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有的人還活著,卻已經死了
許千歌微微眯眼,朝聲音傳來的方向瞥去,就見那人挑釁地朝她冷笑,揚了揚照片。
「趙雅,閑著沒事可以把你手頭的活幹了,別又連個信息歸納都做不好。」
許千歌面無表情,語氣平靜,卻莫名嘲弄:「還有,雖然只是吃白飯,但好歹在律所工作,造謠什麼後果不需要我來給你科普吧?」
趙雅是所里出了名的關係戶,仗著跟領導有幾分拐著彎兒的親戚關係,恨不得把尾巴翹到天上去。
她心比天高,自然看不慣許千歌優秀又長得好看,自覺處處被搶風頭,平時里明裡暗裡的針對從來沒少過。
許千歌只當她是個跳樑小丑,不曾和她計較,沒想到還得寸進尺了,因此開口沒有留情,毒舌得讓人心顫:「怎麼,律所呆膩了,想換個地兒?」
「呵,你跟我發什麼火!」趙雅被她噎了噎,頗有幾分惱羞成怒,冷笑,「要不讓秦par出來主持個公道?」
小領導在一邊正看熱鬧,突然被拉進戰局,愣了楞,下意識看向許千歌,又在對上她眼神時尷尬地笑了笑。
「用不上秦par。」許千歌眉頭緊蹙,心中冒出一股火,目光微冷,打開電腦操作起來,手指不斷在鍵盤上躍動,「公司大群可以匿名,ip卻不能。」
「只要一查,什麼都清楚了。」
「你!」
趙雅聞言,面色一變,衝上前就搶她的電腦,一邊虛張聲勢:「你這是侵犯隱私權!」
「我查幕後黑手,你急什麼?」許千歌睨著她,嘴角扯出一個諷刺的弧度,「做賊心虛了?」
「你胡說!」趙雅強撐著面上的鎮定,卻還是被眾人看出了不對,頓時看向她的目光都怪異起來。
「是不是,你自己心裡有數,再有下次,咱們就法庭見。」
許千歌呵了一聲,轉頭掃視了辦公室一圈,抬高了聲音,語氣淡淡:「還有,我和陸湛也不是昨晚才認識。我是進了律所,又不是簽了賣身契,不至於連交友自由都沒有吧?」
她頓了頓,強壓下心裡的尷尬,掏出手機,調出了一張照片。
「還是說,陸湛的簽名,隨便一個下屬都能拿到了?」
那是上次那晚過後,陸湛留下的簽名。她當時還吐槽陸湛的變態癖好,為了對他的惡性謹記於心才拍了這張,沒想到如今這張照片竟真會派上用場。
辦公室中頓時一片寂靜。
她的態度過於光明正大,即使還有部分人心存疑慮,也不再往間諜那方面想。
先前許千歌怒潑張總再打臉的事情,早就傳遍了公司,如今大家都知道她是許家大小姐,這麼一想,跟陸湛認識甚至交好也不是什麼怪事了。
只有小領導看向她的目光愈發怪異。
昨晚他也跟了下去,自然聽到張總那句「不是許家大小姐」,既然如此,許千歌是如何和陸湛相識的?
還是說……他倒吸了一口涼氣,一時覺得自己摸到了真相。
難道她是陸湛的情人?
許千歌自然發現了他的眼神,朝他看了一眼,就見他討好地笑笑,落荒而逃了。
陸湛那尊大佛他可惹不起,還是躲著點這位小祖宗吧。
許千歌被他的態度弄得一頭霧水,還未想清楚,就聽手機一陣震動,簡訊提示音響起。
「謝謝你和陸律師最近的努力,我……有些事,了結在我這裡會更好。發件人:委託人。」
許千歌先是一愣,旋即皺緊了眉頭,盯著了結那兩個字,沉吟了片刻,心中突然生起不祥的預感,給她打了個電話回去。
「你撥打的用戶正忙……」
有禮悅耳的女聲此時卻彷彿成了某種預告,連著打了幾次,都是無人接聽。
曾經各式各樣的社會新聞一起湧入腦海,許千歌心臟跳得飛快,連忙撥通了陸湛的電話,語氣中滿是焦急和慌亂。
種種現象以及簡訊在腦海中交織,許千歌得出一個結論。
這個女人,是要自殺?
「那個……祝,可能出事了,你跟我去一趟吧!」
她到底還是顧忌著自己的所處,在姓名那裡含糊了一下,一邊急匆匆地抄起包往外跑,一邊給老闆發了請假簡訊,就聽那頭陸湛的聲音依舊冷靜地發號施令。
「下樓,我載你過去。」
話音未落,電話已經被掛斷,想必是他正在驅車趕來。
許千歌深吸了一口氣,心急如焚,甚至等不及電梯,快步順著樓梯飛奔而下,等出了大門口,正巧陸湛開了車門。
二人抓緊時間,迅速飛馳向委託人祝無憂所在的別墅。
「怎麼回事?」陸湛此時才有空,瞥了許千歌額上的汗滴一眼,微微蹙眉,問。
許千歌深吸了一口氣:「她給我發了條簡訊,然後就失聯了。」
她三言兩語交代了事情始末,深吸了一口氣,心臟砰砰跳著。
陸湛緊皺的眉頭卻驟然展開了,握在方向盤上的手指頓了頓,看了她一眼,到底沒有說什麼,只是踩下油門,加快了速度。
一路無話,車輛在郊區別墅前停下,許千歌迅速下車,按響門鈴。
她一邊按,一邊左右顧盼著尋找趁手的工具,準備一會兒無人回應可以破門而入。
卻沒想到,幾乎是門鈴響起的下一秒,門就應聲而開。
祝無憂帶著幾分懵的臉出現在門口,一隻手還在擦著頭髮,上頭還掛著水滴,一看就是剛洗完澡出來。
「怎、怎麼了?」
她看著兩人風塵僕僕的樣子,下意識地問。
心中可能承受不了壓力自殺的委託人就健健康康地出現在眼前,這是鬧出了個大烏龍。
許千歌此時已經尷尬得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了,聞言臉色漲紅,抿了抿唇:「沒什麼,就是剛剛的簡訊……我還以為你……」
她幾乎不敢想象身後的陸湛是個什麼表情。
要是她被拉著白跑一趟,恐怕想殺人的心都有了。
祝無憂這才恍然大悟,忍俊不禁,看向許千歌打趣道:
「許小姐,這難道就是有的人還活著,卻已經死了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