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邂逅

塞維勒斯沒有回應艾琳的那些話，事實上，她準備等她能站起來的時候，去離的遠一點的地方試試。

但艾琳把無聲的拒絕當成了同意，她興奮地把一根魔杖塞到了塞維勒斯的手裡：「這是我以前用的魔杖，不知道你用起來順不順手，但我想一些簡單的魔咒還是可行的。等你11歲，你就能擁有自己的魔杖了。」

塞維勒斯摸了摸這根光滑的魔杖，杖身筆直，杖柄上雕刻著非常精美的花紋，各處的細節都在顯示著這根魔杖有些低調的華麗。她垂著眸子用指腹搓了搓杖尖，她突然有些好奇，托比亞到底有什麼樣的魅力，以至於讓身世上佳的艾琳願意拋棄魔法痴戀於他呢？

她並得不到這個答案。

第二天，塞維勒斯好不容易能夠站起來了，卻被再次喝醉酒的托比亞打回了床上，喝醉酒的托比亞看不見孩子是否受傷。

塞維勒斯雖然不覺得疼痛，但全身無力的感覺也很不好受，而且她的計劃再次擱淺，這讓她有些無奈。

這次艾琳沒有再來當和事佬，她也在生托比亞的氣，即使托比亞酒醒了又跟她道歉了。

終於，骨架子都快躺僵了之前，塞維勒斯能夠行走自如了，她趁艾琳在廚房忙活的時候，偷偷溜出了家門。

臭水河的臭味絲毫影響不到沒有嗅覺的她。她順著河走啊走，目光所及，能看到河對面的垃圾場成堆的塑料紙殼和飲料瓶在微風中輕輕打轉。頭頂的太陽撒下的熱量終於到達了塞維勒斯的身上，讓她感受到了一絲暖意。

走了快一刻鐘的時候，塞維勒斯到達了一個廢棄的公園，就在她之前準備自掛東南枝的樹林旁，她撿了一條小道往裡面走去，小公園裡的鞦韆在微風的吹拂下發出一下兩下的嘎吱聲。塞維勒斯在不遠處的坡下看到了一個湖，湖的四周都是或筆直或彎曲的樹。

塞維勒斯站在湖邊往湖裡丟了一塊拳頭大的石頭，沉悶地一聲撲通告訴她這湖挺深的。她往一個斜坡上走了幾步，深呼吸了一口氣，一躍而下。然而並沒有她預想到的窒息感，她睜開眼睛，她的臉離水面可能只有一厘米，她看見了水面上倒映著的眼睛，裡面充滿了意料之中的無奈。

也許這個世界真的不允許她找死。

她稍微意動了一下，身體慢慢地飄浮了起來，又慢慢地直起了身子，最後慢慢地又回到了斜坡上。

塞維勒斯眯著眼看了看波光粼粼的湖面，準備徹底放棄找死行為，也許她必須得度過那些劇情之後才能迎來結局，例如投靠伏地魔，例如說出預言，例如保護哈利·波特……

「你是怎麼做到的？」

一個充滿活力的女孩的聲音從塞維勒斯的後腦勺傳過來。塞維勒斯轉身一看，閃閃發光就像是灑滿了星空一樣美麗的大眼睛正好奇的盯著她，就在離她的眼睛不到幾厘米的地方，她甚至能感受到女孩的溫熱的呼吸拍打在她的鼻翼上。

這讓她不自覺的退了幾步，但後面就是斜坡，她一腳踩空了，整個人往後倒去。塞維勒斯下意識地閉上了眼睛，沒一會兒她的腰上一股力把她拉了起來。塞維勒斯睜開了眼睛。

那個女孩正摟著她的腰低頭看著她，女孩長長的頭髮垂落在她的臉上掃得她發癢。女孩說：「你還好嗎？」

等塞維勒斯終於站直站正，女孩主動拉開了兩人之間的距離。女孩撓了撓臉頰，有些不好意思地說：「我是不是嚇到你了？不好意思，我只是有些好奇你剛剛是怎麼做到的。」

說到這裡她又興奮了起來，「你剛剛飄浮在水面上！你知道嗎？太厲害了，真的太厲害了。我最多小時候飄浮了一會兒。我真的太高興了！我第一次碰到同類，你也有那種神奇的力量對不對？啊啊啊，我今天來得太對了，肯定是早上媽媽給我做的小布丁給我帶來的好運，才讓我碰見了你。」

女孩嘴巴就像連珠炮一樣不停地吐出詞語，有時候吐字還有些不清晰，這讓塞維勒斯聽的有些艱難。畢竟她之前學習英語的時候，學的是美式英語，有很多發音不盡相同，女孩說的是很受大眾歡迎的正宗倫敦腔。

女孩終於發現自己嘚吧嘚地說了很久，而塞維勒斯只是平靜地看著她，她吐了吐舌，說：「對不起，我又開始自言自語了。哈哈，對了，我還沒有自我介紹，我叫莉莉·伊萬斯。」

塞維勒斯立刻想到了西弗勒斯的白月光。

「你呢？你叫什麼？」莉莉問。

塞維勒斯抿了抿唇，伸出了右手。莉莉滿臉疑問地看了看塞維勒斯伸出的手又看了看塞維勒斯平靜的眼睛，「右手？手怎麼了？要我給你什麼東西？」

塞維勒斯搖了搖頭，她伸出食指指了指莉莉的手，再次把手掌攤開。莉莉明白了過來，她伸出了右手攤開了手掌。塞維勒斯用左手捧起了莉莉的手，用右手食指開始在莉莉的手上寫了起來。

「塞——維——勒——斯——斯——內——普——」莉莉跟著塞維勒斯畫出的字母念著，「你叫塞維勒斯·斯內普啊。我可以叫你塞維嗎？」

塞維勒斯點了點頭，收回了手。

「你不能說話？」莉莉的手還攤開著。

塞維勒斯點點頭。

「我不知道，真的是對不起。」莉莉的臉上露出抱歉的神色。

塞維勒斯搖了搖頭。

莉莉很快又活潑了起來，她蹦蹦跳跳地圍著塞維勒斯轉了一圈，最後跳了一下落在塞維勒斯的面前，嬌憨地說：「我剛剛施法了，佩妮跟我說我可能是個跳大神的，所以我試試，能不能真的治病。那麼，你能說話了嗎？」

塞維勒斯無語地看著莉莉。

「來，跟我學，啊——」莉莉張開嘴巴發了一個長音。

塞維勒斯沒有理她。

「別不信，跟我學嘛。我昨天剛通過跳大神把佩妮床上的大玩偶熊弄到了我床上，肯定有用的。」莉莉扯住了塞維勒斯的胳膊，殷切地看著她，又發了一聲「啊——」的長音。

莉莉的表情實在太生動了，她的目光像是能滴出水一樣讓塞維勒斯不忍心拒絕她。塞維勒斯妥協地張開了嘴巴，發出了一聲空氣音「啊——」。莉莉的眼睛亮了起來，「聽到了嗎？聽到了嗎！有聲音！說明有用。」

莉莉又繞著塞維勒斯轉了幾圈，嘴裡還念念有詞。接著她又跳到塞維勒斯的面前，「啊——」。塞維勒斯，「啊——」，聲音這次實了一些。

在莉莉高興地蹦蹦跳跳中，塞維勒斯一遍一遍的啊，聲音越來越亮，終於在沒有再多的變化之後，莉莉停了下來，她笑著說：「我可真是法力驚人，不知道未來有沒有跳大神的職業，我保證下次寫作文要寫我想成為跳大神的，我有這個天賦。」

「魔力。」塞維勒斯艱澀地吐出一個詞。

「誒？變戲法的？」莉莉摸了摸腦袋，「你的意思是我以後應該做個魔術師？那好像也是個不錯的職業，上次跟爸爸媽媽去馬戲團我最喜歡的就是魔術師了。」她竟然真的認同地點點頭。

「巫師。」塞維勒斯再次吐出一個詞。

「不是魔術師，是巫師？」莉莉突然嘟起了嘴巴，「又不是萬聖節，怎麼扮巫師啦。而且巫師都很可怕，6歲的時候我就不想聽白雪公主了，裡面的女巫太可怕了，害的我都不敢吃蘋果。還有還有，前天媽媽給我講睡前故事，睡美人被女巫詛咒啦，可憐死了。哼，我不喜歡巫師。」.

「你——巫師——我——巫師——真的。」塞維勒斯一個詞一個詞地往外蹦。

「真的巫師？」莉莉滿眼的不相信。

塞維勒斯點了點頭。

「真的？」莉莉的聲音拔高了起來。

塞維勒斯再次點了點頭。

「真的有巫師嗎？天哪——我怎麼從來沒見過。」莉莉大驚失色，她還沒有從童話故事裡的壞女巫形象里回過神。

「躲——」塞維勒斯又冒出了一個單詞。

「我不得不說，塞維，你不知道是哪裡的口音。口音有點重哦，跟我念，躲——」莉莉又開始了她拉長音的教學。

「躲——」塞維勒斯重複了一遍。

「很好——你的意思是巫師們都躲了起來？為什麼呢？」莉莉不解。

「害怕。」塞維勒斯說。

「巫師害怕普通人，還是普通人害怕巫師？肯定是普通人害怕巫師啊，巫師多可怕啊，下個詛咒不是睡著就是死了，普通人根本沒有反抗之力。」莉莉自顧自地分析了起來。

塞維勒斯喪氣地嘆了一口氣，她突然有些搞不定一個9歲的天真女孩，童話故事對莉莉的影響太大了，說的再多也沒有直接看到的有用，更何況她說不了太多。

「等。」塞維勒斯對莉莉說，接著轉頭就走。

莉莉攔住了她，問：「你是讓我等你？你要去哪裡？」

「會——回來——」塞維勒斯掙開了莉莉的手，越走越快甚至跑了起來。她飛快的回到家，爬上閣樓從艾琳給她的箱子里拿了一本厚厚的魔法史，又快速地奔出了家門，艾琳在後面喊：「你去哪兒啊，塞維勒斯，快要吃午飯啦。」

但塞維勒斯早把艾琳的話拋在了空氣里，她飛快地跑到了莉莉的身邊，莉莉還乖乖地站在原地不動，塞維勒斯喘著氣把魔法史塞給了莉莉。莉莉捧著魔法史說：「一本書？」

塞維勒斯點了點頭，示意她翻開。

莉莉先看著書名讀了起來，「魔法史，巴希達·巴沙特著。哇，還有魔法史這種書的嗎？」莉莉在坡上找了個地方坐了下來，把書放在了膝蓋上，直接翻到了中間，「快來，塞維，坐這裡。——1968年《保密法》……」

莉莉不再讀書上的句子，開始認真的看了起來。當莉莉沉浸到書里之後，耳邊就再也沒有嘰嘰喳喳的聲音，背後坡上的樹上偶爾傳來一兩聲鳥叫，塞維勒斯看著垂頭認真看書的莉莉，她的睫毛長而捲曲，隨著她眨眼像蝴蝶一樣上下翩飛。

塞維勒斯突然產生了一種歲月靜好的感覺，在溫暖的陽光下，坐在草地上，微風輕拂過額角，耳邊是莉莉翻動書頁的聲音。塞維勒斯把臉靠在膝蓋上，看著莉莉的側臉，陷入了回憶……

「你別動。」尚青雲說，「馬上就畫好了，你先閉眼，保證讓你大吃一驚。」

郝蓮閉上了眼睛，感受著筆刷在她的臉上掃著，每當筆刷掃過的時候，她都能感覺到汗毛立起來、濕潤了、又乾涸了。

終於隨著尚青雲的「好了」，郝蓮睜開了眼睛。她本來從額頭直到臉頰上的那道疤痕，變成了玫瑰的枝幹，一朵盛放的玫瑰遮住了她半個額頭，蓋住了她的眼角，襯的她整個人都明媚了起來。

尚青雲滿意地看著郝蓮的臉，托著她的下巴左左右右上上下下地看著，「我就說我的眼光好的不行，你就是個美人胚子。你眼神在迷離一點，都能把魂勾走了。」

但郝蓮的眼神平靜無波，就像是經歷了千山萬水，再也不會對任何事情產生一絲波動。

「不迷離也成。那就走冷艷范，你這180的身高，照現在流行的說法，就叫A氣十足！我都猜到片子發到網上，評論里估計一堆叫老公的。——還差個口紅，微微張嘴。」

尚青雲推出口紅管，輕輕地在郝蓮的嘴唇上畫了起來，她們的距離很近，郝蓮能看到尚青雲長長的睫毛和她微垂的眼眸，眸子里的專註，眸子里她的鼻樑和嘴唇，眸子里像星星一樣閃爍的光芒，就在那一刻，她的心開始急促地跳動，她也開始了她的孽緣……

「啊！我有點想去戈德里克山谷看看了！」莉莉的聲音把塞維勒斯從回憶中拉了回來，「偉大的巫師戈德里克·格蘭芬多，還有第一個金飛賊。戈德里克·格蘭芬多我找了一下，他和另外三個人一起創建了巫師魔法學校！不過金飛賊是什麼東西？反正肯定是重要的東西，不然不會跟戈德里克·格蘭芬多一起提。那裡有個墓地，上面刻滿了古老巫師家族的姓氏，那肯定很有趣，也許能找到我祖上的名字？不然我怎麼會是巫師呢？」

莉莉又開始自顧自地說了起來，她好像已經很習慣於自言自語，不管她的話有沒有得到回應。

「這本書挺有趣的，你能借給我嗎？」莉莉終於停下了，看向了塞維勒斯。

塞維勒斯點了點頭，她並不介意把書借給莉莉，只要莉莉記得別讓除家人以外的麻瓜知道，否則她可能就會被魔法部的人找上門了。

「秘密。」

「好！我保證這是秘密，我會偷偷躲在房間看的！」莉莉信誓旦旦地說，她把書合了起來，又歪著頭看著塞維勒斯說，「那我們是朋友了吧？我以後可以經常找你玩嗎？」

塞維勒斯沉默了一會兒。越來越高的陽光從樹葉中間的縫隙里照射下來，剛好刺到了塞維勒斯的眼睛上，她微眯著眼，輕輕地說：「朋友。」

「對，朋友。」莉莉把魔法史舉起來，擋住了陽光。塞維勒斯終於緩了過來，她看著莉莉臉上的期待，她又重複了一句：「朋友。」這次她的語氣非常肯定。

大大的笑容在莉莉的臉上綻放開來，那一剎那塞維勒斯腦袋裡為莉莉的臉塗上了顏色，就像她在山間初遇郝芸的時候看到的百合花。

那是她第一次感受到幸福，正如現在，她也感受到了自心底升起來的一股溫暖。

「莉莉！你怎麼跑的那麼遠！」一個高瘦的女孩子跑了過來。

「佩妮？你怎麼過來了？」莉莉把書放下，站了起來，往佩妮那裡走了幾步。

塞維勒斯回過頭仰頭看著叫佩妮的女孩子，她的五官有一點點與莉莉相似，但是她們的發色絕對不一樣，莉莉的是更深的灰色，就像她之前看到的血一樣的深灰，也許莉莉的頭髮就是火紅的紅色？書和電影里有關莉莉的情節她都記不太清了……

「這是誰？」佩妮皺著眉斜眤著塞維勒斯，臉上儘是嫌棄。

「塞維勒斯·斯內普！我的新朋友。」莉莉高興地介紹。

塞維勒斯在佩妮的眼神下，縮了縮屁股，照射在她後腦勺的陽光讓她頭皮發燙，好像下一秒就能燃燒起來。她扯了扯自己卷了幾道才勉強露出手的袖子，別開了看佩妮的目光。

「哼！什麼人都能當朋友嗎？她別不是從蜘蛛尾巷裡出來的，看她穿的都是些什麼！」佩妮的眼神就像刀一樣刺得塞維勒斯的耳尖都發紅了。

果然不愧是佩妮姨媽？從小時候就那麼讓人討厭。

「你這樣很不禮貌！」莉莉站在了塞維勒斯的身前，擋住了佩妮的眼神，「塞維勒斯是個很好的人，她跟我一樣，會魔法！是魔法，佩妮，才不是跳大神的。」

「什麼？」佩妮的語調高地像是要衝破天了，「她也會那些古怪的能力？怎麼，這能力還是爛大街的嗎？」佩妮還低聲的咕噥了幾句，接著聲音又大了起來，「哼！隨便你，中午啦，媽媽讓我找你回去吃飯。」

「竟然中午啦。」莉莉抬頭看了看天，結果被陽光刺到了眼睛，她捂住了雙眼，發出一聲呻/吟，接著她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地看向塞維勒斯，「那我先回家啦，我下午可以找你玩嗎？就約在這裡怎麼樣？」

塞維勒斯點了點頭。

「那就這麼說定啦！」莉莉把魔法史夾在了胳膊下面，小步地追上了佩妮，跟她一起走了。

一直等看不到莉莉的背影為止，塞維勒斯都沒有移開她的視線，她直接在草地上躺了下來，往右邊滾了一圈，躲過了刺眼的陽光。她看著天空，空中有鳥兒成群的飛過，她突然覺得，或許魔法世界的新生活，不是那麼難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