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我覺得破案不應該我覺得
張小天走進縣衙,大堂兩旁坐滿了人,一個個的穿著朝服。
嗯,都是大佬。
「卑職張小天見過諸位大人。」
鄭書柏率先開口道:
「小天啊,這幾位大人是奉旨前來調查劉剛一案的,你先說說現在的情況。」
「是,縣尊大人。」
「屬下和同僚們經查,劉剛先是在大街上與江傳福發生爭執,當晚江傳福一家便被殺害,無人生還,直到第二天鄰居發現血跡,而後報案。
於是都頭帶領屬下幾人前往客棧尋找劉剛,劉剛的隊長成將軍告知,自他昨夜出去后便一夜未歸。
屬下便同其他人在縣城搜索,接著又接到報案,說醉生樓發現有位客人死亡,經成將軍指認,死者正是劉剛。
仵作驗屍得出的結論是中毒,調查之後,發現劉剛先是在賭場贏了錢財,接著便去了醉生樓。在青樓里,一名稱作錢先生的賭坊管事,偷偷把毒藥抹在當晚劉剛點了牌子的那名妓子身上,毒死了劉剛。
卑職覺得......」
樞密執政李建打斷了話頭,「你只需把你們查到的情況如實稟報即可,其他的我們自有判斷。這裡不需要你覺得,而是我們覺得,明白嗎?」
張小天皺了皺眉,躬身到:
「是,大人!」。
「那就是說,劉剛殺了江傳福的滿門,然後便若無其事的去了賭場,結果贏了許多銀子。於是他又帶著銀子去了青樓,隨後被惦記他錢財的賭坊管事毒殺了。」
張小天心裡MMP,還樞密使,辦案這麼草率的嗎?不如改叫吃屎得了!
心裡不屑,話還是要回的。「回大人,卑職不敢,這就看您怎麼覺得了。」
大堂里其他人這會是想笑又不敢笑,忍又忍不住,一個個臉憋得通紅,就連一臉凝重的郭少鋒都咧開了嘴。
「放肆!」,李建一拍桌子,大喊到。「我等也是你能諷刺的,來人,把這個不知尊卑的混賬拉出去杖責。」
刑部侍郎黃一章嗤笑一聲,「李大人,張小天他怎麼就不知尊卑了?剛剛你說的,不要他覺得,你要你覺得。怎麼,這麼多大人都在,你當大家都是聾子不成?還是說,您李大人想就此為此案定性?」
李建狠狠地瞪了張小天一眼,反駁到,「卷宗上寫的清清楚楚,這這個尊卑不分的小子也說的明明白白,難道黃大人你還能有其他的解釋。」。
「卷宗寫的不一定全面,人說的也會有遺漏,先不著急蓋棺定論,不然皇上讓我等來做什麼?讓這個小捕快覺得就行了。」這是來自兵部侍郎周懷仁的補刀。
李建的鼻子都快氣歪了,他轉頭看了看參知政事張浩揚,樞密參政同屬內閣,這次的事也是內閣的一次試探,否則哪用得著他們屈尊來到這個小小的縣城。
「參政大人怎麼說?」
張浩揚彷彿剛睡醒,他坐直了身體,掃視了一圈,然後打著官腔。
「這個嘛,幾位大人說的都有道理,那個錢先生與妓子合謀毒害劉剛,理應關押起來。至於另外一起兇殺案,是不是劉剛所為,有沒有同夥,這都需要調查,諸位大人覺得呢?」
特么的,怎麼突然覺得『覺得』這個詞那麼搞笑呢!
張浩揚這話一出,大堂里的大佬們都看著李建。搞得他一臉懵逼,都特么的幾個意思?
當他的眼神瞟過張小天的時候,差點沒一口老血噴了出來。
麻痹的都等著我覺得呢!我覺你個祖宗!
雖說張浩揚有點和稀泥,可眼下也沒有更好的辦法,畢竟他們也是剛剛才來,說是兩眼一抹黑也不為過。
可是這時張小天有些為難的說到,「諸位大人,卑職也是剛剛才查出有錢先生這麼一個人,其它的暫時一無所知,懇請大人暫緩幾日,容卑職查清這人所在,再進行抓捕。」
李建這會又覺得他行了,對著張小天斥責到:
「這麼說來,你們這幾日就抓了一個妓子?朝廷養著你們是吃乾飯的嗎?」
這位樞密使一下子把整個華萊當差的全罵進去了,鄭書柏滿臉漲紅,幾欲張口,最後還是不敢出聲。
張小天摸了摸腰間的那塊牌子,把腰彎的低一些,大聲說到:
「稟大人,卑職和同僚們辦案,一直講究真憑實據,不能用我覺得來判斷。
不然案發當日,卑職就可以覺得是郭大人指使劉剛屠殺了江傳福滿門,然後買通妓子毒殺了劉剛,殺人滅口。
這話一出,滿堂色變。
張浩揚臉色一黑,尼瑪,個小王八蛋不講武德,一上來就把桌子掀了,大家還怎麼玩?
郭少鋒先是生氣,接著又恍然大悟,他鬆了一口氣,感激的朝張小天點點頭。
周懷仁和黃一章相視一笑,這娃娃,有點意思!
只有李建懵逼的左看看,右看看,不明所以。不過這小子一口一個我覺得,讓他想要吐血。
客棧。
鐵策營把總劉義江,把寫好的信封好,交給屬下,「收好,快馬送回京師,交給提督大人。」
同時,漁陽軍參將趙亮平也把剛剛寫好的奏報遞給了下屬。
兩隊人馬頗為默契的直奔東陽府而去,之後便一隊向北往京師,一隊向南往漁陽府。這也代表了如今皇位的有力競爭者,大皇子李碩和二皇子李祁之間已經到了白熱化的程度。
縣衙大堂散場后,張小天站在門口恭送一眾大佬。
李建甩了甩袖子,『哼』的一聲走了過去,張浩揚則意味不明的看了他半晌,留下一句「好自為之」;周侍郎和黃侍郎就隨意的多,他們笑著拍拍張小天,好久沒看見有人敢這麼懟那倆老陰逼了。
最後的郭少鋒用力的拍著張小天的肩膀,感激之情躍然在臉上。在聽到張小天低聲說的話后,愣了一下,隨即鄭重的點點頭,轉身快步走了。
縣衙偏院,張正平聽完兒子的話,臉色陰晴不定,他有些擔憂的說到:
「小天,你要向清楚,這事一不小心我們都得完蛋,咱胳膊能擰的過他們的大腿嗎?」
「所以得找幾個自己人,爹你放心,主力還是郭將軍他們,我們就是帶個路,守個門啥的,沒啥危險。」
張正平黑著臉,差點沒給他一腳,老子特么說的是這個危險嗎?
那些陰逼整起人來,比真刀真槍更可怕。
算了,死就死吧。老命就這一條,但兒子也就這麼一個,孰輕孰重,他分得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