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鋒芒初露
眾捕快看二傻子似的看著張小天,孩子握著手掌傻笑什麼呢!
剛進來的時候,大傢伙正在為案子抓破頭皮的時候,張小天一頓操作猛如虎,把一個二個的鎮住了。
現在看來,之前在他身上感受到的那種莫名的氣場,也是一種錯覺。
他也還是個孩子,連婆娘都沒有呢!
這不,翻車了吧!
那個要把侄女介紹給張小天的貨,這會兒一陣慶幸,得虧當時被打岔過去了,不然怕是要睡好久的床底了。
張小天走到張正平身邊,對這個便宜老子耳語了幾句。
張正平猶豫了一下,看著兒子,開口到:
「有幾分把握?」。
「七成。」。
張正平點點頭,揮手招呼了幾個手下,回頭對張小天說道:
「你在這裡等著我,不要動,等我回來!對了,你餓不餓,我給你帶幾個橘子回來吧!」。
張小天無語的看著張正平。
你已經是我親爹了,不帶還要這樣佔便宜的!
目送老爹一群人出去以後,張小天無聊的靠在院落的柱子上,舉起手裡的榆錢,對著隔壁的那棵榆錢樹,喃喃道:
「到底發生了什麼,才讓你起了殺心呢?」。
是人性的扭曲,還是道德的淪喪?
張正平去的快,回來的也快。
當他帶著弟兄們踹開隔壁那家的大門時,正主正躺在床上呼呼大睡呢。
原本垂頭喪氣的嫌犯在看到門外嗑著瓜子的熱心觀眾后,咧著腫脹的嘴唇,配上他陰鷙的眼神,顯得格外滲人。
接著便聽見他破了音的喊叫,如同被扼住了喉嚨的公雞。
「官爺,小人冤枉啊!」
「啊!」
人群中傳來陣陣驚呼。
「怎麼是他?」。
「會不會搞錯了?」。
張小天有些奇怪,怎麼都認識這個嫌犯?
「這人叫王七章,曾經也是個讀書郎,不過考過幾次都沒中。
他父母過世以後,因為沒有生活來源,便做起了貨郎的買賣,平時走街串巷,勉強養活自己。」。
又是孫同,見張小天疑惑,便開口解釋了一番。
原來是隔壁老王,難怪!再看看這貨的長相,確實有些資本,張小天頓時心下瞭然。
「這樣就說得通了。」。
這時名為王七章的貨郎也鎮定下來,他無比委屈的看著周圍的捕快,彷彿進門時那陰鷙的神情全然與他無關。
「敢問官爺,如何就認定小的就是那兇犯呢?」。
捕快們看著張正平。
張正平看著張小天。
意思是這事是你整出來的,你看著辦!
不過,玩歸玩,鬧歸鬧,可千萬別拿你爹開玩笑,再過幾年你老子可就是要退休了的啊!
張小天看看他便宜老爹,詢問的用手指指了指自己,張正平點頭。
「呵,誰告訴你,我們認定你是兇犯了?」。
張小天轉身搬了把椅子過來,放到王七章身旁,順便把綁在他身上的繩子解開了。
用手示意老王坐下。
張正平見兒子如此,心中雖有些不解,卻也沒有多問。
這下圍觀的群眾不幹了,瓜還沒吃著,瓜子也沒嗑完。我們板凳都擺好了,結果你們就完事了?這也太快了吧!
就這?
我們先不說,你們這樣,家裡婆娘能滿意?
李家的人也不幹了,說好的現場審理呢?現在又要把人鬆開是幾個意思?
難道這惡人和你們真有什麼PY交易?
有心想質問兩句,不過在比較完自己腦袋和捕快手裡鐵尺的硬度之後,識相的閉上了嘴。
王七章被張小天的這下給整不會了,只好一臉懵逼的坐了下來。
「我給你講個故事吧!」。
張小天俯身,雙手扶在椅子上,微笑著開口。
「從前,恩,應該就是這幾年,有個書生,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讀聖賢書。
可是不知道怎麼回事,就是考不中。後來書生的父母過世了,書生為了生活,便丟下了心中抱負,改行做了貨郎,走街串巷,維持生計。」。
王七章微微皺眉。
門外的吃瓜群眾這會也不鬧騰了,這小官爺講的故事好聽,比勾欄的先生講的明白,一聽就懂!
「就在書生以為一生就要這樣過去的時候,他遇到了一個姑娘,一個很漂亮的姑娘。
而姑娘似乎也對這個貨郎的談吐和文采很是佩服,一來二去,兩人就突破了禁忌。
可是,書生以前是書生,現在只是個貨郎,姑娘家裡是不會把女兒嫁給這個貨郎的。」。
王七章手指緊緊的抓住扶手,關節泛白。
吃瓜群眾聽得更來勁了,他們已經被故事深深的吸引住了,還有兩個估計是經常流連勾欄的老司機,習慣性的掏出兩個銅板,扔到門裡。
結果看到拿著鐵尺,凶神惡煞的捕快,後悔的渾身打著哆嗦。
張小天不以為意,伸手撿起銅板,在手裡上下拋的叮噹響。
「就在昨日,姑娘嫁人了,好死不死的,夫家正好是書生的鄰居。
新娘嫁人了,新郎卻不是我。世上還有比這更操蛋的事嗎?
看著隔壁婚房裡的那個倩影,自己心愛的那個姑娘,過了今夜,便是人家的娘子,從此跟別人睡在一個被窩裡。
想到這裡,書生就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怒火,他要去找那個姑娘,帶她走,離開這個地方。
於是,他就順著院里的一棵樹溜到隔壁的家裡,正喝著喜酒的人都沒有發現,有個膽大包天的書生,居然潛進了新娘子的房間。
而新娘子看到情郎的第一反應不是高興,反而是害怕,面對書生私奔的要求,姑娘也毫不猶豫的拒絕了。
並且當場表示要和書生恩斷義絕,從此各不相欠。」。
王七章此時已經臉色灰白,雙眼無神。
眾人看著這個平時對誰都是和顏悅色的貨郎,一副沮喪的神情,機靈點的,已然有些明白了。
幾個膽子大的,又冒死往地上扔著銅板。
張小天朝幾位大哥拱拱手,差點沒喊出「感謝幾位大哥的火箭!」,然後比劃個小心心。
孫同狗腿似的撿起地上的錢,準備給張小天送過來,張正平給了這小子屁股一腳,便乖乖的站在一邊聽故事了。
「這時,喝完喜酒的新郎官回來了,火急火燎的要脫新娘子的衣服,想要洞房。
躲在門后的書生再也忍不住了,他惡向膽邊生,隨手抄起一個花瓶,砸在了新郎的後腦。
嚇壞了的新娘想要跑出去呼救,卻被紅了眼的書生抓住,一番掙扎之後,新娘最終被她的情郎掐死,死在了新房裡。」。
「對不對?王七章!」。
「不錯,那個賤人她該死,說好的愛我一生一世,卻嫁給了別人。」。
王七章雙目赤紅,咬著牙恨恨的說道。
張小天渾然無懼的盯著他,皺了皺眉。
「她該不該死的先不說,李家的兒子何其的無辜,不但娶了個水性楊花的女人,還因此丟了性命!
這事你們不地道啊!
太不地道!」。
李家老太太聽到張小天的話,再也忍不住,「撲通」一下,跪在了他面前,哭泣的念叨著。
「多謝官爺為我兒伸冤,多謝官爺!老婦給您磕頭了。」。
張小天嚇了一跳,連忙閃到一旁,扶起了李老太。
「老夫人你這是折煞了晚輩不是!咱當差吃的這碗飯,都是該做的,當不起您如此大禮。」。
說完便飛也似的跑出了李家大門,像是被狗攆著一樣。
破案時穩如老狗,現在又慫的一批。如此強烈的反差把眾人給雷住了。
接著便是陣陣善意的笑聲響起。
看著張小天略顯狼狽的身影,捕快們才反應過來。
他確實還是個孩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