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桑

當臉上有個瓶印的男人被醫護人員抬上救護車的時候，這場鬧劇才算結束。

暮色的老闆看向了沙昱川：「我請你來演出是慶祝店裡開業，但你看這事鬧的，你的演出費……」

「演出費合同里寫得明明白白，你這個時候提出來是想賴賬嗎？」郎成昊搶在暮色老闆說話前開了口：「我們昱川答應過來，也是因為你是曾郢介紹的。」

暮色老闆拉著一張臉：「我今天開業，結果有客人進了醫院，你讓我這生意怎麼做下去？」

郎成昊：」你之前請我們家藝人就該有準備，那個人是黑粉，直接往上面丟水瓶，你也看到結果了，如果不是碰巧伴舞的女生擋了一下，現在被抬上救護車的就是我家的藝人，這件事你們是不是也有責任？穆老闆，你做生意不能只想好處，不想擔風險吧？」

「行行行，我說不過你這個當經紀人的，但演出費我只能給一半，你也考慮一下我的損失！」?

「我……」郎成昊還想說，沙昱川卻開口叫他：「昊哥！」

郎成昊嘆口氣，不怎麼情願地說：「行。」

等暮色老闆離開，郎成昊拉上車門：「你這麼做他也不會領情。這人可比曾郢差遠了。」?

「我只是不想和他吵下去了，沒意思，我們現在有別的事情要做。」沙昱川說。而且他今天來也是為了還曾郢的恩情。他沒出道前，曾郢幫過他一次。

郎成昊：「我還在讓人聯繫周青那邊，等有消息我們就能翻盤了。」

周青正是視頻里的女富婆，如果她出面澄清，這髒水就潑不到沙昱川身上。

沙昱川按了按眉心：「我覺得有點難。」

不知道為什麼，他總有種預感。

「昊哥，我還有別的工作嗎？」

郎成昊的臉色變得不太好看：「沒有了。」

車裡的氣氛沉默一瞬，沙昱川笑了：「我正好回去陪陪小溪，我好長時間沒陪小溪一起玩了。」

郎成昊在心裡嘆氣。

第二天，沙昱川家的房門被敲響。

他打開了門：「李賀？」

「哎，是我，沒想到你還記著我呢。」

沙昱川沒說話，但心裡有了某種猜測。

果然，李賀接著說：「昱川，你得把這個房子騰出來，公司給你安排了其他的地方。」

當初沙昱川是WIN里發展前景最好的人，公司想著他有弟弟照顧，給他安排了單獨的住處，這裡的環境好，而且安保齊全。但是現在隨著他身上沒有能看得見的利益，這些優待自然也消失了。

這些年，沙昱川已經看得很明白，他沒說別的，只點頭：「行，給我一天的時間，我搬出去。」

見沙昱川配合，李賀悄悄鬆了一口氣。

等李賀離開，沙昱川回到了客廳，正在玩樂高的沙昱溪抬起頭，黝黑的瞳仁里倒映著不安。

沙昱川抬手摸摸他的頭，謹慎地開口：「哥新找到了一個家，我們今天搬過去，小溪去收拾東西，可以嗎？」

沙昱溪定定地望著沙昱川，好一會點點頭，轉身跑進了卧室。

沙昱川坐回沙發上，拿起手機，點開了微博。

熱搜第一條。

「沙昱川退出WIN」

沙昱川笑了，他這個當事人都不知道自己退出了WIN，戳開自己的微博。

置頂一條微博是「感謝大家一直以來的喜歡，因為個人原因退出WIN，對於最近佔用公共資源我很抱歉。」

沙昱川握著手機的手指逐漸用力，他退出微博，撥通郎成昊的號碼。

電話沒人接。

郎成昊現在正在和總經紀人趙瀾說這件事。

「就算要讓沙昱川退團，也要提前和我說一聲，現在這條聲明發出去，他沒事也變成有事了。大家只會認為視頻的人就是他，否則他好端端的一個隊長為什麼要退團？」

「他現在這種情況我們還有的選嗎？有誰能給他作證視頻里的人不是他。這麼久了也拿不出證據，團里其他隊員的粉絲已經鬧開了，現在讓他退圈是最好的解決辦法。WIN可以保住，即使以後證明沙昱川沒問題，以他的能力也可以自己打出一條路。我們之前的計劃不也是讓沙昱川單飛嗎？他能力強，其他隊員和他相比，有一定差距，強行捆綁在一起，不利於他以後發展。」

郎成昊氣笑了：「這能一樣嗎？現在WIN是把沙昱川踢了出去！在他最需要幫助的時候！」

「不管怎麼說，公司已經做了決定。還有你的事情，你還要繼續帶著沙昱川？」

「當然。」郎成昊一點猶豫都沒有：「趙姐，沙昱川一定會火，而且在我手下火起來！」

趙瀾點點頭：「行，我等著。」

郎成昊轉身出去了。趙瀾端起手邊的咖啡喝了一口，她之前和郎成昊一樣，看好沙昱川，但是忽然出了這麼多事，想保下他太難了，公司也不是為沙昱川一個人開的，還有其他人，沙昱川只能被捨棄。

……

郎成昊憋著氣走出了趙瀾的辦公室，回去繼續聯繫周青，但是那邊還是接不通。

這時，辦公室門被敲響了。

郎成昊朝門口招招手。玻璃門外的助理小張忐忑地走了進來。

「什麼事？」郎成昊又撥了一個號碼。

小張覷著郎成昊的臉色，還是鼓起勇氣說：「昊哥，公司讓我去照顧其他的藝人。」

郎成昊把手機從耳邊拿下來，一句話也不說地盯著小張。

小張沒敢和他對視，低著頭瞅著桌上的文件。

好一會郎成昊說：「你自己和昱川說。」

小張苦著臉：「別啊，昊哥，你也知道我的難處。」

「你有個屁的難處，當初花人情到昱川手下當助理，現在見他不行了，立刻躲了。張成，我以前怎麼沒發現你這麼勢利眼？」

小張臉色也不好看：「昊哥你別說的這麼難聽，這個圈子你比我待得久，紅才是王道。」

「對，我比你待得久，我不像你這麼目光短淺，你等著昱川再火起來，你就算托誰過來，我也不收你！」

小張臉白了，轉身就走，臨走時還不忘嘀咕：「紅，他還能紅得起來嗎？」

郎成昊氣得臉色鐵青，抬手要把手裡的東西摔出去，在脫手的前一秒理智回籠。這是新買的手機，壞了老婆肯定要說。他把手機重重地按在桌上。

「這幫勢利小人！」

郎成昊要再給沙昱川找個助理，不過現在人不好找，現在他正黑料纏身，根本不願到他身邊來。

兩天了，也沒有消息。

沙昱川已經搬到了新的住處，這裡和之前主的地方沒法比，不是新的小區，地方只有原來的一半，安保也不是很好。不過他也沒選擇。

把煎蛋放進裝著吐司麵包的盤子里，沙昱川沖裡面喊：「小溪，過來吃早飯。」

他拉開凳子，坐在郎成昊的對面：「昊哥，助理先不用找，我現在也沒什麼工作，用不到助理。」?

郎成昊的目光移向盤子里黑糊的煎蛋：「我覺得還是需要的。」

「……」

沙昱川：「我只是有段時間沒有下廚，手生了。」

沙昱溪自己爬上了椅子，望著面前黑糊的煎蛋，有片刻沉默，少見地開了口：「哥，你不適合下廚。」

沙昱川：「……」一早上被兩殺。

郎成昊哈哈地笑：「我們小溪真相了。你也厲害，逼小溪說出這句話來。」

沙昱溪大概因為環境的原因，很少說話，即使沙昱川想了不少辦法，沙昱溪也沒改過來。

沙昱川望著自己的弟弟，見他很嫌棄地把煎蛋往盤子邊推了推，夾起旁邊的吐司麵包小口吃著：「昊哥，助理找個廚藝好的。」

他在這方面確實沒什麼天賦。

認識的人沒有想來當助理的，郎成昊想在網上招聘，不過招聘要求剛打上還沒發出去，手機響了起來，一條簡訊彈出。

「你好，我想應聘助理。」

郎成昊用這個號碼撥了回去，很快被對方接通：「你好。」

是一個十分好聽的女生，聽起來很年輕。選女生擋沙昱川的助理有些麻煩，但現在也沒別的選擇了。

郎成昊說：「下午方便嗎？你可以來我這裡面試。」

「可以的。」

「不知道怎麼稱呼？」

電話另一邊的1688看著桌上放著的傳單：明河休閑會館開業大酬賓，桑拿、汗蒸，按摩盡享低價優惠……

「我叫桑……」

「桑？」

「桑桑。」

「好，桑桑，下午兩點在東辰路的吉花咖啡館見面，我在二樓。」

桑桑把手機還給超市老闆：「謝謝。」

超市老闆連忙擺手：「我還沒謝謝你呢，幸虧你把我家這個收銀機修好了，否則耽誤我不少事。」

桑桑笑了笑，轉身離開了這個小超市。

京市地圖已經下載完成，她在腦中定位到了吉花咖啡館的位置，朝那裡走過去。

另一邊郎成昊放下電話，和沙昱溪說：「有人應聘助理了，是個女生，沒問題吧？」?

「多大？沙昱川問。

「忘問了，不過聽聲音應該很年輕。」見沙昱川皺起了眉，郎成昊說：「你要是不願意我們找個理由推了，也不是非她不可。」?

在張成之前的助理是個女生，也很年輕，但沒想到是沙昱川的粉絲，偷偷藏沙昱川的私人物品，還拍照，當時事情鬧得不小，後來公司給他換了張成，但這事還是給沙昱川留下了陰影。

沙昱川搖頭：「不用，我和你一起去看看。」現在已經不是他挑別人的時候了。

吉花咖啡館的二樓有三個房間，其中有兩間有人了，另一間還空著，郎成昊和沙昱川徑直走向了空著的房間。沒想到旁邊房間的一個客人站了起來，朝他們招手：「我在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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