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接風宴風波
張小天最終也沒有留在蒔花館和她們同行。
主要還是晴雨是個沒經歷過江湖險惡的溫室里的花朵,好看是好看,就是過於嬌嫩,經不起風浪。
跟他這樣在金三角那邊野蠻生長起來的人是截然不同的。
既然如此,倒不如一開始就少接觸,對大家都好。
至於連小草拿槍威脅他的事,呵呵,小事,小事,江湖兒女不拘小節!
官船的船工還在瑟瑟發抖的時候,就又看見張小天來到了船上。
把老頭弄得都想給他跪下了。
小祖宗,您行行好吧!坐大樓船不好嗎?蒔花館的姑娘她不香嗎?
您何必來折騰我呢!
玩歸玩,鬧歸鬧。張大人還得給他送到地兒!
也許是船工的祈禱起了作用,又或者是張大人吉人天相,反正接下來的幾天波瀾不驚,連個大點的浪頭都沒遇到過!
和頌府的歡迎儀式還是很給力的,知府邱文傑,同知錢仲芝,帶著府里一眾大佬,還有烈陽軍的將軍程啟東,算是給足了張小天面子。
知府帶人歡迎他理解,可駐軍的大將來迎接他,就讓他有點摸不著頭腦了。
不過這樣的場合也容不得他去多想。
張小天對著眾人躬身行禮,嘴裡不停的客套著:
「多謝諸位大人百忙中還抽空來迎接小子,小子實在是愧不敢當啊!」
邱文傑笑呵呵的說到:
「張大人你這就客氣了,我們主要是來迎接『活菩薩』的,誰讓他的水車福澤了萬民呢!
這樣的人,我們不來迎接,怕是要被百姓罵的!」
高,確實高!
迎接巡查使,有拍馬屁的嫌疑,而迎接活菩薩,那是為民,逼格一下子就上來了!
所謂花花轎子眾人抬,官場遊走的不二法門,在場的也都懂!
於是一時間各種心照不宣的彩虹屁猶如滔滔江水,連綿不絕的超著張小天涌了過來。
好在我們的巡查使大人也是經歷過大風大浪的主,這點糖衣炮彈的發射量他還是經得住的!
寒暄過後,慣例是有一場接風宴的,這個張小天還真不好拒絕,入鄉隨俗嘛!
設宴的地點就定在了蒔花館。
張大人運氣好,正好碰上晴雨姑娘回到和頌,也說明他們之間有緣!
「張大人年輕有為,晴雨姑娘也是美若天仙。大人加把勁,若是能讓姑娘為你寬衣梳攏,豈不是一場佳話!」
邱文傑調侃的笑到,其他跟隨著的大佬們也都露出那種你懂我懂大家都懂的神情。
男人之間開些帶色的笑話,無論是官場還是商場都很常見,當不得真,張小天也是一聽了之。
連小草在一旁卻是噘著嘴,面色不善的撇了撇這些人。
這幫糟老頭子壞的很!
就會忽悠小天哥哥去找那狐狸精!
此時的蒔花館一片喜氣洋洋的氛圍,楊媽媽也精心打扮了一番,面若桃花的站在門前,等著知府大人的駕臨。
晴雨在房間里舉著銅鏡畫眉,下邊畫著,一邊問她身後的侍女。
「知府大人到了嗎?可曾見到張大人?」
侍女手上為她梳著頭,嘴裡調笑到:
「還沒到呢!姑娘。不過你這麼著急見張大人,何不也去門口迎著!」
「呸,誰著急見他了!再胡咧咧,看我不撕爛你的嘴!」
「好好好,不是想見他,是想見知府大人行了吧!」
「誰我都不想見!」
「那可不行,你可是我們蒔花館的花魁,來這裡的人,一大半都是沖著你來的。這話要是讓楊媽媽聽見了,肯定又得罵你了!」
「行了,行了,我就是說說而已,別動不動就把楊媽媽搬出來!」
晴雨嘆了一口氣,有些猶豫的問道:
「你說,他是不是嫌棄我是個青樓女子!」
「才不是呢!姑娘你這麼漂亮,東陽和頌兩府里追捧你的才子,富商如過江之卿。
張大人那是瞎了眼,才會不承你的情。
不過,姑娘,你不會真想為他梳攏吧?」
晴雨臉色羞紅的反手在侍女的臀上打了一巴掌,「狗嘴裡吐不出象牙來,瞎說什麼呢!」
兩人正打鬧的時候,楊媽媽推門進來了,她抄起雞毛撣子就往侍女的身後打,而且專門打肉多的地方,邊打邊罵到:
「讓你盯著這個沒用的丫頭,你倒好,陪著她一起鬧。要是前面的貴人等急了,看我怎麼收拾你們!」
侍女也不害怕,楊媽媽向來都是嘴硬心軟,說是打,其實都不疼。
晴雨笑著攔住楊媽媽,「好了媽媽,我就是和她聊了幾句,不耽誤。」
楊媽媽手指點著晴雨的額頭,語重心長的說道:
「姑娘啊,不是媽媽心狠,咱們做這行的,吃的就是青春飯,不趁著年輕,多掙點錢,以後年老色衰,誰養你啊?難不成靠外面那些臭男人?」
晴雨不耐煩的推開她的手,敷衍的回答到,「知道了,知道了!這話你都說了八百遍了,耳朵都聽出繭子了!」
楊媽媽無奈的嘆了口氣,「你啊!」
蒔花館的二樓,邱文傑已經讓人把整層都包了下來,裡面坐滿了和頌府的官員,富商和鄉紳,全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
邱文傑帶著張小天一路介紹過去,大家算是混了個臉熟。
客套過後,大家分賓主坐下。雖說張小天是客,但是邱文傑無論是官職,還是年級,都要高出他一大截。
幾番推辭之後,邱文傑坐了主位,旁邊的便是張小天,然後依次是同知錢仲芝,烈陽軍程啟東,通判吳啟龍,還有就是名揚和頌的浩陽先生,也是青羊書院的山長,蘇慈蘇大先生。
宴席的開場一般是由官職最大的來,邱文傑也當仁不讓的端起酒杯,面向眾人:
「諸位,今日是給巡查使張大人接風洗塵,各位一定要陪好。
今日過後,我和頌府的水車建設,就需要張大人你費心了!」
張小天連忙起身,也端起了酒杯,「知府大人客氣,都是為聖上辦事!」
邱文傑哈哈一笑,跟張小天碰了一下,然後一飲而盡。
張小天隨後也一口酒喝了下去。
兩人倒舉著酒杯,笑著坐下了。
隨後眾人起身,一起喝到,「干!」
酒過三巡,氣氛也逐漸的熱鬧起來,其他桌的富商鄉紳也都過來敬酒。
張小天也是來者不拒,而且杯杯見底,一時間贏得滿堂喝彩!
這時,蘇慈開口了,他對著張小天問到:
「不知張大人之前是在哪個書院修習,可曾考過功名?」
這話問的就有點扎心了,張小天才多大,十五不到十六歲,能有什麼功名!
不過他還是老老實實的回答道:
「小子自幼隨家父生活,一直比較懶散,只讀過幾年私塾,便入了縣衙,做了名捕快。
至於功名什麼的,在下才疏學淺,自是不敢去獻醜。」
按照慣例,張小天自謙一下,然後其他人捧一下,妥妥的官場潛規則!
結果這位浩陽先生不知道是哪根筋搭錯了,不依不饒的又問到:
「既然才疏學淺,那為何會做上巡查使?莫非這官,有什麼內情?」
意思就是張小天這官來路不正。
場面頓時尷尬無比,滿堂的人都啞火了!
尼瑪!
張小天也火了,別以為我被稱為『活菩薩』,就真有菩薩心腸。無緣無故的對我開火,你怕不是個憨批!
當下便語氣不善的回應道:
「要不先生您去問問聖上他老人家,看看他到底是怎麼想的?」
此話一出,在場的人個個都憋的臉色通紅,想笑又不敢笑,忍得那叫一個辛苦!
蘇慈聞言一滯,我去問皇上?你小子狠吶,我只不過想掃了你的面子,你卻想要我的命!
「哼!那你為何不推辭?」
「奇怪,我為何要推辭?」
「你自己也說了,才疏學淺,如若當官,豈不是豎子不相為謀陷百姓於水火!」
「那我現在說,你人品不行。你是不是也應該辭去山長之位?」
蘇慈氣急,站起來一甩袖子,「哼,豎子不相為謀!」
張小天一聽樂了,想都不想的立馬回敬到,「呵呵,老東西何足道哉!」
吃瓜吃的好好的群眾,頓時倒吸了一口涼氣,張大人不愧是皇上親口冊封的巡查使,這是一點虧都不肯吃啊!
嘴巴真毒!
邱文傑連忙出來打圓場,「張大人年輕有為,聖上封他為巡查使,自然是有他的道理,你我就不要在這裡猜測了。
再說,就憑張大人能造出福澤萬民的水車,就值得千秋永垂!」
蘇慈死鴨子嘴硬,爭辯到:
「誰知道是不是他發明的!哪怕真是他造出來的,也不過是奇淫技巧罷了!
為官,還是得以學識為本!」
一席話說的眾人心下不悅,卻也無從反駁,整個召國向來如此。
為官,就是以學識為本!
不然,為何有那麼多的求生學子,孜孜不倦的常年苦讀,不就是為了有朝一日能平步青雲嗎?
張小天無意去辯駁唯讀書論的優劣。這種流傳了上千年的統治階級的慣用手段,存在總歸是有它的價值!
但是,你想拿這玩意來愚弄他,就有點想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