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零五章：乘風歸去（五）
「經略有話直說，敬陽定當赴湯蹈火。」
「那好。」
堵胤錫坐下來，和聆敬陽娓娓道來，從大明血脈，宗室遠近來說，北直隸那位陛下就是天子，不折不扣真龍天子。
弘光和隆武朝從法理上來說站不住腳，都是皇權下的藩王，這兩藩王是在崇禎帝失蹤後為帝，也是大明宗室為了延續定國祚的行為。
而這一切隨著崇禎復出后都失去法理性，北直隸那個朝廷是大明當真無愧的靈魂，堵胤錫也很矛盾，最強敵人扶桑人被消滅，其次是清軍，實力大減撤回到關外。
大順軍，大西軍又、在貴州，又和明軍進攻清軍和扶桑軍，此時進攻大順，大西，怕是天下人皆怒。
堵胤錫決定去北直隸，拜見崇禎帝，極力勸說各方勢力坐下來，避免兵戎相見。
「經略去北直隸，會不會有生命危險？」
「扶桑和清軍被趕走，哪怕是現在就死去，也死而無憾。」
聆敬陽內心油然升起敬佩。
「我和你去北直隸。」
堵胤錫揮揮手。「你去北直隸，南直隸塌了半邊天，你在這裡，至少隆武朝不會燃起戰火。」
「晚輩恭敬不如從命。」
聆敬陽突然想起崇禎皇帝殺掉周遠等人，心狠手辣比起當年過猶不及，堵胤錫去北直隸，怕是有去無回。
「經略，依我看還是不要急於北上。」
「哦，怎麼不急於北上北直隸，我不去北直隸，誰去北直隸？吾等為臣子，不能任由天下四分五裂。」
「崇禎爺在北直隸重建大明，盡有北直隸，河南，山東，山西，陝西等地，可山海關外仍是建奴勢力，按理說他們比我們更急，經略來之前，就有崇禎朝使者來叢山關，還是我曾經的舊部。」
崇禎朝廷竟然已經派來了使者，堵胤錫著實有些驚訝，他可是指知道崇禎朝廷沒有向弘光朝廷個派遣使者，反而向聆敬陽派出使者。
企圖挑逗弘光朝廷內部矛盾，赤裸裸借刀殺人，把聆敬陽放在火上烤啊。
好在堵胤錫識大體，一眼就看穿崇禎朝廷伎倆，和聆敬陽說道：「崇禎朝這群人把本事都放在消滅異己，要是當年有這積極，建奴和順西也不會做大。」
聆敬陽無所謂，他讓徐升送走西門竹，此時應該離開徽州府，為了作出回應，聆敬陽建議堵胤錫嚮應天府用兵，驅逐魯王勢力。
應天府是南都，也是大明都城之一，弘光帝入駐應天府很有政治意義，這點得到堵胤錫贊同。
魯王在應天府有兵馬四萬餘人，這四萬兵馬大多和扶桑軍有過戰鬥，戰鬥力飆升，想要一口氣攻下應天府，需要死傷不少將士，還會讓天下人恥笑弘光朝廷爭權奪利。
「經略，晚輩聽人說張煌言素有大志，或許不用兵刀，就能說服魯王歸順朝廷。」
堵胤錫當然聽說張煌言，是魯王系靈魂人物，只要他倒向朝廷，魯王也就乖乖回到藩地，繼續做一個吃喝玩樂的王爺。
堵胤錫還不知道張煌言和聆敬陽非一般關係，更不知道張煌言早就成為聆敬陽部下。
「還是我去應天府，和魯王會面。」
聆敬陽死活不讓堵胤錫冒險。
「經略去應天府，勸說魯王離開應天府嗎？」
堵胤錫點點頭，他為了實現大明再一次統一嘔心瀝血，聆敬陽見他目光堅毅，很多話頓時堵在嗓子。
他的表情被堵胤錫盡收眼底，笑道：「怎麼，你又反對？」
「不是反對，而是經略心裡也沒有下定決心，是擁護崇禎朝廷，還是弘光朝廷？這兩個朝廷總有一個朝廷要被掃進垃圾堆，經略你說是不是？」
兩人打開天窗說亮話，堵胤錫目光看向遠方，這些年來他東奔西走，就是為了挽救大明，努力終於看到成果，卻也拖垮他的軀體，他要在勝利最後一刻，為大明繼續奔走。
「我來之前，已和金尚書商議，勸說陛下退位。」
「哪位陛下？」
「湖廣弘光帝。」
對於堵胤錫和金聲而言，兩人是弘光帝股肱之臣，也是弘光朝廷的權臣，可為了天下安定，兩人毅然放棄對權力的追逐，甘願從權力中樞隱退，這等情懷讓聆敬陽汗顏，也萬分敬仰。
「朝中其他大臣是否一條心？」
弘光朝廷在應天府拔地而起，但因為清軍，扶桑軍進攻，朝中大臣死的死，傷的傷，還有不少隱蔽山林，此時在朝廷的官員大多是曾經五品以下，很多人屬於強行拔高，
這些人大多數只會用口噴人，瞎指揮很有特色，實幹卻一點不會，堵胤錫完全不理會這群人，有他和金聲就夠了。
「你不用理會朝廷大臣的意見，我也和陛下秉燭夜談。」
聆敬陽很想知道弘光帝的態度，堵胤錫沒有掉他胃口，告訴他陛下深明大義，不戀權利，願意退位，退回到藩地做福王。
但要求福王一繫世代駐守浙江，擁有福藩駐地的一切權利、
聆敬陽吸了口冷氣，說道：「陛下為福王時，藩地在河南，陛下莫非想要河南的軍政大權？」
「非也，陛下放棄福藩舊地河南，願意前往廣東，福王府就食廣東。」
廣東和福建接壤，陛下分封廣東，就不怕鄭芝龍南下廣東，吃掉福王府嗎？
堵胤錫此次去順天府，也是為了福建割據政權，鄭芝龍實力在鄭成功回去后，再一次得到飆升。
根據細作回報，福建一省之地用兵二十餘萬，和以往鄭氏軍隊不同，現有的鄭氏軍隊在鄭成功率領下擊敗扶桑軍，建奴軍。
麾下二十萬大軍，弓馬步兵多，水軍少，野戰能力非常強，鄭氏家族有私心，弘光朝廷和崇禎朝廷都不是對手。
「經略，你放心，鄭成功絕非狼子野心，沒有他，建奴和扶桑軍還在關內肆虐，不如這樣，經略去順天府，我去福建，我與經略努力還大明一個盛世。」
這個建議得到堵胤錫的認同，他讓聆敬陽去福建，也要防備被鄭氏家族陰謀襲擊。
聆敬陽讓他放心，他可保護會一人前去福建，至少也要率領左營將士護送他前去福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