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午夜的廁所
這時,她面前「嗖」地一聲,閃了一陣白光后,站出了一個人。
站出了一個人
站出一個人
一個人
一個披著長發的人。
借著外面昏暗的燈光,女孩依稀看到她面上爬滿蛆蟲,蛆蟲正一扭一曲一探頭地蠕動著。
她的一雙眼珠掉了出來,耷拉地一高一低地掛在眼帘上,她的臉上淌著血水,正一滴一滴地往下落,一滴一滴地慢慢往下落。
她靜靜地麻木地站在女孩面前,她的四周有冥冥的薄霧,如煙的霧氣,像炊煙一樣,慢慢地飄散。在慘黃色的燈光下,隱約感覺她的身軀在緩緩上升,緩緩上升。
她雙腳離地,有時又忽左忽右地飄浮,有時又忽高忽地地飄浮。
女孩看著這長頭髮女鬼,心就像一片空中飄飛的落葉,一會兒被風吹進深淵,一會兒又飄向天空,一會兒又不知吹向何方。
她的心像被一條麻繩捆緊了,捆緊了,又像是吹脹了的氣球,隨時都有可能炸裂,都有可能炸裂。
而此時的廁所木板門,又在忽開忽關的,又在忽……開……忽關。
突然,從糞坑中伸出一隻黑乎乎的手,手中捏著一疊手紙。
空氣瞬間凝結成冰,那隻黑手冷冷地說了聲:「給!你沒有帶手紙。」
女孩遲疑了片刻,卯足勁回道:「我帶了。」
黑手繼續冷冷地「你沒帶。」
女孩大聲道:「我帶了!」
黑手也跟著大聲道:「你沒帶!」
女孩吼道:「我帶了!!」
黑手也跟著吼道:「你沒帶!!」
「我帶……了……!!!」女孩幾乎是歇斯底里在喊叫。
黑手卻把聲音降了下來,弱弱地弱弱地說:「不信你搜搜你的口袋。」
女孩被他這樣的說話聲音弄得很不適應,她本能地伸出手去摸口袋,這一摸才發現,自己口袋裡什麼也沒有。
女孩心想:不對呀,來的時候我明明帶的呀,怎麼會不見了,怎麼會沒有了,難道掉在地上了。
女孩低頭去找,並沒有看見任何東西。女孩想難道是掉在路上了,又或者是剛才蹲在哪,被人偷走了。
女孩越想心裡越不安,正當她不知所措的時候,廁所的門又自己從裡面「吱吱呀呀」打開了三分之一,又關上了三分之一,再次打開時,一陣涼風從糞坑裡吹來,忽然,裡面有一團模糊的黑影在閃動。
女孩本能想要把門關回去,可是門怎麼也關不上,怎麼也拉動,怎麼也推不動。
頓時,女孩後背一陣發涼,她越覺得後背發涼,就越覺得四周冷風凜凜。
忽然那隻黑乎乎的手說道:「把你的手伸向我,拉我起來,我不想呆在這裡了,這裡又臟又臭,這裡又臟又臭,我想出去玩一下,我想出去玩一下,就一下。而且只有你能幫助我,只有你能幫助我。」
女孩竟不受控制地情不自禁地不由自主地伸手去拉他,她伸手去拉他。
這時,長發女鬼在旁邊突然一下把女孩的手打了下來。
長發女鬼冷冷地說道:「這個黑手叔叔你不能拉他上來,讓我來拉他一下。這個叔叔你不能拉他,讓我來拉他一下吧。如果你拉了他,他就把你拉下去了,他當然就上來了,因為你成了他的替身,你只能呆在下面了」
女孩正在遲疑,她將信將疑,她不懂誰真誰假,她不懂誰在說謊。
就在此時,女孩看到了一個奇怪的黑影忽地閃了過去,速度非常快,快得看不清楚,看不清楚。
女孩的心跳猛然加速,加速到心都幾乎要蹦了出來。
一陣「嘎吱吱,唉呀呀」的聲音過後,女孩看到了奇怪的一幕景象。
一黑貓跳到一隻大老鼠身上,「蹉蹉蹉」幾腳,把大老鼠踢進了糞坑,又一溜煙跑出了廁所,不見了。
不見了?!
女孩看呆了!難道黑影就是大老鼠?!難道黑手就是黑影?
女孩低頭沉思……
這時,一隻小老鼠走三步一回頭,走四步一扭頭,樣子挺滑稽,好像在跳舞。
另外一隻老鼠卻直立起身子,正步走過女孩腳下,又一個滑步跳起了探戈。
長發女鬼道:「這裡的老鼠已成精,老是半夜出來嚇人。你不要怕,有黑貓,黑貓是它們的剋星。」
女孩說了聲「謝謝!」正準備離開廁所。
長發女鬼悠悠地道:「你還不能走,你要聽完我講完故事再走。你還不能走,你要聽完我講完故事再走。」
太婆故事說到這裡,故意停下來看著傅小雪。
傅小雪(陳佳瑤)看著太婆,生氣地說道:「不幹,不幹,我不幹,照你這樣說下去,我一輩子也聽不完你講的故事,永遠也聽不完!」
太婆有點生氣地道:「你要耐心聽完女鬼、女孩的故事,要不然……哼……,你如果想現在回家,時辰剛好不對,你就沒機會了。你就沒機會了,沒機會了。」
傅小雪(陳佳瑤)疑惑地問道:「為什麼沒機會了,為什麼你要和我說這麼多鬼故事,為什麼?我不聽行嗎!」
太婆「嘿嘿嘿」地笑
太婆「嘿嘿嘿」地笑
嘿嘿嘿地笑
傅小雪(陳佳瑤)嘆了一聲道:「照你這樣講鬼故事,那可真是沒完沒了了。」
陳佳瑤心想:太婆似乎是有意這樣的,可她真正目的是什麼?
太婆臉色鐵青地張開嘴,又吐了口灰白色的煙道:「長發女鬼對女孩說:你還不能走,你要聽完我講完故事再走。那女孩想要邁步向前挪動腳步,才發現她自己的腳如同灌了鉛似的,寸步難行。」
太婆說到這裡,故意看著付小雪(陳佳瑤)的眼睛,然後再慢慢地從鼻尖、嘴巴、脖子往下看,一直看到腳尖才停了下來。
傅小雪(陳佳瑤)被這滿臉陰氣的眼光盯著,心慌意亂,焦急得不要不要的,下意識地想挪動腳,可她這才發現,她的腳如同沾了502膠水一樣,紋絲不動。
傅小雪(陳佳瑤)驚慌得如掉進蜂房的蝸牛,不斷扭動腰身,可她的兩條腿除了像彈棉花似的不停打顫,別無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