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他會衝過來抱住她
「爹地。」小腿踏著穩步,端正地走向雷歐。
每個月爹地都會來看他一次,順便給他帶些吃的,這裡生存的都是些野獸,他把他最心愛的寵物也送給了他。
爹地說過,等他成功地跑出來這個大森林,就可以回去見媽咪了。
可現在他還沒有成功,還差一點點。
他就來了。
雷歐掃了一眼有些狼狽的小傢伙,臉蛋髒兮兮的蹭著泥土,衣服也破了好幾個洞,金色小捲髮上面還有幾片枯葉。
嗤笑一聲,「真沒用,這麼多天還沒有走出去,你是我的親生兒子嗎?」
小手抓緊衣角,臉上的神情卻格外的鎮靜,並沒有因他說的話而氣怒。
他也想過,要是他不是他的兒子,該有多好,或者他沒來到這個世界,媽咪就不用因為他······
「你來幹什麼?」斯諾反問。
把槍支抵在泥土上,腳上的馬丁靴沾了不少臟泥土,薄唇揚起,「告訴你個好消息,你媽咪懷孕了。」
好像在向他炫耀什麼得意的事情。
手中的藤蔓抓得死死的,他不敢相信,卻又有一點點的小歡喜在心頭跳動。
「什麼時候的事?」
「剛剛。」
雷歐主動走在前頭,用槍支撩開樹枝和藤蔓,給身後的一小一虎開路。
老實地跟著他,顯然他是自己一個人來的。
答應了凌沫之後,他就神經兮兮的開飛機自己跑到這裡。
這環境還是挺好獃的,比他小時候要待的好多了,臭小子還可以悠閑地睡覺,想到這,他心裡對他的愧疚就少了點。
不過……
「還不鬆開你手上的東西!」雷歐朝後怒喝一聲。
還纏著,想用來殺他么?
老實巴交地扒開一圈圈圈在手掌的藤蔓,眨眨冰藍色的眼眸。
「爹地,是媽咪叫你來帶我回去的嗎?」
雷歐頓下腳步,轉身拎起小衣領,瞪了他一眼,面無表情的開口道。
「臭小子,我想把你帶回去不行嗎?」
聞言,斯諾顯然不相信,當初就是他親手把他扔到這個鬼地方來的,晃一下腦袋。
說:「你之前不是說過不要孩子了嗎?」
之前雷歐的確說過只會有斯諾這一個孩子,他和克勞迪婭是家族聯姻,就算結婚了,他也不會讓克勞迪婭懷上他的孩子。
一個孩子,就夠了。
夠折騰了……
雷歐的眼眸低沉著,瞥見小傢伙冰冷的神色,輕笑一聲:「怎麼,你怕你會失寵?」
小傢伙搖搖頭,不,他是擔心他的弟弟或妹妹會遭到和他一樣的對待。
「別想太多,你根本就不受寵。」
斯諾:「······」
說的是人話么?
我還是你兒子……
——
今天的戲份需要吊威亞,凌諾滿頭大汗的站在高台上,正準備一躍而下。
「等等!」趙先知拿起大喇叭喊。
「那個再放高一點,高度不夠。」
腳下的站台升高了至少一米,凌諾舒了口氣,拿著銀劍,紅衣襯得肌膚更勝雪。
小棉花一手一個小果凍,嫣紅的小舌尖舔得正起勁。
好甜吖···
精緻可愛的小臉上全是滿足,眯著眼眸仰起頭看著凌諾。
「爹地,媽咪穿紅色好好看矮!」
盛淮淡淡嗯了一聲,眼神離不開高台上的女人。
美得就像是個妖精。
拍的是外景,風有些大,把地上的灰泥都吹了起來。
腳邊的小奶包還在不停地舔舔舔,他嫌棄的拎起她,撩開小嘴邊沾著的髮絲,甜甜膩膩的,沾上了他的指尖。
眉心微微皺了皺,神色微冷。
「別吃了,灰塵都吃到嘴裡了。」伸手奪過小棉花的小手捏著的果凍。
水嫩嫩的小臉扭過頭,把手伸到背後,委屈開口道。
「可是我想吃啊!」
給了他,她就不能吃了。
三天只有兩個小果凍,今天他給她的還是她最愛吃的草莓味的。
盛淮眯眸,聲音幽涼:「你是蚯蚓嗎?這麼愛吃土。」
小棉花歪著腦袋冷哼一聲,把兩個小果凍都放在他的大手掌里,然後生氣地抱著小短臂,「你就會諷刺我!」
小小年紀,上哪學的諷刺一說?
把她輕柔地扔到地上,移開目光,看向臨時垃圾桶,走過去把手裡黏糊糊的果凍扔了進去。
轉身看向凌諾那邊,無奈對著生氣時臉鼓成小包子的小棉花說。
「回去再給你兩個新的。」
另一邊,已經緊張地開始了。
「好,各就位!準備,開始!」
紅衣美人從高台上縱身一跳,山清水秀的實景拍攝,入鏡的只有美人在半空中飛動。
兩條不明顯的銀色鋼絲拉著她的身軀,像個提線娃娃。
凌諾被晃得有些吃力,綁的很緊,受力面積又很小。
咬著牙關,保持好臉上美艷的表情。
第一次拍戲,第一次吊威亞,難免會有些不適宜。
剛剛趙先知貼心地讓她試了好幾次,感覺差不多了,她才正式上陣。
不過這次,她感覺背後的吊索有些不對勁,好像比剛剛更鬆了。
輕皺了下眉頭,身子猛地往下墜。
半空中的一條吊索斷了,另一條,也在一秒后斷掉。
她整個人就好像掉了線的風箏,不停的往下墜。
「快!救人啊!」
恐懼地咬著嘴唇,閉上眼睛,沒有想象中的疼痛,反而是溫暖的胸膛。
腦袋一片空白,只有耳朵聽見他們的驚叫。
身下傳來一聲悶哼,還有骨頭······碎裂的聲音,很輕微,她壓著他的胸膛,卻聽得一清二楚。
眾人連忙把她扶起來,而躺在地上的那個男人,臉色慘白,嘴角流出幾抹血液。
他的手還保持著護著她腦袋的動作,碰地的腦袋流了些血,
淚水瞬間涌流而出,凌諾跪坐在他身邊,雙手卻不敢碰他,哭著道。
「盛淮,盛淮,你怎麼樣啊?」
薄唇勉強勾起一抹笑容,輕聲道:「我沒事,你別哭了。」
能抬起的手替她抹去臉上沾著的眼淚,凌諾握住他的手,握得很緊,生怕他一秒就會消失似的。
他感覺,壓斷了幾條肋骨,手也脫臼了,也值得了啊。
見他還能笑得出來,提著的心驀然鬆氣,凌諾有些氣怒:「你還在笑什麼,你知不知道···」
話語到了嘴邊,卻無法說出口。
知不知道,你差點被我給壓死了!
知不知道,我剛剛差點就要去見閻王大大了!
在四米高的地方掉下來,要是頭著地的話,可能她就掛了;要是運氣好點的話,她最多摔傷躺個幾個月。
萬萬沒想到的是,他會衝過來抱住她。
衝力這麼大,兩邊身體都受到了重壓,此時動彈不得。
額頭上汗珠多得留下來,她心疼地安慰著他,聲音輕柔軟糯,一邊流著一串一串的眼淚,一邊低聲呼喚他。
剛剛壓著他的,是全世界。
胸口疼得他吸不了氣,這裡是郊區,救護車花了一個多小時還沒到,劇組自帶的醫護人員只能給他輕微的包紮下,沒有止痛針。
若是普通人,早已疼得暈了過去。
可是他,一直強忍著清醒,聽女孩一邊又一邊地和他講話,她好像很怕他睡過去,一直叫他不要睡,別睡。
他怎麼捨得睡過去呢!
指尖掐著大腿邊的肉,分散開胸口的疼痛感,眼皮早已成了半眯狀況,眼前的景象模糊了些,一下子清晰,一下又被一層白光模糊著。
「別睡啊!盛淮,堅持住,他們很快就到了!」
凌諾的眼淚還在巴拉巴拉的掉著,精緻的妝容也變得亂糟糟的。
他要是睡了,萬一歇菜了怎麼辦?
到時候盛家肯定會找她麻煩的,她對不起小棉花···
見他眼皮又往下垂了點,她嚇得趴緊他的耳畔,抽噎著說。
「只要你不睡,我什麼條件都答應你。」
聽到這話,男人的眼皮子努力地往上抬起了點,嘴角艱難的開口,每說一詞,他就感覺疼痛加強了一分。
「好···答應我···一個條件。」
凌諾忙忙點頭,「我答應我答應!」
女孩的身上的梔子花香傳入鼻息,好像減輕了些疼痛。
他張了張嘴,卻發不出聲。
此時,救護車來到,眾人擔心的目睹著兩人被送上車。
吩咐副導演們處理好現場,趙先知也跟上了車。
沒有人留意到,原本呆在一邊的小棉花消失不見。
賀瑾源、梁楚等人表情都擔心不已,凌若兮站在旁邊看著眾人忙碌地處理現場,眼底間閃過一絲不明顯的陰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