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通緝

第20章通緝

小村莊大多是木製結構的小房子，房子的頂上用剖開的竹子做的瓦槽。

幾戶房子的外面，都散亂的擺放著竹制的尖刺與獸夾，那些都是獵人用來做捕獵陷阱用的。看來這是一個以捕獵為生的小村落。

李嚴進村，連敲了兩戶的竹門，都沒有人應聲，也不知道人都去哪了。李嚴有些無奈的轉向旁邊的小岔道，從這條岔道可以看見約三百步外，靠近山腳邊上的顯得孤零零的那一戶人家，那戶人家的門前好像有人。

李嚴向著那戶人家走去。

門前是一個小籬笆院子，院中一個十二三歲的小女孩，穿著已經漿洗的發白但乾乾淨淨的衣服，她正有些吃力的舉著把沉重的斧頭，劈著一堆木柴。

「有人來了。」小女孩對著屋後面的位置喊了一句。

「什麼人？」屋後面回應了一聲。

「不知道。」小女孩仍然沒有停下手中的活。

這時屋後走出一個年約四十歲左右的男人，頭髮胡亂的纏起，穿著一身灰色的短打服裝，袖口高高的卷著，雙手上沾滿了鮮血……

「剝好皮了？手怎麼也不沖洗一下，我先去割點肉來烤……」小女孩放下斧子，走向屋后。

「好，明天進城，把存下的皮子換錢，給你買一身新衣服。」男子笑眯眯的說著，眼睛卻在打量著一步步走近的李嚴。

「你找誰？」男子沖著李嚴問了一句，此時距離李嚴還有大約五十步左右。

「不找誰。」李嚴回道。

「哦，這邊沒路了。」男子回答。

李嚴也被他說的一愣，隨即又說道：「大叔，向您買些吃食可好。」

「哦，要吃的，有，過來吧。」男子也不哆嗦，反正獵來的獵物，也是要賣一部分的。

小女孩右手中拿著一把短小的匕首，左手拎著一塊約有兩斤左右的肉，從屋後轉到前門，將匕首交到了男子的手上。只略看了一眼李嚴，點了點頭，算是打了招呼，便向著屋裡走去了。

「小兄弟，你這身上裹的，這得受多重的傷？」男子直到李嚴走近了在門前一個小樹樁上坐下，打量了李嚴一陣，才問了起來，但他沒問李嚴是因何受傷的。

「身上就一點小傷，也裹不好，就成這個樣子了。大叔，這裡距離城裡有多遠？」李嚴其實想問的，這裡是什麼地方，不過他不能太直接的問。

「可不近，從這到蘇邑城，可有五十多里地，而且半數是山路，不好走。一早趕去，天黑前剛剛夠趕回來的。」男子的目光又落在了李嚴右手沒有受傷的右手手掌上，接著問道：「小兄弟，你可是使刀的吧。蘇邑城裡前兩可不太平，這幾日盤查的都緊了，小兄弟一個受傷的人，出門在外可要小心。」

男子邊說著邊往屋後走去，接著說道：「吃的我讓妞妞一起烤來，山裡沒有其他東西，將就著吃點吧。」

李嚴聽著心裡一緊，蘇邑城裡不太平，是不是蘇國公府里已經被查抄了，爺爺現在不知道怎麼樣了。對於一個心裡有事的人來說，一聽到這些事，面色難免變了變。

李嚴這稍變的面色，卻沒有逃過獵戶男子的眼睛。

李嚴隨口說道，「謝謝。」

這裡距離蘇邑城沒想到只有五十餘里的距離，沒想到司娜居然帶著他飛到了這裡。他恨不得現在立即傷愈，潛進蘇邑，去打聽老宅里的消息。

可是隨之又是一陣失落，誰知道現在的蘇邑城蘇國公府里是什麼樣的情景。想想椒邑侯府內外的慘狀，李嚴不禁身上泛冷。

「還謝什麼，你是要付錢的。」男子的聲音從屋後傳來。

李嚴心嘆這山裡獵戶還真夠純樸的，不過眼光也夠毒辣的，他那句蘇邑城裡不太平，是不是有些針對我說的。

李嚴不敢隨便動用紫晶戒里的紫金餅子，餅子的大小比起宏武帝國的金幣大十倍左右。而且紫金比起黃金價值也是十倍以上。這一個紫金餅子可就相當於一百個金幣了，在這個小山村裡拿出這樣的錢來，太扎眼了。

還好李嚴身上本來穿著的破爛血衣甲胄什麼的，都讓他一股腦兒收拾進了紫晶戒指空間里。經過點數，錢袋裡還有兩枚金幣五十幾枚銀幣。李嚴隨手從紫晶戒指中掏出十枚銀幣，準備交給獵戶男子。

獵戶男子切下了一條肥大的鹿腿，送到了屋裡，又將皮掛了起來。才回到門前，看到李嚴手中遞過來的十枚銀幣，憨厚的笑著說：「小兄弟，你給多了。這十個銀子都夠山裡人一家活半年的了，我可沒有許多吃食給你。」

「不是的，你拿著吧。」李嚴說著又接著問道：「大叔方便給我弄點傷葯，還有幾件衣服嗎？我還想在這裡借宿幾天的養養傷，可以嗎？」

獵戶也知道李嚴是個遇到大事的人，看著一個年輕的男孩，也不象是個壞人。心下想了想，接了他的錢，幫幫他的忙，也算公平。只要不幹那些落井下石的事，就可以了。

「衣服家裡有，稍後讓妞妞給你拿件乾淨的先換上。明天我去蘇邑城，給你帶一身回來。住的地方不大，也只有委屈你在柴房裡休息了，柴房還乾淨，鋪個地單也就可以將就著睡了。傷葯我這也能弄到，我這裡有草藥，你稍等就是。」

獵戶男子收了十個銀幣，安排了妞妞給李嚴拿一身乾淨衣服，便往屋后的山角邊上走去。

李嚴接過那小女孩送來的衣服，衣服雖然有幾個補丁，可洗的乾乾淨淨，而且疊的整整齊齊。他在小柴房裡換上了衣服，滿是血跡的褲子也換掉了。

李嚴穿好衣服，轉回了大屋裡面，一邊看著小女孩專心致志的烤肉，一邊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著話。

「小妹妹……」

「我不是你小妹妹，不要亂說。」小女孩頭也沒回，只是專心的烤著肉回答道。

「呃，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想問……」

「你可以叫我妞妞，我姓柴。」

「嗯，好。柴妞妞小妹妹……」

小女孩眉頭一皺，卻沒有再次糾正李嚴的叫法。李嚴便接著說道：「我是想問，這肉是什麼肉？」

「鹿肉。」

「能吃嗎？」問著的時候，雙眼緊緊的盯著小女孩拿棍穿著放在火上烤的滴著油烤鹿肉。

「廢話，不能吃烤來做什麼？」小姑娘如同面對一個白痴，和白痴講話還真有些費勁。

她哪裡知道，一個兩天天夜沒吃任何東西，而且又流了很多血的人，是多麼的飢餓。

李嚴一進屋就聞到了烤肉的香味，而且人家小姑娘還在那仔細的烤著，烤的是油滋滋金燦燦，看的李嚴眼珠子都快要拔不出來了。

如果是李嚴自己烤，恐怕五成熟的時候就先嘗嘗了。所以他才會很白痴的與小姑娘搭這些話，主要目的是想儘快，把這什麼烤肉給弄進口再說。

小姑娘也讓李嚴的表情和問話給逗樂了，笑著說道。「好啦，你也別問了。口水都快要滴地上了，先給你塊小的嘗嘗，然後這邊烤好了你再吃。」

李嚴有些迫不及待的接過妞妞遞過來的肉，也顧不得烤肉還燙，狼吞虎咽起來。

獵戶男子回來的時候，手裡捧著一大把草藥。這個時候，李嚴已經消滅了好幾塊烤鹿肉和一碗燉湯。

獵戶將那些草藥交給了女兒妞妞，自己拿起一塊烤肉也吃了起來。

妞妞只簡單吃了一點，喝了些湯，便將那些草藥拿去洗凈。然後全都放在石臼里舂碎，又幫助李嚴把肩部包紮的布條給拆開了，把那些搗碎了的藥渣攤在了傷口上。

「爹爹採的葯，對傷口的恢復效果可好了。城裡醫者的葯都不如我爹採的。」小女孩一邊給李嚴敷藥，一邊說道。

「呵呵，小兄弟，別聽孩子亂說。住在山裡面，誰不認識幾味草藥。不過看來你的傷口可像是弩箭，都已經穿透了，而且比普通箭傷要大一些。小兄弟的體質可非同尋常啊，看來傷口已經結茄了，這傷口差不多也有七八天了吧，恢復的不錯，再休養十幾日便可活動自如了。」獵戶說道。

獵戶簡單的觀察便說出李嚴肩上的主要傷口是弩箭所傷，李嚴也沒有糾正。反正獵戶已經認為這傷來自於七八天前，他還有什麼有必要解釋的？

「勞煩大叔了，我想問一下，你說蘇邑城前兩日的大事是何？」李嚴問道。

「就叫我老柴吧，村裡人都這樣叫的。好吧，我就給你說說，前兩日蘇邑城的事，已經傳遍了。」

「前日，蘇邑屯兵司近萬人馬，突然衝到蘇國公府上，將國公府團團圍住。然後一傳旨太監宣旨，說李氏一門謀反哪。國公兩朝重臣，一生戎馬，臨老了怎麼可能謀反？老公爺要金殿面君對質，敢保李氏一族無人謀反。而聖旨上根本沒有給老公爺覲見的機會，這分明就是為了抄家滅族準備好的。老公爺身為九級強者，一怒之下，當場擊殺傳旨太監。公爺帶著私兵衝殺屯兵司兵馬，屯兵司兵馬不能抵擋，幾乎被老公爺所帶的人馬突圍而走。最後還是不知道從哪殺來一個的仙人，使出了飛劍，把老公爺給殺了。就這樣，老公爺一門上千口人，全數被誅殺，連投降的下人也一個不放過，簡直是血流城河……」

老柴只是簡單平實的轉述別人的傳聞，而李嚴卻聽在心裡，面色也越來越顯得蒼白。右手還方便活動拳頭緊緊的攥著，身體都連輕微的顫抖。

也不知道沉默了多少時間，老柴站起身來，在李嚴的右肩上輕拍了兩下：「小兄弟，老柴我能看出來，你不是個壞人。不要想太多了，就先在這裡養幾天傷，傷好了再走不遲。」

李嚴進了柴房，那裡柴妞妞早已經就給她準備好了兩床乾淨的獸皮，平鋪在了地上。他躺在獸皮上，始終保持著高度的警惕，整整一夜也沒有合眼。只要有任何風吹草動，他能保證片瞬間從紫晶戒里取出八荒刀。

翌日天剛微亮，老柴起床的時候，李嚴坐起身來，只是沒有出去。老柴帶了幾塊封乾的干肉做午餐，帶著獸皮等獵得的貨物，上路了。

這一天里，李嚴突然從老柴的小柴房裡失蹤了，連柴妞妞給他送飯的時候，都沒有找到他。

李嚴沒有離開，只是躲進了山裡面，他還是不敢太相信這個老柴。老柴已經猜到了一些東西，如果一不小心，也許就會葬身於此。他身負血海深仇，不能就這樣簡單的死去。

日落西山，天色漸晚的時候，老柴回來了。

老柴還沒有進院門的時候，妞妞便迎了出去說道：「爹，那個人走了。」

「哦，走了也好。你應該給他帶些干肉的，他給了十個銀幣，可不止這一頓飯錢。」老柴嘆了一口氣坐了下來，隨即從包裹里掏出給妞妞買來的新衣服，妞妞歡喜的接過跑到房時去試穿了。

李嚴一直在山上窩了半夜，才偷偷的溜下山來，推開了柴房的門進去，看到地上鋪的獸皮還沒有收去，便有些吃驚。隨即便聽到老柴在門外的說話聲音：「小兄弟，回來了還是先吃些東西再睡覺吧！我這還有點干肉，先吃點。」

李嚴不知道說什麼好了，這個時候的他可不敢隨便信任別人的。直到確認了沒有人隨著老柴來抓捕自己，李嚴才敢重新回到這裡。李嚴也是充分考慮到了，重新找一個地方養傷同樣有著風險，即然老柴沒有出賣自己，還是值得信任的，於是就又回來了。

李嚴不好意思的推開柴門，接過老柴手中遞過來的干肉啃了幾口。

「放心好了，你的想法我可以理解的。城裡到處都貼了你的海捕告示，小兄弟，看來你真要在我這裡多住幾天了。不過這裡離京城還是太近了，等你傷好了，還是趕緊離開的好。」

「謝謝柴叔，我真不知道怎麼報答你。」李嚴有些感激，這老柴既然已經看到了海捕告示，他就不會看不到告示上的賞金。為了一個不相干的人，老柴能做到這樣，實在是很難能可貴的。

「呵呵，你不是已經給了錢的嗎。什麼都不用說了，老柴不是見利忘義的人。」

隨後幾天里，李嚴只是偶爾在山腳轉轉，都沒有去過村裡人家稍聚集的地方。大部分的時間都只是留在老柴的房子里與院子里，做些簡單的活動。最後兩天，還煉了幾趟刀法，看得柴妞妞這個小姑娘直拍手叫好。

七天後，李嚴身上的傷口便幾乎好清了。這一切都離不開右手中指上的紫晶環不斷對他身體的溫養，期間草藥也換了兩次，這七天里吃的烤肉、燉肉也為他提供了足夠的營養。老柴也直誇他是這麼多年遇到體質最好的人，這樣的傷一般人沒有一個月是不可能好利索的。

老柴給李嚴準備了兩套全身衣服，都是幹活人平時穿著的粗布衣衫。又給李嚴準備了十餘斤的干肉，讓李嚴帶著路上吃。李嚴想給老柴家裡留些錢，老柴卻一個銀幣也沒要，口口聲聲說那日給的十個銀子已經夠多的了，不能佔了他的便宜。

李嚴卻偷偷的在柴房的獸皮里包裹了十塊紫金餅，留了下來。

李嚴清晨背著包裹離開的時候，老柴和妞妞送李嚴出了村口，李嚴迎著朝陽往東方出山的路走去。

李嚴想要一路向南，離開天京城遠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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