛腰牌,青梅還不肯讓孩子與我相認,小田子謝過公子的再造之恩。」田伯光舔著臉笑道,俊朗的笑臉非常和善,清亮的眼眸中已經不復冷漠詭異。

「你不恨我將你閹了?」張簡修故意問道。

「公子乃是點化與我,小田子怎會不知道公子好意,沒了下面的傢伙事,可以更方便跟著公子做事。」田伯光虔誠地說道。

「小田子你倒是會說話。這樣吧,別說本公子不給你機會,明日一早你與我一同去神朝軍,有要事交予你!」

「謝公子恩典!」

「嗯,退下吧!」

田伯光正欲告退,張簡修忽然張口問道:「程小娘子與溫小娘子閨名叫什麼?」

「額...程..程小春。溫小花。」田伯光回答地磕磕巴巴,額頭上已經冒出細密的汗液。

「行了,小田子,你下去吧!」張簡修對著田伯光露出意味深長的笑容。

田伯光走得很輕,很謹慎,等到退到張簡修書房門外,額上細密的汗液已經彙集到一起,從他光潔的臉蛋上滑下。

站在門外的游油上前問道:「田兄可是身體不適,大冬天的居然冒冷汗?」

「公子神威浩蕩,我等凡人怎可輕易抵擋?」田伯光面色慘白心有餘悸道。

「田兄身體不適,還是早點休息,少爺這邊還缺不得游某伺候,便不遠送了!」游油微笑關切道。

「嗯,游兄客氣,田某一介粗人皮實得緊,不礙事!田某告辭,改日再邀游兄一起吃酒!」

書房內,王明月坐在張簡修懷中幽幽道:「夫君你知道嗎?看見你和別的女人在一起,我雖然表現的大肚,可我這心裡怎麼也舒服不起來。可是今天聽了田伯光的故事,比起他的夫人們,我感覺幸福多了,雖然夫君不是我一個人的,但是明月每一天都可以與夫君在一起。」

「嗯,世道無常,我們要懂得珍惜,珍惜每一天,珍惜身邊重要的人,珍惜我們在一起的日子,我希望明月你每一天都過得快快樂樂,開開心心!」

張簡修深情地與王明月訴說情話,小丫頭紅纓猝不及防吃了一頓狗糧。

「夫君你真好!呀~!討厭,快把手拿開,紅纓還在一旁看著呢!」王明月一把打掉張簡修在她傲然挺立上作怪的大手嬌嗔道。

「我這是檢查咱孩子的口糧充裕否?至於紅纓,你看她根本就沒往這邊看!」張簡修恬不知恥道。

「姑爺,你最後問程小娘子與溫小娘子的閨名,是什麼意思?」發獃的紅纓忽然開口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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