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6章:忠順親王薨逝
「殿下意思?」
蓉大爺真是喝糊塗了。雖然醒了一陣子酒,現在也雖然勉強恢復了一些清明,可肚子、喉嚨、腦袋都難受著。
肚子雖暖卻憋說不出的悶,喉嚨更是火辣辣的,腦袋左右兩側像是在突突的跳。
四公主見了他這樣,負氣道:「還能如何?」
「……」
倒有侍女聰慧,連忙交代外頭去準備醒酒茶。
喝了東西,蓉大爺尋一處坐著歇息。好一陣才感覺稍稍舒適了些,頭腦也更加的清醒了。只是腦袋依舊還被酒精影響著,「殿下給一個說法罷。你要如何處罰多漛世子?不如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只管將那侍女賜了他。由此牽制土謝圖盟部與漠北的國師。」
「說什麼胡話。」四公主哼一聲。儘管她非常的不滿,但是看了蓉哥兒這醉酒的樣子還是忍不住過來親手照顧。
掩耳盜鈴般的訓斥公主府的侍女,「你們毛手毛腳,連照顧人也不會。要你們跟到漠北來有什麼用,都起來。」
四公主挨著蓉大爺並坐,接著侍女手中的沾了水的巾子給蓉大爺小心擦著臉。
再多的不滿,也只是體現在她嘴巴的抱怨里。手卻一刻也沒停下,眼睛也稍稍彎出幸福的樣子。心裡想著:若能一直這麼下去該多好。
從未伺候過人的公主,在侍女的幫扶下處處周到細緻。
偏蓉大爺已然清醒大半,也沒拒絕這皇家公主的手在自己臉上搗鼓。看著她那眼神,蓉大爺的心直突突。
顧慮這麼多幹嘛?
這一刻他開始懷疑自己曾經做過事說過的話。回想起來,有多少是道貌岸然,有多少是寬以待己嚴以律人。
老雙標人了。
苦笑一聲,突然抓住四公主的小手。「讓她們來吧,你都給我擦了好幾次嘴巴了,都快要破了。」
「不,就得擦乾淨你嘴巴。」
「為什麼?」
「因為惠兒想親。」
聽得公主大膽發言,蓉大爺再忍不住心中蕩漾。
今天公主大婚,她的頭上依舊還戴著那吉祥如意的鳳冠,公主的鳳冠與蓉哥兒以前見到的都不同,更顯尊貴。
上面金鳳飛舞,珍珠明堂,滿頭點翠。
不是那金色紅色的雅俗,是高貴罕見的翠色。那鳳凰樣式的點翠與珠花,在公主的頭上輕輕搖曳。在她玲瓏精緻的小臉上方,把秀麗艷色的臉蛋襯托更加明艷端莊。
特別鳳冠後面像鳳凰尾巴一樣的四片博鬢,上面鑲嵌著黃金、珍珠、翠羽。從四公主的後腦向外深處,真有點像孔雀的尾巴。
細打量,才能發現這鳳冠的利害。既不失喜慶,又不失高貴典雅。
特別鳳冠頂上清晰可辨的九隻翚鳥、四頭金鳳皆昂頭,在這其中還隱約能見著一條龍紋。
如此繁華鳳冠下,顯得公主精緻臉龐與五官的更玲瓏。
蓉大爺一下竟看呆去。
四公主卻嬌哼一聲:「不願便算了。本宮還怕漠北沒人?往後整個漠北都是我的人。」
原來這丫頭是嫌蓉哥兒愣在那裡,更以為是蓉大爺這個時候還在避嫌了。
蓉大爺聽了卻不樂意,腦袋一空,自往公主殿下那張牙舞爪過去。堵住了她尖牙利嘴,擒住了她手忙腳亂。
笑一聲,「這等事,如何也該是男人主動。」
四公主抿唇而笑,嗔道:「公主府自然是公主為尊,你不管要做什麼,都先得了本公主的同意。」
「是嗎?」
「是的。」
蓉大爺酒醒大半,非常不認同公主的話。「那我這般,殿下同意么?」
「……」
「這樣了?又是否允許?」
兩人調笑著。
外邊的人兒卻等得焦急難耐。
漠北王世子多漛也讓人醒酒清醒了,聽了偃師說的自己犯下過錯,更是驚呆愣在那裡。偏他腦海里早沒了什麼記憶印象,連一點細微的碎片也……
有,有一點。
自己是被女侍衛領進去了,後來又有侍女帶路,進了公主小殿。然後,喝了醒酒茶……
隔著屏風給公主行了禮,後面……
後面的記憶便模糊了,好像自己去了屏風後面。然後見著了……見了誰?
忘了。
只知道有身邊有一個樣貌身材姣好的人,穿著什麼,長什麼樣也記不清了。
對,她後來苦了,大喊大叫的哭了。
自己的手在她……
想到這裡多漛已經冷汗直流,自己是當著公主面犯渾了?這……難怪公主殿下這般的惱怒。漠北世子多漛慌張瞧一眼旁邊女侍衛與那個女千戶,尷尬道:「這位大人,可否讓某見一下公主,某……」
「不必著急。多漛世子請仔細想想自己辦的好事。」偃師冷淡喝一句,「本官奉旨送嫁而來,卻沒想在這大喜日子鬧出這等事。傳進宮裡,本官少不了一個失職之罪。所以,別想著求我。」
錦衣司的人性子怪,錦衣司的女人性子更怪。
偃師冷漠的樣子讓原以為還有轉機的多漛深感不妙。
他雖然遠離朝廷,也遠離官場。可是作為漠北親王的世子,他還是有一定的敏感度。非常清楚,如果但原本自己收下的人,地位比自己還低的人,突變了臉對反而不給自己好臉色了。
這說明什麼?
這說明自己大勢已去,在劫難逃了。
又有公主府女侍衛道:「駙馬爺稍安勿躁,送嫁使蓉大人已去給駙馬爺求情了。」
「他去求情?」原來多漛是瞧不上蓉大爺的,後來聽說多渃與蓉大爺走得近,才稍稍側目留意。又後來發現漠北其他三盟里有不少旗與送嫁使突然交好了。
方才覺得這是一個不簡單的人物。只是……他更聽說了這位蓉大人與公主關係親密,甚至他還聽得蓉大爺日日都被公主召見。
他一個駙馬還從沒正面瞧過公主的臉了,反而這個送嫁使天天見公主。心裡早有酸氣,這會聽了是送嫁使蓉大人去求情,說不出的滋味啊。
無奈問道:「可否讓人傳話給送嫁使大人?若他能幫忙求得公主了解,某……某……」
偃師卻突然蹙起眉頭,忍不住側耳往裡邊一聽。
心裡冷哼,原來送嫁使給駙馬爺求情,便是這樣求的。
冷冷的目光掃過駙馬爺多漛,竟也不由得泛起一絲同情。偃師暗想著,自己算是助紂為虐罷。這麼想一陣后,後面聲音愈發放肆,而面前的人兒卻還在擔心的公主如何責罰。
偃師這時竟恨自己生了這麼一雙耳朵,更恨自己怎麼就練了這種本事。原來聽機要的耳朵,如今只能聽裡面那無恥之聲。
與偃師不同的,隔壁院子還有一人支起著耳朵。她臉色微紅,不知是因為偷聽給的興奮,還是因為害臊或害羞。
「你在聽什麼?」薛寶琴無聊玩著手中玩具,公主從宮中帶來的解悶確實奇巧。這等玩意,便是他們薛家也只見過一次,由於價錢太高,薛家也沒收來。
小雀兒神神秘秘道:「你往後就知道了。這絕對是只有天上才有的仙音,任何人聽了,身上都會情不自禁的有相對的反應。」
「我怎麼聽不著?」薛寶琴放下手裡的玩具,狐疑看向小雀兒。又想起這些日子常看到這丫頭行為古怪,有時候自己與身邊丫鬟說什麼,好像這丫頭都能聽到一般。
狐疑問道:「難道你有那種特別的能力?話本里那些奇人異士真的存在?」
小丫頭神秘不答。反問薛寶琴,「妹妹今年幾歲了?」
「問這個作甚?」
「沒事,沒事。只是看你模樣還有些幼稚,怕我說出什麼你不能聽的話。」
「那些話,我也沒少聽你說。」薛寶琴淡淡回道。
小雀兒訕訕笑一下,再不理會薛寶琴。只是一邊聽著,一邊眼睛在薛寶琴身上打轉。大爺能耐太強,雖說往後在漠北有公主殿下分擔,可也不好同日幫忙。
三娘那蹄子雖然長得妖艷,可她心裡對大爺卻恨著,定不能將她……
那丫鬟也行,大爺不喜歡那樣的。
可惜寶琴丫頭……年紀小了點,還許了人家。不然……
小雀兒胡思亂想著。只聽隔壁院里蓉大爺道:「不能讓外邊等久了,殿下現在暖閣里歇息,我出去交代一番,也好讓漠北王與漠北世子安心。省得鬧出不備的大事來。」
「姐夫還叫我殿下。」四公主瞧瞧抹了眼角的淚水,輕輕嗔一句:「便讓他們等著吧,我的氣還沒消了。」
「我不是怕惠兒……」
「惠兒不怕。」
「……」
公主的大婚之日便這麼過去,庫倫城裡熱鬧了幾日,漠北王卻惶恐了幾日。好在看公主府傳出的意思,似乎確實有意事情壓下。
只是多漛再想進公主府,恐怕短時間難了。
漠北王想著,這公主年級小小卻也懂得周全,竟還將那位被多漛欺負過的侍女定了名分。儘管多漛這駙馬身份短時間是虛有圖名了,不過有那位侍女在,多漛的日子也不會那麼的苦。
唉……
「送嫁使蓉大人求見。」
「他來作甚?」漠北王面色尷尬道。自從公主大婚後,漠北王就有意避開這這位送嫁使。他也非常清楚,送嫁使除了送公主到漠北來,身上還有著其他的任務。
事情發展到現在,漠北如今的情況,他這個漠北親王漠北四盟之長也無發掌控了。
無奈見了蓉哥兒,想著著急打發,與蓉大爺道庫倫事情只管由公主府與漠北國師定奪。
隨著冬日來臨,漠北更冷,庫倫也終於下了一場大雪。
後世有一個說法,說烏蘭巴托是世界上最冷的首都。這裡雖不如莫斯科的緯度高,但這裡卻處於高緯度的高原上。加上莫斯科在一定程度上受暖流影響,所以在寒冷這方面還比不上東南邊的烏蘭巴托。
而,現在的庫倫,就是以後的烏蘭巴托。
因為太冷,蓉大爺不願出門了。一下子,四公主的小性子爆發,竟與人在雪中賽馬。
「大爺還是去公主府罷,那邊也寬敞。」小雀兒噘著嘴,又瞧了那邊正在烤火的薛寶琴與三娘羨梅以及丫鬟們,小聲與蓉大爺道:「到了冬日,雀兒想和大爺做點什麼,在這氈包大營里也不自在。」
「人小鬼大,盡想那些事情。」蓉大爺輕訓一聲。
「大爺難道不想?」小雀兒嗔道,「雀兒見了大爺,雀兒就想時刻捱著大爺。」
蓉大爺伸手敲小妮子一下腦瓜,哼道:「四公主與什麼人在雪地賽馬?」
「公主殿下說要讓大爺吃醋了,她這幾日特意做出樣子和多渃將軍走得近,今兒也帶著一大批公主府的人與多渃將軍賽馬去了。」小雀兒怪聲笑一下,立刻就把四公主給出賣了。
小雀兒道:「雖然公主殿下這行為蠢的很,不過,她也是想著讓大爺去公主府住下。反正公主府還缺一個男主人了。」
「再亂說,我敲死你。」
「好啊,好啊。大爺來吧,不管寶琴小丫頭了,就在這氈包里吧。」
蓉大爺皺著眉頭,很懷疑小雀兒是不是故意裝作聽錯了。不過,蓉大爺還是帶著小雀兒、薛寶琴並三娘羨梅等人去了公主府住下。
當然,也少不了好好教訓那故意作弄的四公主。
漠北的冬日很長,三月還偶爾降雪。
不過這時,蓉大爺已經領著小雀兒並薛寶琴以及錦衣司的女千戶偃師去了買賣城。在買賣城見了薛蝌,又去找了理藩院司員,經由引進去了伊爾庫茲克督軍府。
卻沒在那裡見到薛蟠。
只聽說薛蟠竟與督軍府的小姐勾搭到了一起,還一同前往聖彼得堡去參加厄羅斯皇儲的婚禮了。
蓉大爺與薛家姐妹都傻了眼。那可是聖彼得堡啊,距離買賣城足有六千多里路程。要知道神京城到買賣城也才六千多里路程。
眾人無語。
蓉大爺哼道:「暫時不管他了,總不能追去聖彼得堡吧。有這腳力,都可以直接回神京了。」
幾人在買賣城又聯繫上了黑山村的人,等了些時日終於見到了從黑山村來的賈珖和賈芹。
「火槍倒還好說,只是新式火炮卻難買得著。」賈芹倒著苦水,從黑山村一路來,各式樣的火槍都賣了些送去了黑山村,只是火炮卻沒一架。
就在他們正在為西洋新式火炮發愁時,一道急信傳到了買賣城。
「忠順親王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