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慕名而來
寒暄過後,鄭書柏便屏退眾人,留下了張正平父子。
「老張,給你和小天引見一個人。此人乃是我一位故人之後,主要是見小天,有事相詢。此事只有你我幾人知曉,萬不可傳入他人之耳。」。
張正平心中吃味,自己好歹是個都頭吧,最後只能充當工具人?
兒子太出息了也是挺煩人的!
張小天撇撇嘴,當官的都這臭毛病,什麼事都搞得神神秘秘的。
求人就要有求人的態度,你們這樣搞,我不要面子的?
可是眼下看來,他張小天還真沒啥面子。
因為他的便宜老子,剛剛已經點頭了。
感覺兒子的眼神有些幽怨,張正平莫名其妙。又不是把你嫁出去了,你這滲人的眼神是幾個意思?
實在不行就和連戰那傢伙商量一下,趕緊讓孩子們成婚算了。
這兒子自己帶著帶著就有點跑偏了,還是讓小草那丫頭來吧,她拳頭比較硬。
嗯,沒有什麼問題是一頓揍解決不了的,如果不行,那就兩頓。
后衙。
鄭書柏的書房坐著一個女子。
女子靜靜地看著跳躍的燭火,眉宇間卻帶有一絲的焦急。
這時,敲門聲驚醒了這位發獃的女子。她回過神來,伸手撫弄了下臉頰,整了整發簪,然後坐正身子,輕咳一聲。
「進來!」
門外的鄭書柏聽見迴音后,整了整衣衫,便推門而入。張小天和張正平對視了一眼,也跟著走了進去。
書房的中央坐著的女子,在鄭書柏進門的瞬間,臉上的憂愁便消失不見,替而代之的是不失禮貌卻又帶有一絲驕傲的微笑。
「鄭叔叔!」
女子微微一福,眼睛卻是看著張小天。
鄭書柏絲毫沒有因為女子的行為而感到不滿,他笑呵呵的回道:
「唐小姐不用多禮,人我給你請過來了,有什麼想問的直接問便是,我和老張也是老交情了。是吧,張大人?」。
后一句顯然是對著張正平說的。
雖然還沒搞清楚狀況,不過卻不妨礙工具人張的正常發揮。
「平時多有承蒙大人的關照,如今姑娘託大人找犬子相詢,在下自是不敢推辭。」
「如此,小女子便先行謝過鄭叔叔與張大人了!」。
二人連忙回道「不敢,不敢」。
說完,幾人便大眼瞪小眼,你看著我,我看著你。
最終還是鄭書柏人老成精,見此情景,也明白過來了,人是想單獨詢問張小天呢。
當下也不以為杵,對著張正平使了個眼色,便拱手出門。
走廊里,工具人張疑惑的問工具人鄭:
「大人,這位唐姑娘是何許人也?」。
鄭書柏看看四周,然後用手指朝上指了指,神秘的說道:
「唐,,,。」
張正平頓時瞭然,姓唐,又是來自上面。不是通判唐和又能是誰!
不過他女兒來找張小天又有些說不通。自己的兒子自己知道,最多是會破個案子,可這破案的事也輪不到一個女子來吧。
張正平心裡一驚,「難道說,,,?」。接著便搖搖頭,暗嘆自己想多了。
這邊屋裡卻陷入了短暫的沉寂,唐小姐是在斟酌,該如何開口,或者應該說是事情能說到哪個地步。
張小天呢,眼前這個女子的來意他差不多明白了,先聽聽情況再說吧!
「小張大人,小女子姓唐,名宛如。今日勞煩你過來,實是遇到了棘手的案子。
聽聞大人號稱『華萊第一神捕』,便央求鄭叔父代為引見,如有冒犯,還望小張大人多多包涵!」。
張小天搖搖頭,沒有說話,伸手示意她繼續往下說。
案子唐宛如說的很簡單,可內容卻有些觸目驚心。說是有個大戶人家的老爺過壽,請了戲班和雜耍的,熱鬧了一整天,一直到深夜才結束。
第二天早上下人發現雜耍的班頭死在了這戶人家安排的住處里,他帶來的兩個小女孩卻不知所蹤,最後在城郊的荒林里發現了她們的屍體。
當時兩個小女孩全身赤裸,身上布滿了虐待的痕迹,而且死之前還受到了侵犯。
而她們一個9歲,一個才7歲。
聽到這裡,張小天的眉頭輕輕的挑了挑。
最後根據一個下人的供述,這戶人家的兒子曾經來過她們的住所,還打賞了一兩銀子。
結果不出意外的在這位公子哥的房間里搜出了還沾著血的兇器。
案情到了這裡,正常情況下的結局無非就是一個紈絝子弟欺壓百姓,最終受到法律的制裁。
至於死去的班頭和那兩個可憐的女孩,估計一段時間之後,也只有她們的親人才會記得吧!
可問題是那位公子哥嫌犯,根本就不可能殺人。
當然,這個結論是唐宛如說的!
張小天手指輕輕的敲著茶几,問出了一個看似簡單,卻令唐宛如大驚失色的問題。
「你兄長還有多長時間?」
「你,,,?」
「這個待會再解釋,你先回答我的問題。」
唐宛如把疑問壓了下來,遲疑了一下,答道:
「還有十日。」
時間很充裕,張小天閉上眼睛,腦海中一遍一遍的拼湊著案發時的情景,隨口問道:
「案發當晚有人聽到動靜嗎?」
「那幾天因為大家都忙於準備大老爺,,,我爹的壽宴,都挺累的,睡得比較死,所以沒人聽到有什麼動靜。」。
不對,事情很不對。
張小天從剛剛唐宛如的敘述中拼湊出來的情景,有太多的疑點。
先不說作為唐府的公子,有無必要為了兩個耍把戲的小丫頭殺人,用錢砸它不香嗎?
花了錢的,服務到位不說,關鍵他不麻煩啊!當然,要是非得好那一口的,就當我沒說。
再說了,搶人這種事,你不帶幾個狗腿子,卻自己親自動手,就這,你也好意思稱作紈絝?
最大的疑點就是,嫌犯先殺了班頭,再搶走兩個小丫頭,再侵犯,最後虐殺,整個過程,居然沒人聽見動靜。
難道整個院里的人都吃了安眠藥,睡得跟死豬一樣?
嗯?對啊,下藥就行了,給這3名受害人迷暈了,之後怎麼處理都行。
這樣一來,矛盾點就又出現了。既然小丫頭們被弄暈了,那就不應該虐待,因為那沒有意義。
所以受到侵犯時,她們一定是清醒的。但是沒人聽到動靜,那就說明案發地點根本就不在唐府。
這就說的通了。
「小張大人?」唐宛如最終還是沒沉住氣,打斷了張小天的思考。
「嗯,事情有眉目了,不過先說好,這裡我只能給你一些查案的方向,剩下的還是得靠你們自己。」。
「小張大人請說。」
張小天整理了一下思路,對唐宛如問道:
「嫌犯如何在不驚動任何人的情況下,殺死一個成年男子,再帶走兩個小女孩?」。
「應該是在她們熟睡之後吧!」
「差不多,不過不夠,裡面插著門,嫌犯要想進去,肯定會發出聲音。除非,,,」
「除非她們根本醒不過來。」
「賓果」張小天打了一個響指。
唐宛如雖然不知道張小天說的是什麼意思,不過看動作卻感覺很厲害的樣子,當下思路一下開闊了許多。
「所以她們應該是中了迷藥。」
「不錯,可以查查當晚她們吃的食物。」
唐宛如點頭,表示記下了。
張小天摸了摸鼻尖,接著道:
「既然沒人能聽到動靜,那麼說明那兩個小女孩不是死在唐府,而是被帶到另外一個地方了,所以,,,」
「所以當晚誰出去過,特別是駕車或者帶著很大的包裹出門的,誰的嫌疑就最大。」
張小天點點頭,一副孺子可教的表情,絲毫沒有因為被搶走話頭而生氣。
「還有那個說你兄長去打賞的下人也對比一下,幾個條件對比下來,重合度越高,是嫌犯的幾率就越大。」
唐宛如起身,面對張小天,鄭重的屈身一福,開口道:
「感謝大人的指點迷津,宛如和唐家感激不盡。待兄長脫困之後,他日必定親自來道謝。」
張小天擺手,「姑娘不必客氣,其實我也沒費多大力氣。還有一事要提醒唐姑娘,這名嫌犯做事環環相扣,條理清晰。要說這僅僅只是一個下人私自所為,恐怕有些牽強。」。
「宛如明白,多謝大人提醒。」
「既如此,那我也就不多話了。」
就在張小天準備告辭出門的時候,唐宛如突然喊住了他。
「小張大人,宛如還有一處不解。」
「姑娘請說。」
「大人是如何知道宛如的身份,以至於在一開始就猜出被抓的是我兄長?」
張小天伸出手掌,彎下一根手指。
「第一,你安排鄭縣尊召我相見。」
見唐宛如準備開口,他擺擺手。
「你先別否認,雖然你不覺得那是吩咐,可是在旁人看來,你一張嘴,我們的縣尊大人立馬就安排的妥妥噹噹,可見你的身份,或者是你長輩的身份不低。」
張小天接著彎下第二根手指。
「其二,從你的話語里不難看出,你很緊張被抓的那位。他要麼是你的親人,要麼是你,,,嗯,反正就是親近之人。」
差點嘴瓢開起車來,看著眼前這個有著初中生般稚嫩臉龐的姑娘,張小天不禁感嘆自己還是墮落的太快了!
不過這丫頭吃什麼長大的?這年代也沒木瓜啊!
張小天又狠狠的鄙視了自己一下!
造孽啊!
「第三」,這下他連手指頭也不彎了,因為他發現自己的眼睛有點控制不住的苗頭,特別想和大腦探討一下,『論大小和某種水果的關係』。
「第三點就簡單了,因為你姓唐,再結合前面的兩條,就猜出了你是誰。
不過,這僅僅是我的猜測,為了印證是否正確,所以我就隨口試探了你一下,結果你的反應證明我猜對了。」。
唐宛如驚訝的張了張嘴,快速的眨著明亮的眼睛,一副不可思議的模樣。
張小天在眼睛不聽使喚的又一次從小姑娘身上掃過的時候,便摸著鼻子轉身告辭而去。
不是慌,也不是慫,更不是人家姑娘開始覺得不對了!
嗯,就是單純的該走了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