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強硬
上午的第一節課，是語文課。
剛剛響鈴，教室里一片安靜，坐得筆直的學生們，不時看向窗外，眼神中露出激動和期盼。
當姜至修長挺拔的身影出現在視線中，教室里瞬間一陣騷動，而後又迅速平息下去。
姜至走入教室，將教案和備課本放在講台上，目光掃視一圈，看見一張張朝氣蓬勃的面龐，微微一笑，並未言語，而是直接鼓起了掌。
不知是誰，鼓掌附和起來，而後掌聲便迅速連成了一片，如同盛大不停的煙火，在每個人的眼中點燃光芒。
「同學們，我為你們感到驕傲！」
姜至伸手按下了掌聲，認真道：「你們用事實證明了，你們不比任何人差。」
「事實也向你們證明了，只要我們付出努力和堅持，奇迹是可以被我們親手創造的！」
擲地有聲的慷慨話語，讓座位上的學生們心潮澎湃，面紅耳赤，如打了雞血一般看著姜至。
......
一節課很快過去，當上課鈴打響，姜至依舊乾脆利落地把話一收，宣布下課。
教室最後一排，黃繼勇一臉得意地看著同桌，「你看，我就說吧，他之前說請我們去縣城玩都是假的，就騙你們這些傻子的。」
同桌不敢惹他，默不吭聲，前排的一個女生聽不下去了，扭頭道：「全班就你語文成績退步了，你還好意思說！」
「老子樂意，關他屁事！」黃繼勇哼了一聲，「老子才不像你們這些傻子跟老師的跟屁蟲一樣，丟人！」
看著女生氣得不行的樣子，黃繼勇洋洋得意，「傻子，哈哈，還想著去縣城玩呢，做夢吧！」
喧鬧的教室忽然一靜，剛剛離開的姜至去而復返，站在教室門口，笑了笑，「不好意思，剛才講課忘了，之前說的帶大家去縣城一趟的事情，我這就去找學校報備，爭取咱們下周就能出發，周末大家可以回去跟家裡先說一聲。」
「耶！」
齊齊的歡呼聲差點掀翻了教室的屋頂，周遭的學生都投來好奇又羨慕的目光，不知道三班又有了什麼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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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帶學生去縣城？」
剛從校長辦公室回來的徐建軍坐在辦公桌前，一臉驚訝地看著姜至。
姜至點了點頭，「嗯，我先前答應學生了的，他們這次考得也的確不錯。安全方面的事情我有考慮，這是我做的整個活動方案，您看看。」
說著姜至拿出了一份裝訂好的文件，上面從車輛、飲食、住宿，再到活動目的、內容安排、應急預案等等都有詳細的敘述，足足有七八頁，顯然是花費了姜至不少的精力。
徐建軍伸手接過，卻只掃了一眼便放下了，伸手指了指辦公桌對面的椅子，「這份文件我過會兒看，姜老師請坐，我正有事想找你聊聊。」
姜至心頭微微疑惑，也沒多問，依言坐下。
「姜老師不愧是重點大學的高材生，這次初三三班的語文成績考得非常好，領導們都很高興，倪校還專門跟我說要給你獎勵呢！」
姜至不卑不亢地擺了擺手，「那是學生們學得認真，我沒起多大作用。」
徐建軍笑著道：「你看，又謙虛了不是。放心，我們一向賞罰分明。我已經替你申請了兩千塊的專項獎勵，倪校批了就會發下來。」
應得的事，姜至自然不會朝外推，笑著道：「那就多謝徐主任了。」
「先別急著謝我，我這就要給你壓擔子了。」徐建軍微微一笑，點了支煙，「你語文既然教得這麼好，所謂物盡其用，人盡其才，我剛跟倪校商量了，準備再給你兩個班的任務，怎麼樣？」
姜至眉頭一皺，他還有許多的事情要做，可沒那麼多時間，他婉拒道：「感謝領導信任，但是我這邊本來就還有兩個班的體育課，而且還帶著三班班主任的任務，時間和精力上的確分配不開。」
徐建軍擺了擺手，「班主任這個好辦，交給別人做就是了，那些雜事對你反而是一種耽誤，你的重心就得放在教學上！」
姜至心頭霍然明悟，原來在這兒等著我！
以他如今的閱歷，自然一眼便能看明白，這是有人來摘桃子來了！
班級考得好了，班主任無論如何都是有功勞的，看姜至這個架勢，未來這個初三三班別的不說，語文多半還會有更逆天的成績，班主任再狠抓一下自己的學科，必然在畢業考試中能有好的表現，到時候名利雙收，豈不美哉？
姜至暗自冷笑一聲，居然算計到我頭上來了！
他故作為難，「那接下來是誰來當班主任呢，這幫孩子好不容易有了點成績，管理不好容易出問題啊！」
徐建軍笑了笑，「這個你放心，我們肯定是從學生出發的。初步考慮讓數學易老師兼任，他也是老資歷了帶過許多屆學生，管理上肯定沒問題。而且也教的主科，當班主任也合情合理。」
易老師......姜至腦海中閃過那個矮胖的身影，然後身子朝後一靠，姿態瞬間一變，淡淡道：「徐主任，我拒絕。」
徐建軍一愣，就在剛才他都幾乎以為這個事情談妥了，沒想到姜至的態度忽然大變，一時大腦都有些轉不過來，「你......」
姜至平靜道：「我的態度很明確，讓我帶這個班，我就好好帶，在我不僅沒有犯錯而且還做出成績的情況下，就說下了我的班主任，沒門！」
從驚訝中恢復過來的徐建軍神色陰冷，「姜老師，我們是學校，是組織，不是你個人耍性子的地方，你要服從管理和安排！」
「但我可以拒絕不合理的管理和安排。」姜至冷笑一聲，「什麼時候了，還玩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那一套啊？」
徐建軍眯著眼，「姜老師，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麼？不要覺得拿了一點小成績，好像就沒人治得了你了。」
姜至也不多廢話，直接站起身，「徐主任，我的話說完了，你自己好好考慮，我勸你不要有什麼歪心思，說不定哪天這教導主任也沒得做了！」
走到門口，他停住腳步，「哦對了，我交的那個方案，你也抓緊看看，有什麼要改的我好早點處理，不要耽誤了下周的行程。」
辦公室的房門打開又關上，徐建軍面色陰沉如水，他到現在都還有些沒想明白，姜至怎麼就敢這麼跟他說話了？
燃盡的香煙燙得他指尖一哆嗦，他連忙將煙頭扔到煙灰缸里，吹了吹桌上的煙灰，然後就看見了姜至剛才交來的文件。
他一把抓起，兩下撕碎，扔到地上，猶不解氣地使勁地踩了幾腳。
「你他媽算個屁啊！跟老子橫！」
......
姜至平靜地走在校園中，如今誰也不能動他的位置，別說是徐建軍，就算是倪波，他也照樣不會讓步！
他敢跟徐建軍如此強硬，是有充分的信心的。
不說他有的是手段對付徐建軍，就憑有一點，他就完全不怕。
他看著遠方，目光似乎要穿過幾十公里的道路，落在東江縣城最尊貴的那間會議室里。
應該就在這兩天，那場讓全縣無數人傻眼的幹部大會就將召開。
他的局面，就將真正打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