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有你好受的
「啊，啊哈哈哈，哎呀呀，你看看你看看，師兄這就入定了一會兒功夫，沒想到師弟都已經泡完葯浴了，哈哈哈，甚好甚好。」吳道子拿這個借口，已經不知道說了多少遍，不出意外，屍漢卿的耳朵絕對都聽出繭子來了。
約定俗成般，屍漢卿看了看窗外夜色：「師兄？可該入睡了？」
吳道子趕緊起身讓鋪：「該了該了，床鋪師兄已經給你暖好了，師弟請上榻。」
「有勞師兄。」
「不勞不勞，師尊吩咐的，師兄不敢違抗，應該的。」吳道子不知道師尊為何還給他安排了個暖床的任務，但本著尊師重道的責任，他義不容辭。
只是，遇到個颳風下雨大雪寒冬的天，他來暖床也就罷了，可這大夏日的，怎麼也得來暖床這事，始終是吳道子心中過不去的梗。
得了，不問了，問了師弟也不知道，他就算當面問師尊，師尊也只會橫他一眼。
沒轍。
不知就不知吧。
在吳道子從外關門之際，屍漢卿突然說道：「師兄，我身體有些不適，明晚怕是不能同你前去殷府降魔，此事就有勞師兄了。」
「呀！身體不適？哪裡不適了？」吳道子一聽，這還得了，小師弟可金貴的很，要是有個好歹，那他回山如何同師尊交代？這交代不了啊這事兒！
必須得問清楚，伺候好嘍！
如此想著，他關門的手就停了，腿也往屋裡開始邁了。
「師兄，請回房，我要歇了！」屍漢卿的氣勢瞬間拉高平時水平，跟之前同他說話的語氣完全不同，有種發怒的味道，此事不妙啊。
「啊呀，好，好吧......」猶豫一瞬，吳道子還是關門離開了。
他還不曾見過自家小師弟吼他呢，有點兒受驚啊。
吳道子的房間就在隔壁，他是左右睡不著，不知道該不該把小師弟的異常情況彙報給師尊。
使個法術去隔壁偷偷看看聽聽吧，有怕小師弟發覺給他個白眼子，剛才貼著牆壁聽聽吧，又什麼動靜沒有。
這可如何是好？
不管了，還是讓師尊裁決吧。
他本來就是師尊的耳目，打小報告在正常不過！
盤膝坐好，捏訣念咒，瞬間一行字就輕飄飄的沿著窗戶縫隙飛了出去。
目標明確，直指老窩——縹緲山。
要問這行字不會被別人看到嗎？
答案早就準備好了：怕個鳥，獨門秘技！除了收信之人，妖魔鬼怪都看不到，那就更別提區區一介凡人了！
他們縹緲山可不是一般的地方。
那可是神仙在凡間的居所。
師尊就是那個神仙。
哼！
至於具體是什麼樣級別的神仙，吳道子也不知道。
他只知道別人都尊稱他們師尊為縹緲神尊。
想來師尊在天界的地位絕非凡品，牛的很！
縹緲山。
無量殿外。
被吳道子吹上天的縹緲神尊正對著漫天星河長吁短嘆。
「唉......」
「唉......」
「唉......」
......
在不知嘆了多少口氣后，縹緲神尊終於眼前一亮，不嘆氣了。
因為那打小報告的大徒弟來消息了！
對著空氣瀟洒的一揮手，吳道子的信息便入了縹緲神尊的眼。
「果然。」
僅這兩字，就不知含了多少無奈。
「照顧好他，遇事勿慌。」
再一揮手，信息瞬間就消失在了漫天星河裡。
吳道子已經收到了回信。
他算是明白了，師尊這是讓他別多加過問的意思啊。
那好吧，我就不管了，只管聽小師弟吩咐就妥。
得了指示后，一夜好眠。
吳道子和其師尊的互動告一段落，另一邊的屍漢卿則是徹夜難眠。
他也不知自己是怎麼了，就覺得泡完葯浴后，說不出的難受。
平時絕無此事！
生平第一次，也算新鮮。
於是，他在輾轉無果，雞鳴時分，也給師尊大人去了一封信。
信中激動之情，著實讓縹緲神尊醋了好一場。
「臭小子，有你好受的，激動個屁！」
言語中充滿了無可奈何，像極了一位為兒子操心操不完的老母親。
再說殷子初和紅娘。
他們在郊外蹲了一晚上，吃了一身夜色。
在天邊泛起魚肚白時，殷子初回府了。
府門打開的那一刻，他被數十雙眼睛盯的十分難堪，但他自認光明磊落，因此面上半點兒不虛，神情依舊冷漠。
「哼！」這是坐在院中太師椅上的殷老爺子發出的一聲冷哼。
「哎呀，子初昨晚跑哪裡去了，我們可都擔心了一夜沒睡呢？來人，還不快領少爺去梳洗打扮打扮？都利落點兒，散了散了！」柳氏的話最好使。
瞬間府里各忙各的散了。
就在殷子初打算回房梳洗換衣時，被兩個姨娘攙扶著走到大廳門口的殷老爺發話了：「待會兒我有話說，收拾完來大廳議事！哼！」
殷子初收回目光側頭倨傲的看向站在他身旁的柳氏，柳氏給他使了個「一切搞定」的得意眼色，便跟著殷老爺進了大廳。
沒有繁雜裝飾的屋子裡，殷子初走到桌前倒了杯茶：「依你之見，父親是同意我出府另建居舍了？」
眉心一痛。
「怎麼，傷感了？」紅娘悠然旋身坐下，纖纖素手也給自己倒了杯茶。
「或許吧。」
「改變不了環境，那就脫離這個環境。你做的沒錯很好！道德什麼的，能比得上自己舒坦嗎？況且，只是分家而已，又沒讓脫去族姓。」
「可是......」
紅娘從他手中奪過他尚未入口的茶，一口罐進肚中。
「有什麼可可是的，別忘了，你還有個快十歲的兄弟，這個家又都在你那位後母的掌控之中，出去是遲早的事！別說什麼父母在不分家的狗屁話，現在這情況已經是不分不行！想想你父親的頑固，要不是門戶之見，要不是你後母煽風點火，你同燕兒的姻緣又怎會這般結果？」
「可是......」
「還是不是大丈夫？敢做敢當就不敢嗎？你還想同燕兒再續前緣不想？要是想的話，那就別磨磨唧唧！
你知道生活環境對一個人的影響有多大嗎？你覺得你娶一個二嫁的，你父親會同意嗎？要是同意早同意了？
還有，你的後母會同你們言笑晏晏，家庭和睦嗎？別想了，她巴不得你早些出去別礙她的眼呢！
要是你真娶了燕兒，你想想，她會不會好好當婆婆？你父親會不會給你們好臉色？
你若是捨得燕兒，或捨得她委屈，那我，呵呵呵，又怎會出現在這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