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說不定人家的姑爺已經找好了
殿中元楨的臉色有些難看,如果不是看在朝中有舊黨的份上,他早就跟劉壽梁剛對峙起來,還怕什麼?
只可惜啊,人總是要受一些約束。
「本王想問問劉國公,可曾對張家婦人以及朱老二有所賠償以及表示?」那雙沒懷善意的桃花眼睨過來,隱隱帶著一絲壓迫感。
劉壽有些聽不明白:「什麼張家婦人?什麼朱老二的?攝政王在說什麼?」
元燁輕呵了聲,元楨也跟著面色不太好看。
殿中傳出一絲輕笑,顧今宴把玩著青花瓷茶蓋,語氣已是疏離:「自然是已經命喪黃泉的可憐路人。劉國公竟不知曉嗎?」
連無辜枉死的路人名字都不清楚,還口口聲聲好意思要給梁進討公道?豈不是搞笑?
劉壽根本沒去打聽過,什麼路人不路人的?就是死了又跟他有什麼干係?
不過皇上在上,自然不能如此說。
只見他面露慚愧,拍了拍腦袋嘆氣道:「瞧微臣這腦子!竟一時忘了他們的姓名!實在該罰該罰!他們二人飛來橫禍,著實無辜,待微臣此次回去后,定當好好安撫,寬慰他們!」
劉壽皮笑肉不笑,跟顧今宴對視一眼也是沒安好心,他的兒子被砍斷一根小手指,這筆賬還沒算呢!
「敢問劉國公,對梁進的身亡,有什麼看法?亦或許,是要朕做出什麼賠償?」元楨已經看出來了,劉壽和梁剛就是穿一條褲子的人,平日里也就算了,可如今激怒了民意,也敢如此猖狂,實在是該整治。
劉壽就等著這句話,起身跪在地上,將頭抵在地板上,道:「回皇上,微臣以為,梁大人乃是國家棟樑,也曾為大魏鞠躬盡瘁,梁進的確做了天理難容的事情,人命值天價,但還請皇上看在他已暴斃身亡的份上,給梁大人予以寬慰。」
元楨沒有答話,因為他不可能為了一個犯下罪過的大臣去得罪百姓。
顧今宴翹起二郎腿,慢悠悠道:「皇上可以答應。」
「你說什麼?」元楨有點不理解。
「梁家犯下大錯,是待罪之身,一不能陞官二不能賞財,但是梁進白白死了也不是個說法。皇上可以予以梁大人安慰,不過是幾句話罷了,有什麼重要的?」
是劉壽自己沒有說清楚,所謂的安慰具體是什麼,將它理解為幾句話沒什麼不對。
難道他還想讓梁剛升官發財嗎?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這……」他果然欲言又止。
元楨瞬間便懂了,微微一笑,語氣輕快許多:「等下次早朝,朕當著眾位朝臣的面安慰,國公意下如何?」
他他能如何?
劉壽原想著,借自己這張老臉出面,在皇上面前多言幾句,不僅能不降罪於梁剛,還能額外為他爭得一些東西。
誰知碰到一個什麼都拿不定主意,處處都聽顧今宴的窩囊皇上!
「微臣……覺得甚行。」他還能說些什麼呢?
元楨點頭道好。
方才靜了一下,聽到顧今宴道:「既如此,國公是順意了,咱們再來說說其他事情。」
劉壽不解,滿頭霧水,「臣不懂攝政王的意思。」
「張家婦人和朱老二家中的賠償,國公可以回去與梁大人商議一下,能給到多少?」
要梁剛給死去的人拿錢?
「他們是大魏的子民,此事又在城中掀起這般風雨,要是處理的不得當,怕冷了百姓的心。古人都說,水能載舟亦能覆舟,這百姓便是水,朝廷便是舟。」
顧今宴說起大道理還是有一套的,儘管他還有點不自信。
元楨默默點頭,覺得很有道理。梁進撞人一事早就該有了解,斷斷續續拖到今日來,一直逃避也不是辦法。
他想了想道:「想必梁大人家底豐厚,一點點賠償應該沒事的。」
劉壽真是一個沒注意,就掉進了顧今宴的計謀中。
梁剛做官多年,錢財自是不在話下,只是要他給死去的人做賠償,實在是……
「如果梁大人家的銀子不夠,本王想,劉國公肯定會慷慨解囊的。」
這這!
元楨有點憋不住笑意,再看一旁的元燁,也是覺得有趣。
劉壽懵了:「敢問攝政王,梁大人需要賠償多少錢?」
「呀!」顧今宴故作驚訝:「國公不知?一條人命可是值天價啊!」
這不是拿劉壽自己說過的話來堵他嗎?
「容本王算算,幫你講個價吧,一條人命千金便夠了,不過仍需給張家人賠償兩千金,國公不會不知道張家婦人是有身子的人吧?」還真是將他拿捏死死的。
劉壽臉上青一塊紅一塊,當著皇上的面又不好發作,顧今宴敢當著人說出這麼無理的要求,是皇上也默許的。
豈不是故意給他難看?
可眼下若是不應,就是跟皇上作對!
劉壽怎麼敢吶?
他強忍著心中不願,硬著頭皮答應下來。
下一刻又立馬跪在地上,向元楨訴苦抱怨,口口聲聲指責顧今宴濫用職權。
顧今宴悠然看著他,已經猜到是哪一件事情。
「皇上,微臣控告攝政王,他……他仗著自己位高權重,對微臣的兒子劉疆濫用職權!竟然派人砍了他的小手指!」
此言一出,殿中皆是一靜。
元楨從沒聽過這件事,是以聽到劉壽的話尤其驚訝,看向顧今宴,眸中帶著詢問之意。
後者沒有否認,微微揚著的下巴好似在挑釁劉壽,那意思就是在告訴他:是本王做的,想怎樣?
「疆兒一生勤勤懇懇,從未做過不對之事,卻被攝政王如此對待。今日臣當著皇上以及肅親王的面,想質問攝政王,為何會如此殘忍對待疆兒?」
劉疆受傷后,從卞城迅速回到京城,見到失去小手指的兒子,當即氣的吹鬍子!
可聽到是顧今宴所做時,想報仇的決心就淡了一些,並不是他畏懼,而是想到皇後生下孩子后,若是太子,則還需要他的扶持與幫助。
眼下是無論如何也忍不了了。
「攝政王,可有此事?」元楨問。
顧今宴挑眉應下:「確有此事。」
「為何?」
「回皇上,劉疆傷害了臣的人,並且對臣的人實施了綁架,請問,臣應當袖手旁觀嗎?」他不會避諱洛嘉的存在,哪怕現在當著皇上的面,當著大家的面,只是不會將那兩個字說出來。
事情多來龍去脈劉壽自然是清楚點,可他怎麼能說出來?反正都是一張嘴,說東說西不過就是幾句話的事兒?
他立即否定,斬釘截鐵道:「還請皇上明鑒,疆兒從小本本分分,從來沒有犯過事,怎麼會做綁架之事?更何況,疆兒跟攝政王交涉不深,怎麼還會得罪他的人?莫非攝政王當真是覺得臣這把老骨頭好欺負了些?」
自古都有長舌婦,沒想到長舌夫也存在。
顧今宴問:「劉疆去卞城做什麼?」
劉壽立馬道:「走親戚,有一門遠方親戚在那邊。」
「那為何要綁架本王的人?」
「攝政王莫要胡說八道,疆兒根本就不認識你的人,何來綁架一說?倒是攝政王,難道視人命為草芥么?說殺就要殺,說砍就要砍?」
顧今宴懶得跟他理論,只轉頭對元楨稟道:「砍掉劉疆的手指,臣不後悔。」側頭又道:「若是劉國公介意,可以立即來砍掉本王的手指。」
「你……你!難道就沒有王法嗎?」劉壽大怒,一股腦掙扎著站起來,指著顧今宴破口大罵:「如此狠心之人,老天爺自然會看不慣!」
「哦是嗎?本王等著,永遠等著。」
他一向是清冷孤傲的,即便在面對劉壽的指責時,依舊不屑於解釋。
殿中爭論自然是劉壽落了敗,劉疆本就行了歹事,當初在坤寧宮裡就漏了馬腳,是以除了當著皇上的面抱怨咒罵幾句,沒有其他的法子。
等到來日,皇後生下太子,真正掌握大局之勢,定會將他,碎屍萬段!
從宮裡出來,烏蒙蒙的天空浸著冷意。
坐上回長公主府的馬車,顧今宴閉眼小憩了會,忽然想起昨日南絮說過的話,困意瞬間消失的一乾二淨。
隔著一道車簾,他的詢問再次穿出來:「你昨日說的話,都是親耳聽到的?」
正駕車的南絮嘆息一聲,不知道主子是不是魔怔了,耐著性子答道:「是真的,屬下親耳所聽,絕對千真萬確!不過話說回來,主子,你到底怎麼了?從昨天晚上知曉以後,已經問了屬下五次了!雖說洛二小姐模樣的確是不錯,但她……都想著要小孩了,肯定以及心有所屬,說不定……說不定人家的姑爺已經找好了。」
「近日沒聽說過洛府要辦喜事。」他淡淡道。
南絮也覺得奇怪,他還偷偷問過北方,不過北方什麼也不知道。也對,這些私密的事情,洛二小姐怎麼可能讓他知道?
「主子,從咱們回京以後,你好像還沒有跟洛二小姐碰過面?」
顧今宴仔細回想了下,「見過,那日她進宮,本王遠遠瞧了一眼。」
南絮聳聳肩,不禁為主子感到傷心。
不知道是不是老天爺的安排,從洛二小姐出現以後,主子對待她就很不一樣。
想想這二十幾年,主子好不容易對一個女子這樣有好感,卻又知曉她可能心有所屬,實在是難過啊!
車內沒有再傳來聲響,南絮想問,又怕打攪到他,只好乖乖閉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