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這正是方天心中的疑惑，也是讓他感到頭疼的問題之一，為什麼要多此一舉製造車禍現場？兇手能保證卡車司機會造事逃逸而不報警嗎？那樣風險豈不是很大？或者說，這只是兇手處理屍體過程中的突然情況？還是說兇手原本的目的就是希望警方能儘快找到李周建的屍體？可這麼做豈不是對自己百害而無一利？

「事實上，我也在思考這個問題。以目前掌握的信息來看，很難下定論，暫時只能定為意外，大卡車的出現是在兇手意料之外的突發情況。」

蘇杭點點頭，即便有些不能解釋的疑點，但方天能找到李周建的屍體，蘇杭還是很佩服他的。

「厲害，僅靠推理就能破案，在下佩服。等屍檢報告結果一出來，死因若不是溺死，看李周奕還怎麼抵賴。」

話至此處，蘇杭又將話題一轉。

「不過話又說回來，你一直都是靠這麼推理破案的嗎？站在兇手的角度去思考問題，就能沿著他們的思路找到線索，對不對？」

方天眉頭輕挑，僅僅靠推理自然不行，但也不能忽視推理的作用。

「不僅如此，破案既要站在兇手的角度考慮，也要站在牽扯進來所有人的角度考慮，從他們的動機出發，思考他們會不會說謊，結合收集到的所有信息，推測出一個最可能的犯案過程，然後加以驗證。」

「可萬一推理失誤呢？」

「所以要不停地收集信息，信息比推理重要，信息是推理的源頭，如果發現之前的推理不對，自然需要結合信息，重新推理出另一種可能的情況！所以辦案沒有捷徑可走，也沒有所謂的天才，就是不厭其煩的收集信息，推理，驗證，僅此而已！」

蘇杭訕訕一笑。

「不不不，推理還是需要天分的，也十分考驗一個人的邏輯思維能力和耐心，我就絕對想不出李周建的屍體會藏在這種地方，至少短時間內想不出。」

方天雖然表面上總是波瀾不驚的表情，但內心情緒還是很豐富的，特別是在接觸蘇杭之後，不說有多喜歡蘇杭，至少和蘇杭待在一起，方天沒有抵觸情緒。

「經驗所得而已，辦兩年案，你以後也可以輕易推理出來的。」

蘇杭明白這只是方天的一句客套話，經驗是一個因素，但絕對不是主要因素，畢竟警局有經驗的人不少，也沒見曹華說其他人有多厲害。

「這就是曹華教你的東西？那他的畢生所學呢？應該還有不少有關破案的技巧吧？」

畢生所學？提起此事，方天內心就不免有些難受，因為兩年來，曹華只教過他一句話:站在犯罪嫌疑人的角度思考問題，一切問題都可迎刃而解！

然後將方天帶在身邊，用整整兩年的時間去驗證這句人盡皆知的話，所謂的畢生所學，其實誰都會，只是在曹華來看，方天更有天賦而已。

從曹華接觸方天的那天起，他就知道方天是破案的天才，因為方天的性格，他永遠能保持平靜，保持思路清晰，配合上方天的邏輯思維能力，他能比普通人更容易推理出案件的經過。

當然，曹華看中的，還有方天的敏感性，對犯罪的敏感。方天總是能想到常人想不到的東西，總能敏感地察覺到真相和障眼法之間的區別，這才是曹華真正想要收他為徒的原因，其他人包括他的外孫女蘇杭在內，都做不到方天這種程度！

「站在嫌疑人的角度去思考問題，一切問題都將迎刃而解，這就是曹華的畢生所學！」

蘇杭看向方天，有些期待，也有些錯愕。

「然後呢？」

「然後？沒有然後，這就是他教我的所有東西！」

「不會吧，就這麼一句話，三歲小孩都知道，他糊弄鬼呢？」

方天一臉黑線。

「我不是鬼，他也沒有糊弄我，而且知道不代表一定能做到。倒是你，非要讓曹華把你安排到我身邊，應該也是為這所謂的『畢生所學』而來的吧？」

蘇杭訕訕一笑，她知道瞞不住方天。

「確實有這方面的原因，不過還有其他因素。」

「什麼因素？」

「你可是咱們警校記錄的保持者，至今無人打破，警校到現在還有關於你的傳說，我有些不相信，所以想來你身邊親自驗證一下！」

「是嗎？驗證得如何？你覺得我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此話一出，方天又不動聲色地看向蘇杭，似乎想從她的表情中看出一些什麼。

「這……怎麼說呢？我覺得你是一個很奇怪的人。」

「奇怪嗎？只是有點高冷而已，應該談不上奇怪吧？」

「這正是你奇怪的地方，印象中你是一個很高冷的人，可現實中卻感覺你很好說話，只是不願意多說話，除討論案情以外！而且你樣貌也不差，加上這種天才級別的人物，應該很多追求者才對……」

話至此處，蘇杭竟忍不住偷笑起來。

「可為什麼聽你妹妹說，你從來沒有談過女朋友，你不會是不喜歡女生吧？」

方天只覺得頭皮發麻，這是他心中的痛，他想趕趕緊岔開話題。

「怎麼可能？我是個正常人！倒是你，也算有幾分姿色，應該有不少人追求者，你和多少人談過戀愛？」

「我和你一樣，也沒有談過……」

「真的？」

不知為何，方天聽到這個消息，心裡竟然有一絲莫名的開心。

「當然，學校那些男生……我根本看不上！」

方天沒有再回話，只是繼續吃起東西來，空氣一時間安靜下來。討論到這個話題上，蘇杭也有些不知所措，總覺得氣氛有些微妙的尷尬。

「吃完東西你就趕緊回家，早點休息，明天還有事要做。」

蘇杭點點頭，可隨即她又察覺到有些不對勁。

「等等，這意思是你不回家？你還有事嗎？」

方天也不想敷衍蘇杭。

「嗯，我想去醫院找李周奕談談，看看他什麼反應。你沒必要去，估計不會有什麼收穫，我一個人去即可。」

蘇杭自然不會答應。

「不行，我說過要和你在一起的！」

「嗯？」

「不不不，不是那個意思，我是指辦案的時候走在一起，任何一個細節都放過，不然怎麼學到東西？」

方天有些哭笑不得。

「還沒見過有人喜歡主動加班的，既然你願意，去給我做個伴也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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