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家（下）（大章）
王若儀家。
王若儀正坐在書桌前發著呆，不知在想些什麼。
王媽媽推門進來，手裡端著水果。
一眼她就看到女兒正盯著課本，眉頭微皺，似乎是碰到了難題。
不過一想到這次女兒考了全校第一，王媽媽也就沒什麼擔心的。
她悄悄的把水果放在桌上，然後又輕輕的關門退了出去。
過了幾秒后，王若儀才把目光從課本上移開。
她剛剛並沒有看書，純粹在發獃而已。
而且今晚她也沒有心思看書。
不過她知道只要她盯著課本，媽媽就不會打擾她，而且這次她考了第一名，媽媽就更不會打擾了。
看了一眼桌上的水果，是削好切成塊的蘋果，王若儀吃了兩塊，然後關燈準備睡覺。
躺在床上，戴上耳機，聽著簡單愛和星晴還有稻香。
聽著這熟悉的聲音，王若儀回憶著初中包括中考完暑假的日子。
她在想，如果當初要是自己主動去追他的話，會怎麼樣呢？
稍稍一想，王若儀就切斷了這個念頭。
就算她成功了，媽媽那關也過不了。
她在媽媽面前從來就沒有秘密。
也藏不住秘密。
王若儀記得小時候自己有一次沒上課，和蘇穎出去玩兒了，那次回家被打得可慘了。
自那以後，媽媽就會和每一個班主任保持密切的聯繫，關注自己在學校的一舉一動。
然後，就再也沒有逃過課了。
看著漆黑一片偶有窗外汽車路過亮光反射在上的天花板，王若儀慢慢閉眼睡去。
不管如何，學習為重。
......
王媽媽回到卧室，床上王爸爸正在看電視，電視上播的也是「永不磨滅的番號」。
看到王媽媽走進來，王爸爸說道：「小儀還在學習呢？讓她早點睡，這都幾點了，該睡覺了。」
王媽媽隨口回道：「困了她知道睡的，又不是小孩子。」
聽到這話，王爸爸忍不住反駁了：「她這次月考都考了第一名了，還不該放鬆一點？可別又搞成中考時那種情況。」
不提這個還好，一提這個王媽媽就生氣。
「你什麼意思？你是說我對她太苛刻了？」
「我不是為了她好？」
「她現在辛苦一點，保持住第一名的成績，到了高三就能提前錄取了！」
「高考都不用參加！」
「我不是讓她先苦后甜？」
「合著我這麼做還做錯了是吧！」
王媽媽越說越委屈，越說越氣。
見此，王爸爸連忙道：「我不是這個意思，我不也是為了女兒著想嗎？」
「你的意思是我不是為了女兒著想了？」王媽媽繼續道。
「沒有，怎麼會。」王爸爸也不知說什麼好了。
因為他知道她老婆現在就是在干生氣，說什麼也沒用，所以決定暫時閉口不言。
哎！
都快40歲的人了，有時還是這麼小孩子氣。
女人吶！
......
王媽媽見王爸爸那一臉嘆氣的樣子就知道他心裡在想什麼。
王媽媽越想越氣。
憑什麼我總是費盡心思的為女兒好，到頭來還得不到認可？
我這麼辛苦是為了誰？
不是為了這個家嗎？
王媽媽氣不過，在床上頭一扭，朝著衣櫃轉身睡去。
王爸爸見王媽媽氣未消的樣子，湊了過去。
他剛把手搭在她的肩上，王媽媽就身子一抖，不讓他碰。
王爸爸再三嘗試，接連碰壁，最後還是躺了回去。
躺了一會兒后，他又覺得自己該強勢一點。
再次湊了過去，強勢的把她轉過身來，抱在懷裡。
王媽媽象徵性的掙扎了一下，就沒再耍脾氣。
躺在丈夫的懷裡，王媽媽嘆了口氣道：「你就甘心一輩子就呆著這個小縣城裡嗎？」
聽到這話，王爸爸身體短暫的僵硬了一下，他這才明白老婆最近對女兒又變嚴格的原因了。
她終究還是......
二十年前，王爸爸靠著真誠和不懈把王媽媽追到手。
當然並不是窮小子和公主的經典故事。
王爸爸和王媽媽一樣，都是農村出身。
這些年來，兩人做著生意一步步從農村奔到鄉鎮，再奔到縣城。
因為學歷不高的原因，中間吃了很多虧。
但好在一步步都走過來了。
也正因為學歷不高，從小王媽媽就對王若儀的學習非常嚴格。
同時包括舞蹈方面的培養她也非常捨得。
而王若儀也不負眾望，除了中考前的那一次外，學習上從來都沒讓王媽媽失望過。
老實說，如今王爸爸對於現在的生活已經很滿足了。
相比於當初村裡一起長大的一批人，他們家算是混得很不錯的。
在縣城有自己的房子，也有車子。
吃的穿的什麼也不差，每年出去旅遊幾次，王媽媽每年也總能買幾件幾千塊錢的衣服。
而且近幾年QS縣發展一點不落後，並且是越來越好，離江城市也很近，開車最多也就半個小時的時間。
可王爸爸其實一直都清楚，王媽媽並不滿足現在的生活。
她心裡一直都嚮往著大城市，嚮往著在真正的大城市有一套自己的房子。
可她也明白，那並不容易。
所以她才把希望寄托在女兒身上。
一個星期前。
王爸爸帶著王媽媽去參加朋友的聚會，大家本來都混得差不多，但那朋友最近一筆工程賺了大錢。
他人也乾脆，直接就在江城附近買了一套別墅。
看著日益上漲的房價，他權當一筆投資。
房子也不住，就放著，還是住在QS縣城裡，他估摸著怎麼也比把錢放在銀行賺得多。
當然放著歸放著，自然避免不了炫耀一番。
所以他以前聽說別墅party，便自己自己也來弄一次。
於是就請了玩得好的幾個朋友。
其中，王爸爸就在此列。
當時受到邀請，王爸爸本來想著拒絕的。
但一想到關係確實不錯，將來生意場上還要合作，也就欣然接受。
而去的朋友都帶了家屬，王爸爸也不例外。
而事情也和他想的一樣，自那以後，王媽媽埋在心裡的大城市夢又被激發了出來。
有時王爸爸會覺得女人很奇怪。
她們的執念比男人還要強。
有的事情真的是可以記一輩子。
現在，抱著王媽媽，王爸爸自然不能說自己甘心。
他只能嘆聲道：「不甘心啊，可有時候得看機遇才行吶。」
王媽媽表示同意，雖然她嚮往大城市，但她也不會傾家蕩產去賭。
王媽媽突然想到了什麼，一臉嚮往道：「聽老余說，他聽人說，最近電影行業特別賺錢，據說是有一個什麼小說改編的電影，好多人全都搶著想把錢送到那電影上去，排隊都輪不到。」
王爸爸點了點頭，道：「好像是的，據說那電影只要能投資就穩賺不虧，好像什麼喪屍什麼的東西。」
王媽媽道：「管它是什麼，這麼能賺錢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說完，王媽媽又一連可惜的樣子，道：「再怎麼賺錢也輪不到我們啊！」
王爸爸深以為然。
王媽媽雖然嚮往大城市，但理智一直都在，什麼股票、彩票這些東西她都一概不去碰。
雖然她知道那什麼電影很賺錢，但王爸爸並不擔心她會做出什麼。
想到這兒，王爸爸決定轉移話題，道：「不說這些了，賺錢是一步步的，急不得。你說方然那孩子最近怎麼樣了？」
說到方然，王媽媽也是有點擔心的樣子。
雖然她不是很喜歡那孩子，但不管怎麼說，他對王若儀的幫助是不能忘的。
做人不能忘本，這一點王媽媽一直都記得很清。
「還能怎麼樣呢？這種事情只能靠他自己。走出來了就鳳凰涅槃，走不出來就只能一蹶不振。」王媽媽道。
她雖然不喜歡方然，但他知道那孩子聰明。
如果肯堅持學習下去，將來肯定能過有所成。
換言之，如果學不下去，那將來就難說了。
反正，不讀書吃的虧，王爸爸和王媽媽是吃得夠多的了。
「哎，讓他來我們加吃飯，他也不來。你說我們家王若儀他就一點也瞧不上？」王爸爸想不明白。
像其他的同齡男生，哪個小孩見過他們家王若儀不是找機會就來他們家玩兒，方然那孩子真的是一次不來。
聽王若儀說，好像在學校他一直一副很高冷的樣子。
真的是不懂得欣賞！
「說什麼呢？什麼叫瞧不上？」王媽媽見王爸爸這樣說自己女兒就氣不過。
「我不是那個意思。」王爸爸連忙道，「你難道沒發現這段時間小儀在家沒怎麼說過方然的事情了嗎？」
這麼一說，王媽媽也發現好像是這麼回事。
之前吃飯的時候，閑聊時王若儀總會說幾句方然的事情。
這段時間好像確實是沒再提過了。
「難道他退學了？」王媽媽問道。
「不清楚，應該不會吧。」王爸爸道。
「哎，不管怎麼樣，沒提也是好事，之前我還擔心小儀早戀了呢，現在看應該沒有問題。至於方然，以後碰到了能幫就幫吧。」王媽媽最後說道。
王爸爸點了點頭。
幫是肯定要幫的，但要是王若儀和方然早戀了，他也不會同意。
時間不早了，王爸爸關上電視。
......
......
高俊傑家。
QS縣湖邊別墅區。
高俊傑一個人在家裡夜不能寐。
他其實是一個隱藏的富二代，班上沒人知道，本來他想著在學校混混日子也就行了，反正他這輩子也不缺錢，爸爸也不管他，只管錢管夠。
可這段時間，方然對他的影響越來越大。
他也開始琢磨自己的人生。
......
......
陳子寒家。
陳子寒今天特意回家睡了一晚，吃了一頓媽媽做的好吃的夜宵。
現在，站在爸媽卧室門前，他想進去說體育特長生的事情，但又很猶豫。
因為他知道爸媽必然不會同意。
陳爸爸就曾是跳高運動員，只是後來......
躊躇許久，陳子寒還是回到了自己的卧室。
他覺得還是方然說得對。
先瞞著，拿出成績來，再來說話。
......
......
蘇穎家。
和往常一樣。
只是今天晚上從多媒體教室出來時，蘇穎好像在籃球場上，又看到那個打籃球的男生了。
月色下，他一個人在那裡練習著投籃。
他好像真的很喜歡籃球。
躺在床上，蘇穎默默想到。
......
......
朱倩茹家。
也是和往常一樣。
今晚朱倩茹沒有配沈心怡去多媒體教室。
因為她不想吃狗糧。
下晚自習后，她就回家了。
這段時間吃著狗糧，她感覺自己好像也有點饞了。
躺在床上，朱倩茹回憶起今晚路過籃球場時，看到的一個男生。
他高高的帥帥的。
沒有路燈也沒有隊友和觀眾。
他一個人，在月光下投籃，撿球，投籃，撿球。
他很喜歡看球嗎？
朱倩茹忍不住想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