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三章

今天一大早，某乎上有了一條匿名求助，「請問，我有一個朋友，和別人睡在一起心跳會加快，是怎麼回事？」

——那肯定是喜歡他啊，還有啊，你朋友不喜歡他，為什麼要跟他睡在一起。

「......」

——不然為什麼會想睡在一起，該不會有人孩子都給人家生了，還不知道自己喜歡人家吧。

「......我以為捨命救他只是覺得自己虧欠他，因為那是他的孩子而捨不得，只是覺得他......基因比較好？」

和往常這位匿名用戶的提問一樣，三分鐘后這提問就被全網刪除了。

齊恆昨天下班比較早，今天一早上也很有精神，在等江宇華的時候不知道拿著手機刷什麼，一副地鐵老人手機的表情，「如果只是想要基因的話，乾脆去精子庫里選一個不就好了。」

沒多久江宇華上了車，齊恆收起手機假裝無事發生，江宇華倒是直接，「去孤兒院。」

齊恆奉命發車，江宇華皺了皺眉頭，「你剛才看什麼呢，這麼詭異？」

「啊？沒，沒有。」齊恆慌忙搖頭，江宇華沒再追問，闔目去休息了，齊恆從後視鏡里正好看到江宇華，你看這臉，長得也算不錯，才能吧，隨隨便便考個A大不成問題，再說體能，也是個強Alpha......

如果他去捐精的話，應該是會一精難求的那種吧。

江宇華覺得自己胯間一涼，發生了什麼？

前一天江宇華把徐老師好不容易請了回去，今天得親自送徐老師回孤兒院。

徐老師作為練了一輩子散打的大師，為人當真堂堂正正，他知道了席現現在的身份，也知道了是坐在誰的車上，卻絲毫沒有諂媚，依舊光明正大。

「你是不是和小現......」徐老師點到為止，他不太確定，畢竟他看到那個孩子的時候，一眼就認出了是這兩個人的孩子，但看他們的關係，又不像是已經結婚了的狀態。

其實席現這個孩子徐老師也清楚，看上去什麼事都通透，其實骨子裡特別懵懂，給別人生了孩子，還覺得是別人虧了這種事，他也不是干不出來。

在面對這位老師的時候，江宇華沒有隱瞞，他應了一聲，「還請老師賜教。」

徐老師果然沒看錯，孩子都生了，結果人還沒追到，他嘆了口氣，「小現很好哄的，這孩子心眼直，認準了一般不會輕易改變，同樣，他心眼太直了，你拐彎抹角，他是聽不懂的，如果你有什麼心意，不如直接說給他。」

這次這位江總親自將他找了過來，又親自送他回去，這其中的心意徐老師也是明白，這麼費盡心思討小現歡心的人，徐老師應該放心。

說話間，孤兒院已經到了，江宇華送徐老師下車，徐老師最後囑咐道：「你要是敢辜負小現，我就算過百了，也照樣能把你打趴下。」

江宇華這人本不受威脅，但席現的老師這麼威脅了，他卻應下了。

徐老師已經退休，現在在山裡蓋了個小宅子，和老伴安心養老，這次出山他正好會孤兒院看看自己以前工作的地方，感受下小孩子們的天真。

江宇華把徐老師送到孤兒院后，沒有走，這裡是席現從小生活過的地方，他想轉一轉。

地處偏遠的孤兒院不太大，但是有個院子鋪漫了草坪，正好能沐浴陽光，小孩子們很喜歡在上面玩耍，怪不得席現家門口也有一片大草坪，之前江宇華都沒有注意過。

以前江宇華也來過這裡，甚至以前還在這裡找到過席現，他有時候會來看一下，所以對這裡的建築還算十分熟悉。

說起來席現除了昨晚提了一句，好像從沒說過他小時候的事，江宇華只知道他小時候有道傷疤，因為那件事以後他整個人性情大變，開始寡言少語了起來。

江宇華以前不太關心，而後來他自己又給席現撕了一條傷口，對於原來那條結痂的，席現不說他也不敢問。

江宇華現在走在孤兒院的小道上，感覺幾年前席現剛走時的那種感覺又回來了，他對席現好像，一無所知。

周圍的孩子們在唱著孤兒院的童謠，「家門口，有條河，春天過河看老鵝......」

江宇華正走的時候，迎面撞上了一個人，這個人和他撞過兩次了，很難不引起江宇華的注意，「是你？」

秦嘉愣了下，才說道：「江總好。」

江宇華蹙著眉頭，「你怎麼在這？」

秦嘉回道：「我小時候是這所孤兒院的，今天過來拿資料，人事部需要。」

剛換了工作，人事部要進行登記，所以需要小時候的資料複印件，江宇華看到他手裡的文件，「這是什麼？」

「江總問這個嗎？」秦嘉揚手揮了揮，「這是孤兒院的領養證明。」

「你後來被領養了？」江宇華這句話，似乎並不是疑問句，就好像是多年來的疑惑得到解答。

秦嘉點點頭，「大概四五歲那年，發生了一件大事，然後媽媽可憐我，把我帶了回去。」

五歲那年？江宇華若有所思，卻是脫口而出，「什麼事？」

秦嘉愣住了，然後沉下頭，似乎不想說，江宇華沒有再逼他。

「對了，江總。」秦嘉總是有些病態的面容突然出現了一些轉機，「上次和您在一起的，就是席興的席總嗎？」

「不該你問的別多問。」江宇華直接打斷了。

確實，聽說那位席總也並非尋常之人，背後妄議別人的總裁若是被聽到了，肯定會被責罰，秦嘉便當自家總裁這是在保護自己了。

江宇華當然不知道自己是為了保護席現不讓他亂說，他卻理解成了保護他自己，秦嘉想到那位席總，也是有些面熟，終於想起來了，「我好像小時候見過他！他似乎是和我差不多大。」

但是那記憶太久遠，所以秦嘉也記不太清，既然江總不讓議論，他也就沒說。

這時，江宇華看到他手上拿著的領養證明，「這個證明，怎麼有點不一樣？」

「這個啊。」秦嘉拿了起來，「這是五年前新換的，之前用的是圓形徽章，現在變成方形了。」

江宇華皺了皺眉頭，但他明明記得，席月月那張領養證明......就是圓形的！

難道說？

秦嘉也不知道江總為什麼問這個，他還自顧自地說，「我今天來重開證明的時候，才知道這件事，也是懵了一下呢。」

江宇華愣住了，腦子裡所有的可能，飛速轉過。

這是只印在領養證明上的證明徽章，只有重開證明的時候，才能看到這個徽章，如果說那個人換了新身份，所以許久沒開過證明，他當然不知道這徽章早就變了。

孤兒院用了二十多年的徽章，在他記憶里深深刻下，渴望著自己某一天被領養走，可以帶上這個徽章，所以他不會記錯，他一定是偽造地天衣無縫。

但是他不知道一件事，這徽章變了，已經不是他記憶里的樣子了。

江宇華半天才想起來自己要問什麼，他顫顫巍巍，似是不敢相信，「你說這徽章換了，還會用之前的嗎？」

「當然不會。」秦嘉笑著道，「因為老的徽章已經壞掉了，是不可能再有老的徽章了，這還真是有些懷念。」

不可能用老徽章，那麼，那個天衣無縫的領養證明，是假的！

現在，江宇華已經再也聽不到自己的聲音了，秦嘉不明所以看著自家那位向來高冷臨危不亂的總裁，突然亂了陣腳，絲毫不顧及自己威嚴形象的，跑了回去，那精緻的褲腳，也被吹得全是塵土。

「去找江半夏，現在！」江宇華上了車，直接命令道。

席月月不過才三歲半，徽章換了五年，她的領養證明一定是新徽章的樣子。

席現在騙他，江宇華既不敢相信，又渴望著，既憤怒至極，又擔驚受怕，他現在無措地就像是走到半途沒了水的荒漠旅人，無論是走下去，還是回頭，都是死路一跳。

江宇華不願意去面對這件事——席現竟然在騙他！

江半夏剛從台上下來，被堵在了辦公室里，江宇華直面他，「說吧。」

江宇華一向陰晴不定，現在這屋子裡的薄荷弄到變成了寒冰地獄，江半夏隱隱覺得大事不妙，江宇華是不是知道了什麼不該知道的。

依稀記得上一次江宇華髮了瘋一樣逼問，還是他知道席現清除永久標記的時候。

那麼這一次，會是什麼呢？

江半夏有一萬種猜測，卻唯獨不敢想象是不是那件事——席月月。

「三......三哥，你在問什麼呢？我不知道啊。」江半夏偽裝地難看極了。

「ABO生理學專家，你可真是個專家。」江宇華睨著語氣，抓起了江半夏的手術服領口，「在沒有Alpha的保護下生下孩子，你會害了他的！」

是吧，其實他清楚地很，被永久標記的Omega懷了孕，在沒有Alpha信息素的保護下，是會痛苦致死的。

但讓他冒著危險懷孕的人，卻是自己。

江宇華狠狠看著江半夏，渾身都因為憤怒在顫抖。

原來真的是被知道了這件事，江半夏不用隱瞞，卻是淡然了，「你也知道沒有Alpha的Omega生孩子，是會喪命的，所以你以為我那時候說的九死一生，只是他跳了水而已嗎？」

醫生向來是誅心，果然江宇華的手下鬆動了。

「有些事他費盡心思隱瞞，既然他不想讓你知道，你幹嘛還非要問個清楚呢？」江半夏從三表哥的手下鬆脫出來，理了理衣領，「你只知道他換了個江盛給你，可你欠他的，用十個江盛，也換不起。」

「江半夏。」江宇華紅著眼，一字一句想要得到一個答案，「所以席月月，真的是我的孩子嗎？」

江半夏冷冷道：「我不會不經過他的同意，告訴你一些事，如果你有疑問，你自己去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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