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出事了
搭專用電梯上樓，氣氛靜默。
電梯停頓，電梯門一開，我們步出電梯。
「七」和「十二」持槍立在門邊，我與迷戀直入「廣為」。
我在「廣為」大門邊站定，由迷戀步入公司。
當迷戀自「廣為」出來，手中持著一具金屬的鐵箱，上有保險密碼鎖。
經理與另一職員送到門口，我在一邊護行，會合「七」與「十二」，我們四人重入電梯。
電梯向下直降。
看著電梯頭頂的數目漸漸下降——「十六」.「十五」.「十四」.「十三」····
突然，電梯隱隱一動！
這一陣震動，有點突然，我抬頭一看，電梯竟在「十一」停住。
電梯門猛然打開！
「小心——」我立即高呼。
就在這電光石火之際，我只聽到「啪」「啪」兩聲巨響。
接著，我已見到身邊的「七」號與「十二」號應聲而倒。
「小心！迷戀！」我大聲呼喝。
只見面前有四個彪形大漢，蒙著臉孔！
前面的兩個，已用閃電般的手法，將「七」與「十二」擊昏！
後面兩個已一步竄前，伸手奪取迷戀手上的鐵箱。
一切快速如電，迷戀還未定神，貨物已被其中一個大漢奪去。
我立即閃身，開了一槍！
「哎···喲···」前面擊昏「七號」的那個漢子慘叫一聲，用手掩腿。
人急智生，當我閃身之時，我已一手按下電梯門的警鐘！
警鐘聲立即震天大響。
那四個大漢一見得手，彼此呼喊一聲，立即轉身飛奔。
兩個大漢挾持被我擊傷腿部的那個，另一個拿著鐵箱撤退！
「別妄動！別動！」那蒙面漢子一手持槍，一手緊握鐵箱，急急後退。
迷戀與我完全凝固。
迅速地，我們彼此恍如有靈感流過，兩人眼神迅速交投。
狂叫一聲，不顧一切，我與迷戀同時飛身撲前。
那持槍對準我們的蒙面大漢料不到有此一著，立即手扣扳機。
一陣槍響，我只見迷戀的身體在我眼前一恍，緊跟著聽到他的叱喝：「拿他的箱子！」
我就在他開槍的這一剎，已一個飛身，恍如球場上奪球姿勢，將他撞在地面。
頓時，我與他在地糾纏！
最後撤退的三個，正待回身相助，電梯內的「七」與「十二」已持槍自地上爬起！
同時電梯四面響起人聲，警鐘驚逃詔地地狂響，引來不少腳步聲。
「走！走！快！」那兩漢子挾住腿傷的夥伴，轉身便走。
與我在地上搏擊的那個，有如一頭狂獸，力大無比，拳頭有如鋼鐵！我被他在臉上狂擊三.四拳，令我眼前金星四冒！
一咬牙，我飛起一腿，向他後腦踢去。
「哎···」一聲慘叫，我身上的重力立消。
那個屠夫般的大漢，應聲倒地；被我飛踢一腳，暈死在地。
「啊···搶.劫！搶.劫！」這時走廊響起人聲。
「啊！有人搶.劫去！」
「劫護衛隊啊···」
「快報警！報警···」
電梯邊響起不少人聲，叫聲驚惶。
我的臉上被擊數拳，只覺頭重腳輕。
扶著牆邊緩緩站起——
「快！護住箱子！七號！十二號！護住箱子···」我搖搖欲墜地呼喊。
「是···」七號應。
我雙手扶牆，略閉上眼，只覺得眼角濕潤。
用手撫一撫臉，發現手指上全是鮮紅的色素。
「血···血···有人受傷啦！」有個女人在叫。
「啊···有人被槍擊中！快···快···快叫救護車啊！」又有個男人在呼喊。
被槍擊中？流血？受傷···
這一剎間，我發現那些人驚聲高呼的，並不是在指我臉上的傷勢。
我迅速回頭。
一陣愕，地面躺著「一號」！
迷戀面孔向天，一動不動，蹲在他身邊的，正是「十二號」。
「三號！」就在此刻，「十二號」抬頭向我報告。「一號受重傷！」
「啊！迷戀」我頓時毛髮直豎，向迷戀身邊直撲過去。
只見迷戀面色如紙，雙眼呆睜，直望著天花板，一動不動。
迷戀腰下片血紅！
這一堆紅色，越沁越大，色素越染越觸目！
「迷戀！迷戀···」我急急伸手，想解開他的皮帶，要查看他的傷口。
突然，他的手在我手腕上一按！
「不要···」他咬牙，哽咽道。「不可···剝我的褲子···我已上過···我沒穿褲子···」
電光石火般，剛才的一幕，又重現在我眼前。
當我飛身奪取鐵箱時，那個大漢開了槍！
是迷戀的身體在我眼前飛身而過···
是他擋我！是迷戀擋住我這一槍！
由於他這一擋，染成了他身上的一片血紅！
也由於他的這一擋，鐵箱被奪回，我們反敗為勝，而我···仍活在人間。
「迷戀！」我的眼前一片模糊。「一號···」
遠處，傳來救護車與警車聲。
聲響越來越近，越來越響。
「你叫張為民？」
坐在醫院，白袍醫生走到我面前問我。
「是。」
「你的夥伴李迷戀經過急救，要立即見你。」醫生說。
我重重吁出一口氣。
感謝老天！他能見我，必是無事了。
「我給你三分鐘。」醫生看看手錶。「是他極力要求···三分鐘！」
「是」我飛身站起、
步進病房，我放輕腳步。
病床邊有兩個護士在忙碌。
向床上一望，我不相信一個好端端的大男人，竟會變成如此可悲。
迷戀面色如白紙，手上.鼻孔插著不少皮管。
我不由心驚。
步到床邊，護士向我使了一個眼色。
「三分鐘，醫生說的。」護士警告我。
我一生從未哭過，但見到迷戀這種情況，我眼中含淚。
沒有他，今天躺在床上的是我。
我一直對成小彬說——護衛他不會有事！絕沒有危險！是唬人的！是唬人的！她總是說——沒危險，為什麼要持槍？
好了，才是剛說過的話···一切全應驗了。
用手抹抹眼角，我輕輕哽咽：「一號···一號···迷戀···能看見我嗎？」
迷戀的眼皮略略跳動，終於睜開眼來。
呆木地看我一眼，他的眼睛閃光。
「你來了，我有事···要告訴你。」掀動唇.片，他斷斷續續地說：「你立功了···我已向公司···轉告。」
「迷戀···」
「護送的貨···是近六千萬的鑽石···」他喃喃說。「你會有一筆偌大的獎金···」
「獎金是你的！全是你的！迷戀！你說什麼話？今天沒有你！根本就沒有我！」
「答應我···」忽然，他用勁地說。「如果我有什麼三長兩短···照顧我的···阿鳳和···小鳳。」
「阿鳳？小鳳？」
「我的妻子和我剛剛···三歲的女兒。」
「別胡說！迷戀！」我立即阻止他。「醫生說你絕對不會有事！經過急救，你已沒事，你立即可以全愈！」
「得了獎金···分一點···替我照顧他們···」他喘息著說。「答應我。」
「答應！我答應！迷戀！」
他點點頭，似乎放下心，又閉上眼睛。
護士走到我身邊，向我點點頭。
「時間到了，請。」護士說。
我回頭看了床上的迷戀一眼。
「我答應你，獎金全是你的。」我再三說。
第二天下午，我挽著成小彬的手，到醫院去看迷戀。
因為他常說要見見我的女朋友，他說他聽多了，從未見過她，哪天想見見。
我把小彬帶去，想在病床前讓他見見成小彬，
但是我們才走到走廊上，醫生已迎面走來。
看看我們，他在我們面前止步，搖搖頭。
「你們還來···大概還不知道吧？」醫生對我說：「你的夥伴李迷戀已經逝世了。」
有如五雷轟頂，我被震退幾步。
「怎麼···他明明是好好的···他經過急救···醫生！這是怎麼一回事？」我發狂的查問。
「他內出血···」醫生皺眉。「實際上——要見你，是他最後的要求，我們才讓你見見他的。」
我的背脊靠在牆壁上，要用牆來支持我的體重。
我覺得有液體在我的臉上爬行，令我臉皮發庠。
呆怔怔望住我的成小彬，緩緩伸出手來，用她輕柔的指尖抹去我臉上的淚水。
「你不要做護衛了···為民。我好怕···你真的不要做護衛了，為民。」
我閉上眼，狠狠地咬牙，然後吸一口氣。
「我要去拿獎金！」用勁地，我說。
「你···什麼？」小彬意外萬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