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馬家大婚
勾天欄是一個很奇怪的名字，但名字再奇怪也無礙一個人成名。
江湖人有更多的人名字比勾天欄奇怪，但卻沒有人能比他有名氣。
因為勾天欄名字前面還有一個很俗的稱號。
西海大俠。
西海大俠這四個字俗不俗？
俗。
俗到可以說是土。
但勾天欄卻以這四個字為榮，西海大俠可是他苦心經營三十多年才得來的名號。
那怕再俗再土也是心血。
也是多少江湖中人夢寐以求的名號。
「勾兄，陽兒的大婚即將開始了，我們出去吧。」
勾天欄對面，身穿華服的中年人滿臉紅光，他正是此間主人馬平山。
馬平山的聲名不怎麼樣，武功也不怎麼樣，但他有錢。
經營海運的他對比真正豪門大家自然有差距，可在西海平城一帶卻也算是富家翁。
有錢怎麼樣？
有錢自然能請來些江湖高手，特別是一些成名大俠。
因為要當大俠可不容易。
大俠花錢的速度太快了。
所以勾天欄是馬朝陽的師傅，只有這樣他才能更好地當大俠。
馬朝陽大婚，作為師傅，勾天欄自然不能不來。
「古公子，我們先找個客棧吧。」剛踏入平城，燕雙飛便開口道。
「不忙，先去討個喜慶如何？」古月笑了笑，望著前方街道上的大紅花橋眨了眨眼睛。
李如月醒來后，古月與明行和尚打了聲招呼，便興緻缺缺的離開了雲夢閣。
他怎麼都沒想過一窺女子門派的想法，最後竟會以這種結局收場。
古月離開了，算是小半個兇手的燕雙飛自然也該離開。
她去雲夢閣本就是為了救人，如今人已醒，留在雲夢閣也沒意義。
而且她也不想看到李如月，但與古月不一樣，燕雙飛更多是愧疚。
本想直接回太虛山的女子，在與古月同樣的前行方向下，聊著聊著便消去了回山心思。
因為她發現古月似乎還會很多古老的毒術，就是有時候只能說其一，不能說其二，說是忘記了。
但燕雙飛又如何相信是真忘記了，只道是古月不想教。
於是到了最後，燕雙飛便跟著古月到處遊玩，反正她也不急回太虛山。
燕雙飛要跟，古月無所謂，有個人在旅途說話，總歸是不錯。
「古公子沒錢了？」
一路走來，燕雙飛自然看過古月的花錢方法，心情好便放下百兩千兩的行為，實在讓她不能不懷疑是不是沒錢了。
「就是想討個喜意頭，燕姑娘看過別人的大婚嗎？」古月笑瞇瞇地搖頭。
「沒有，我向來不愛參與這種事。」燕雙飛平淡地搖搖頭，就算是太虛山上的師兄師妹大婚，她也不會現身，最多派人送上一份薄禮。
「去看看吧，這種時候富貴人家都會擺三兩天流水宴，我們過去感受感受。」
古月沒等燕雙飛回話，牽起馬便跟著前方的大紅花橋走起來。
「有點奇怪的感覺，看來那位真的在我輪迴時動了手腳。」
古月盯著前方花橋，低聲呢喃了一句，便又像什麼事都沒有般，四處張望起來。
後方，燕雙飛猶豫了一瞬，搖搖頭選擇了跟上。
這段時日的朝夕相處，燕雙飛發現古月並沒有一開始般惹人討厭，當然也不討喜。
馬家大婚現場。
古月打算在門外流水宴沾沾喜慶的想法沒有成功。
不是流水宴沒擺開，也不是不讓他坐下。
而是他忘記了一件事，忘記了身旁有位燕雙飛。
燕雙飛很特別，特別有名氣，特別得讓人一眼便能認出，那怕沒見過也能認出。
江湖上女子很多，但會穿道袍的女子卻不多，道袍再加桃花面具則更少了。
少得只有一個人。
太虛飛燕，燕雙飛。
江湖中人誰都不敢保證自己長命百歲，無災無禍，所以一個醫術高明的人去到那裡都是上賓，都是貴客。
燕雙飛無疑就是去到那裡都是一個貴客。
所以古月兩人在門外的流水宴桌坐下沒多久，便有人認出了燕雙飛。
認出了，自然不可能讓她坐在外面。
「借燕姑娘的光了。」古月坐在內院最顯眼的圓桌上，瞇起眼笑道。
「沒想到燕姑娘竟在此地，幸會幸會，在下勾天欄。」
「這位是馬家家主馬平山。」
「這位是愛徒馬朝陽。」
古月兩人剛落座，勾天欄便已和馬平山領著馬朝陽前來。
「見過勾大俠，見過馬家主，恭喜馬公子大婚。」
燕雙飛對著三人各施一禮便默不作聲，她實在不擅長與人打交道。
「恭喜恭喜，來得匆忙不及備禮，這是我和燕姑娘的小小心意，還望見諒。」古月手中不知何時多了一塊白里滲紅的玉佩。
「請恕在下眼拙，閣下是？」
「呵呵...在下古月，無名小輩罷了，幾位不認識很正常。」
古月對勾天欄三人認不出自己沒什麼意外，他本就名聲不顯，能認出才是意外。
「哈哈哈...古公子謙虛了。」
勾天欄哈哈一笑，其後數人便是一番毫無意義的對話，古月倒也能樂呵呵地應對。
不過古月也知道，勾天欄等人想結識的不是自己，而是默不作聲的燕雙飛。
眾人稍稍聊了片刻，勾天欄與馬平山也不方便冷落別人，便轉到別處招呼起客人。
馬朝陽亦需要繼續完成自己的大婚。
「沒想到燕姑娘沉默寡言。」待得前來打交道的眾人離開，古月坐下便低聲調笑起燕雙飛。
兩人同行以來，古月幾乎時刻都能聽到燕雙飛的聲音，是以看到突然變得寡言的女子，不由覺得極為有趣。
「哼。」
燕雙飛輕輕冷哼一聲，也不答話，靜靜觀看起準備拜天地的男女。
「一拜天地...」
「咦？」
三拜天地的過程中，一直笑瞇瞇的古月忽然輕咦一聲，惹得同桌之人紛紛扭頭看向他。
「三拜高堂...」
「怎麼了？」燕雙飛扭頭輕聲問道。
「一會再說，先看。」古月搖搖頭，沒有說什麼。
大婚很快如期完成，推杯換盞間，時間很快便到子時，新娘新郎亦早已被送入大婚之房，賓客亦漸漸散去。
奇怪的是，古月仍舊一動不動地坐在原位，慢慢地喝著酒，一點離開的意思都沒有。
「怎麼了？」燕雙飛對古月一反常態的做法，不由疑惑起來。
「等勾大俠和馬家主前來再說。」古月掃了眼正在送客的勾天欄和馬平山道：「你仔細觀察主宅大門。」
馬家的內院很大，佈局亦極為講究，流水假山，魚池涼亭一一都不曾缺少。
但因為燕雙飛的關係，古月二人落坐位置極為靠近主宅內堂，能一眼看清所有。
古月為人如何，燕雙飛自然有所了解，雖仍舊不太喜歡，但卻知道他很少會無緣無故地為難別人。
酒宴散了卻不離開，算不算為難馬家？
算。
所以這不像古月會做的事。
「嗯？那是...」
很快，燕雙飛在大門正上方的橫匾發現了一個很淺很淡的印記，淡得若不是古月提醒，她怎麼也不會留意到。
「青樓殺印。」
印為正方，色澤淺淡，常現於橫匾等少人留意之地，其內有數字。
「古公子是說...」燕雙飛面色一變，扭頭望向古月，雙眼充滿震驚。
「有人要買馬家一門性命。」古月壓低聲音道。
青樓印記代表什麼，燕雙飛當然知道。
江湖上有一座無人知曉在何處樓，樓的名字很簡單，只有一個青字。
這一個字是大部份江湖中人避之不及的東西。
青青河邊草，樓上收財寶。
這句話在江湖流傳已久，前一句說的是青字之下，枯骨多得像草一般。
后一句說的則是只要你有錢，便可以在青樓買到想要的一切。
古月與燕雙飛的奇怪行徑，很快便引來勾天欄與馬平山的注意。
「不知是否有何處待慢了燕姑娘與古公子。」勾天欄與馬平山低語了兩句，獨自走到二人身前抱拳微笑道。
馬平山算不上江湖人，所以與燕雙飛打交道，自然是交給勾天欄更為適合。
燕雙飛點點頭，示意古月開口。
「的確有點事，但等其他人都離開吧。」古月望了眼仍在送客的馬平山，低聲道。
「古公子儘管道來，若有能用到勾某人的地方，定當竭盡所能。」勾天欄掃視兩人一眼，還以為二人遇到了什麼難處。
比如說錢。
比如說住宿之地。
畢竟行走江湖，身上錢財花盡很是常見。
古月不由笑道：「我與燕姑娘二人窮得叮噹響，想在這裡借宿一宵？」
「呃...」
勾天欄愕然地望向古月，他在江湖這麼多年，送給別人的錢財不在少數，自然聽過不少借口。
唯獨像這般直白了當地說自己沒錢的人，還是第一次遇到。
燕雙飛忍不住用腳踩了踩古月，低聲道：「勾大俠別聽他胡說，我們發現了青樓印記。」
「怎...」
「哈哈哈...感謝勾大俠相助。」
勾天欄震驚的話才剛出口，古月已經一個箭步拉住他的手，用笑聲掩蓋起來同時，遮擋住別人的目光。
「勾大俠莫要聲張，我們稍後再說。」古月撇了眼四周，壓低聲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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