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7、王安東（大章）
得到吳軍的指點，韓梅和小明約了瑞安科技的老總王安東。
瑞安科技背景深厚，前幾年進軍信息產業，市裡面很多軟體工程就是他們做的。
王安東是瑞安科技的創始人兼總裁，人才和學識不凡，海外留學博士。
家世更是不得了，在商界呼風喚雨。
用吳軍的話說，「只要取得他的支持，拿下交通委的項目易如反掌。」
瑞安科技佔據了上海科技園的一整層樓，顯示出滿滿的實力。
當小明見到王安東時，很是吃驚。
對方既年輕又穿著講究，站在一起比較，他自己成了土鱉。
王安東看到韓梅時，明顯愣了一下，隨即滿臉笑意，快步過來，極有風度地拉開椅子，請她坐進去，卻把小明晾在一邊兒，
「韓小姐，你好，你好。」
韓梅端坐筆直，雙手搭在桌面上。
淡淡的妝容，雅緻的耳環，標準的套裝。
很有氣場，很有范兒。
一點都不像剛畢業的大學生。
「王總，冒昧拜訪，希望能夠有合作的機會。」
雖然預約之前已經在電話里說了來意，但是韓梅如此單刀直入，還是有點急躁了。
王安東入迷地看著她，有點失態，隨口道，「好說，好說。」
韓梅追問，「不知道你有什麼設想？能做的，我們絕不推辭。」
瑞安科技有長期的合作夥伴，豈能隨便改換門庭？
王安東在商場多年，聞言隨手打起了太極拳：「關於合作，我有一個理論，要結婚，先戀愛，要戀愛，先交往，要交往，先了解。」
「什麼意思？」
王安東：「我們首先互相了解，找到共同的興趣，再一步步變成合作夥伴，胖子不是一口吃出來的。」
……
沈昆看了一下安若曦收集的人造肉資料，問道：「國內還沒成熟的技術？」
安若曦點頭：「美國在去年推出人造牛肉漢堡，加一份薯條12美元，技術很成熟，國內市場……目前還處於萌芽狀態。」
沈昆「嗯」了一下，翻到報告最後一頁，是剛剛成立的幾家小公司。
說是公司都有點抬舉他們。
充其量是一個工作室。
資料異常簡陋。
「你去和他們談，看誰能接受咱們的條件，買下來。」
安若曦「嗯」了一下，隨即道，「老闆，真的要做這個？」
沈昆問：「怎麼？有問題？」
安若曦解釋：「現在人造肉的頭部公司ImpossibleFoods，歷時五年，耗資8000萬美元才研究出成熟的技術，而且從去年上市，到現在，已經融資兩個多億美元，投入有點大。」
沈昆明白了，對方是擔心他瞎胡搞，笑了下說道，「放心吧，這個東西細水長流，暫時作為一個實驗性的項目，每年投入不會太大。」
安若曦點點頭，「那就好。」
沈昆繼續道，「目前公司的主業是元界和人工智慧中心，其他的……都是為這兩者服務的，包括711在內。」
聽到711，安若曦笑了一下。
前段時間不知道誰把711擔保貸款的事暴露出去，引起市場一片喧嘩。
之前就有人說過，致遠投資不是做實業的。
一般追求短平快的效益，不會考慮公司的長遠利益。
要麼想盡辦法掏空公司資產，
要麼用上市公司為自己的其他投機行為提供融資或擔保。
……
誰知道話音沒落，就爆出711擔保的事，
更讓人覺得一語中的。
711的股價更是應聲而落。
簡直一瀉千里。
即使趙永福宣稱公司即將推出智能音箱，也挽救不了市場的信心。
安若曦抿嘴一笑：「711……現在市場都懷疑，等解禁期一到，大股東會再炒作一把股價，轉身就跑……到時候，恐怕很難找到接盤的。」
沈昆不在意：「股價炒不炒，都無所謂，上市公司只作為一個殼，也能賣個好價錢。」
安若曦：「這倒也是……怪不得證監會限制炒作殼概念股，股市想健康發展，還是要鼓勵發展實業，不然的話，損害的是廣大中小股民的利益。」
沈昆：「我個人十分認同這種觀點。」
安若曦：「那711……」
沈昆答非所問，「你要是有閑錢的話，倒是可以買一點711，它的股價很快就會有大起色。」
安若曦稍微一想就明白了，「你是說智能音箱？」
沈昆沒否認：「太初的先進性你也了解，和崑崙的語音識別技術結合，對於市場上現有的智能音箱，那就是降維打擊，有很大可能成為人工智慧領域的第一個入口。」
安若曦點頭。
現在業界有一種聲音。
語音交互是人工智慧入口的一個重要方向。
誰能在該領域提前布局，誰將有機會成為下一個巨頭。
布局的核心正是重要場景的語音交互應用。
智能音箱在這方面的優勢得天獨厚。
沈昆繼續道，「像小愛、小雅、天貓精靈等智能音箱，技術方向還是通過海量的數據實現對更多的用戶的比較通用型的理解，而我們產品的語音識別系統已經可以達到不同的人發出的指令會有含義不同的識別。」
安若曦對沈昆佩服的地方之一就是用聽懂的語言說清複雜的技術問題。
讓她這個理科渣渣，不至於聽天書。
早些時候，她一直猶豫要不要入手一些711股份。
考慮到，一方面價格夠低，再虧也虧不到哪裡去。
另一方面，公司技術先進，稍微傾斜資源，711還是有利可圖的。
但不明白711在老闆心中的地位如何，
究竟是可以改造的對象，還是用一把就扔的夜壺。
畢竟把錢投在一個長期無收益的項目上，也是一件很痛苦的事。
沈昆這個人雖然缺點不少，但是對下屬並不苛刻。
加上天才智商。
稱得上「完美老闆」。
……
既然已經明示，她覺得可以沖沖。
不說搏一搏單車變摩托，
起碼也是一筆意外之財。
打工這麼多年，安若曦倒存了一些錢。
只是存錢的速度比不上上海房價的增漲速度。
如果不是早些年聽父母的勸，先買了一套郊區，現在還在租房住呢。
……
說完正事，沈昆看了看天色，狀若無意道，「好了，晚上有事沒，一起吃個飯？」
安若曦想了想，沒有拒絕的理由，便答應下來。
兩人找了一家飯店，知味居，
門面雖然不大，但很舒適。
裝修比較新，應該是開業沒多久的。
沒有油膩煙酒味，倒是有一種甜香。
大約六七十平方米的實用面積，
擺著十來張大小桌子，環境比較寬鬆。
兩人剛坐下，走過來一個服務員，
沈昆問道，「今天什麼菜？」
「東北殺豬菜，是活殺家養豬肉做成。」
安若曦點頭，「我知道。」
看向屏幕上的菜單，沒有幾項可選項目，
除了與豬肉相關的，就只有一些時鮮素菜和中西點心了。
沈昆解釋：「他家不點菜，每天一種，昨天是海鮮，今天殺豬菜。」
安若曦「嗯」了一下，隨便點了幾道配菜。
上菜中間，沈昆問道，「一個人住？」
安若曦：「和父母一起。」
沈昆：「司機給你找好了，明天試試。」
「其實不用。」
沈昆笑：「用得著，你現在是公司的核心資產，可不能有半點閃失。」
安若曦搖頭，正要說話。
菜上桌了。
白切肉。
光是看一眼，已經讓人為之傾倒。
六分肥，四分瘦，脂油潤澤，
肉片三分透明，七分肥白，透著十足誘惑。
賣相之絕佳，幾乎想讓人伸出筷子挑岀一片。
什麼都不蘸，原汁原味吃掉。
一條半尺來長的血腸也上桌，
暗紅色，表面油光飽滿。
……
沈昆拿起筷子，示意開吃。
安若曦早就忍不住了，挑起切段的血腸，入口竟然清香，半點異味也無。
如果說白切肉吃得多了，多少會覺得油膩。
那麼酸菜白肉裡面的肉，卻芳香甘甜，無油膩之患。
一頓飯吃的暢快淋漓。
安若曦早已經把節食的想法拋到九霄雲外。
似乎只要胃部容積許可，都可以一塊一塊地接連著吃。
吃飯見，甚至顧不上說話。
吃完后，有說不出的暢快。
沈昆擦了擦嘴，問道，「怎麼樣，還可以吧？」
安若曦笑道，「現在才明白什麼叫食不厭精，膾不厭細。」
沈昆：「你等下跟他們老闆談談，簽個合同，我們以後吃飯簽單，省得每次結賬麻煩。」
安若曦笑：「好。」
轉過來叫了服務員，「你們這裡送外賣嗎？」
服務員搖頭，「對不起，我們這兒的飯菜都講究食料最新鮮，送外賣的話，很難保證食用時間最適宜。」
「哦。」
服務員繼續道：「比如說，兩位今天吃的白切肉，如果晚上餐桌几分鐘，吃起來就沒那麼嫩滑了。」
「這倒也是。」
……
吃過飯，沈昆把安若曦送回家。
離公司倒也不遠，
之前考慮過高管們的上下班問題。
專門在附近為安若曦幾人租了高級公寓。
「小曦，誰送你回來的，怎麼不請人家上來坐坐？」安母一臉好奇。
安若曦把外套脫下，「我老闆，叫他上來幹嘛？」
安母聞言，很是失望，「忙到現在……不能一天到晚只考慮工作，得有自己的生活。」
安若曦敷衍道，「有，肯定有，這不是沒合適的。」
安母氣：「你老闆真是的，半點不為你考慮。」
安若曦換上睡衣，「人家雇我就是為了幹活，難道要替我考慮個人問題。」
安母無奈：「怎麼說也說不過你，對了，你昨天答應的事，今天怎麼突然變卦了，我同學一直給我打電話。」
安若曦撇撇嘴：「誰讓那小子不上道呢，本來是幫他的忙，誰知道一毛不拔，懶得理他。」
昨天老媽同學的兒子找上門，說想開一家貿易公司。
安若曦本來考慮到自己公司在開發區買的有經營性用房，一直閑置。
準備把房產證拿出來，借給對方辦註冊登記的。
這樣一來，可以享受三年免征所得稅和減收增值稅的優惠.
誰料那小子聽的兩眼放光，卻小氣至極。
昨晚請她吃飯，到最後還讓她結賬。
雖然只有幾百塊錢。
但對於這種拎不清的人，安若溪是沒心情再打交道的。
安母也不知道其中原委，聽女兒的口氣，感覺這事很簡單，就是不想幫忙，開口道，
「這事對於你來說，不過舉手之勞，不看僧面看佛面，給媽一個方便，出爾反爾總是不好。」
安若曦一口回絕：「不行，對方明擺著不上路，我幫他幹什麼，何況我私用公司房產證，雖說不影響什麼，畢竟還是要擔著干係的。」
安母嘆口氣，不說話。
同學到底不如女兒重要。
……
沈昆一臉歉意對著女老師說道，「實在不好意思，給您添麻煩了，蕎蕎這孩子從小就調皮，這次又惹下事。」
女老師神色溫和，「還好，蕎蕎已經給對方道歉了……其實，你沒必要專門來這一趟。」
沈昆：「不見你一下，我這心裡總是過意不去，聽蕎蕎說你幫了她不少忙。」
女老師：「這是我的職責所在。」
沈昆抬手看了一下表，「還是要當面感謝，我看差不多中午，想請你吃個飯……」
「不用客氣。」
見對方要拒絕，沈昆馬上道，「把蕎蕎也叫上，這丫頭也只有你能說說她。」
女老師遲疑一下，「那……在學校旁邊吃吧，不用太破費，」
沈昆笑道，「好，我定位子了。」
女老師見沈昆打電話定位子，就給自己學生聯繫。
很快蕎蕎就趕了過來，一見到沈昆，興奮地衝過來抱著他胳膊，
「小舅，你怎麼來了？」
沈昆感受著手臂上傳來的珍珍柔軟，人小鬼大，
倒也不得不佩服這丫頭演技，板著臉，「還不是你惹得禍。」
蕎蕎裝作無辜地吐了吐舌頭，「夢姐，救我。」
左夢笑了下，
她自然看得出來蕎蕎在撒嬌。
沈昆：「走吧，咱們坐車去。」
三人向停車場走去，
等到黑色賓利的車燈亮了一下，
左夢才猛然發現自己疏忽了。
儘管她不懂車，也看出眼前奢華別緻的車型，尊貴霸氣的外表，
恐怕要幾百萬。
蕎蕎家竟然是土豪？
等到了飯店，她又一次印證了自己的猜測。
廂房裡擺著幾張奢華的座椅，狀似奶油的椅墊是手縫皮革，厚厚的羊絨毯鋪在地面，踩上去有一種輕飄飄的感覺，巨大的水晶吊燈，如瀑布般垂下，璀璨奪目。
「左老師，有什麼忌口的沒？」
左夢有點心虛的搖頭，面上不露聲色，「沒有。」
沈昆點好菜，遞給侍者，「先點這些。」
「好的，先生。」
沈昆又問，「喝點紅酒？」
左夢正要拒絕，
蕎蕎先開口，「要的，要的。」
沈昆：「你不能喝。」
蕎蕎嘟嘴。
左夢連忙說道，「還是不用了，下午還有課。」
沈昆又召開侍者，「開一瓶冷翠珠。」
又對著左夢道，「嘗嘗味道，很不錯的。」
上菜間隙，左夢有點好奇，「沈先生，不好意思，之前不了解，最近才知道你是蕎蕎監護人。」
沈昆：「算不上，不過是我在這邊做點生意，正好可以照看著她。」
蕎蕎急忙插話：「嗯嗯，我媽把我託付給小舅了，有什麼事，你直接給他聯繫就行。」
沈昆接過話，「是的，不過還得左老師多操心，我平時不怎麼顧得上管她，再說了，很多事，她也不喜歡給我說……」
蕎蕎見沈昆越說越像，連忙踩了他一腳，「小舅以後負責給錢就行，別的事，不用多管。」
沈昆皺眉，「嗯……給你太多怕亂花錢……這樣吧，左老師，我把生活費給你，由你負責監督蕎蕎日常開銷。」
左夢目瞪口呆，連忙推辭，「不行，不行……不合適。」
沈昆：「合適，你既是蕎蕎老師，又是她的朋友，我相信你，由你來負責，再合適不過了。」
左夢不知道該怎麼拒絕，
正在這時，侍者推著餐車過來，心下頓時鬆了口氣。
希望沈昆只是說說而已。
……
有蕎蕎在中間調節氣氛，整個過程倒是輕鬆愉快。
幾杯紅酒下肚，左夢也不再拘謹，
俏臉緋紅，美艷不可方物。
沈昆笑著道，「左老師，我聽蕎蕎說你今年剛畢業？」
左夢有點不好意思，「是的，和蕎蕎一樣也是新生，大家相互學習，相互進步。」
「新人最有責任感」，沈昆又問了一下對方的母校、籍貫、家庭情況……
到了最後，一瓶紅酒喝完，左夢沒有半點醉意，反而把蕎蕎弄的微醺。
「這丫頭，早知道不讓她喝了，左老師，我先送你回學校，蕎蕎下午給請個假」，沈昆一邊扶著蕎蕎上車，一邊說道。
左夢推辭，「沒事，我打車回去就行，不用管我。」
沈昆拉著她的手，「別客氣。」
左夢心下一顫，不敢掙扎，乖乖坐在了後面。
沈昆吩咐司機出發，轉過頭問道，「回學校嗎？」
左夢點頭，「嗯，回學校，一點半上班，中午就不休息了。」
沈昆：「挺辛苦的，」
「還好，習慣了。」
等左夢下車，
沈昆看著昏昏欲睡的蕎蕎很是無奈，「你這丫頭，不能喝就別喝。」
蕎蕎半醉半睡，抱著沈昆的胳膊，「沒事，大叔，你……要真是我舅舅……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