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爆發
第4章爆發
順天殿外,椒邑侯李山隨著一名中官向大殿走去,殿前幾乎看不到一個禁衛,整個大殿區域除了李山與那中官倆人,便沒有了人。
李山的心也拎了起來,他是九級初期頂級武者,他早就發覺了這裡並不是沒有一個人,而是潛藏了一大批人手。最少不會低於五百名皇城禁衛軍都掩藏在不易察覺的外圍。今天整個皇城調入的禁衛軍恐怕人手更多。
他突然想起了,迪娜前幾日曾經向他說過的那件事,起初他還沒有在意什麼,也沒想為什麼會有意修士強者的意念掃視過府里。
那些對他來說是仙人們的事,仙人們會有什麼事與自己過不去?那簡直是笑話!
現在才想起來,原來是皇帝早想對他動手了……
他實在想不起皇帝冷令基為何會對他下手?
皇帝為何要對一個已經交出了所有兵權的家族下手?
他稍稍穩定自己的情緒,堅持著往順天殿走去。
李山心中還是抱有著一絲幻想,他不想信皇帝會對他這樣一個忠心的武臣,沒有緣由的下手。
中官通傳之後,回到殿門外對李山說道,「侯爺,陛下召見。」
李山獨自一人緩緩走進順天殿,殿中的空氣感覺比外面要陰涼很多。
磨如鏡面的黑色大理石地面上,幾乎能照出人的影子。
李山的餘光看到了那個身材有些發福的當今皇帝陛下冷令基。
皇帝仍然穿著一身朝服,顯然是今天剛剛退朝不久,這裡已經清理出來,一個大臣都沒有。
皇帝的衣著與平時不同的,只是腰間玉帶上掛著一隻藍色的小小布袋。看起來不像錦囊,也不算是錢袋。
皇帝也會掛錢袋嗎?
李山敏銳的察覺到了皇帝今日與平時有一絲差異,只是在那狀似錢袋的物品上有些表面的不同,但皇帝的整體氣勢也有了變化。
他以前在皇帝身上,是不可能感覺到一絲壓抑的,今天好像皇帝身上的威壓更盛?
竟然壓的他這個九級武者有些喘不過氣來?
這裡是皇帝上朝的大殿,可今天除了皇帝與身邊的順天殿大太監張縷,外加上李山,只三個人,一個也不多。
李山從一跨進殿門,便感覺到了有一股陰冷的目光好像在盯著自己,盯得自己這個九級初期武者都不禁打了個冷顫?
可這大殿里,明明沒有感覺到有人存在啊,難道真的是傳聞中的皇城供奉?
皇城供奉不是不干涉帝國內部的事情嗎?
他們不是只在帝國皇帝受到性命威脅的時候才會出現的嗎?
李山依著武臣覲見的禮數,跪下行禮,皇帝冷令基並沒有出聲讓他起來,他便這樣默默的跪在冰涼的地面上。
過了小半晌,皇帝才帶著一絲陰冷的口氣說道:「椒邑侯,你可知罪?」
幾乎在皇帝開口的同一瞬間,皇帝身上的一股威壓之勢更盛,冷冷的那股氣勢,好像一個比李山更強大的武者一般。李嚴心裡一緊,皇帝也是武者,而且比自己更強?
不可能?不會的!
李山抬起頭,拱手稟道:「啟奏陛下,臣實不知何罪?」
這個時候他也不能再懼怕了,皇帝身上所散發出來的氣勢讓他感覺到,就算沒有罪,他也不會有好下場。這一次召見的意義,應該不僅僅是問罪那麼簡單。
皇帝猛的一拍龍椅的扶手,大怒道:「大膽!」
「臣多年在家賦閑,曾多次上表請奏出鎮邊塞,為國建功。但未得陛下恩准,除此,臣家三代,忠心可表日月。臣不敢期瞞陛下,臣確實不知罪從何來。」李山已經徹底的冷靜下來了,不管有沒有罪,這不是他說了算,不過他絕對不能不明不白的就這樣認了什麼狗屁罪名。
帝國之大,可像他這樣的九級武者並不是多如牛毛,他有做為九級武者的驕傲。他現在唯一不放心的,便是老父李映與家裡的妻兒老小……
「好一個不敢期瞞朕,朕問你,你八次南征南洋,究竟貪墨了多少恆石?」皇帝冷哼一聲后,又出聲問道。
「稟陛下,臣不敢有私,南洋所得之恆石及金銀鎧甲物資,一應全部上繳至民部國庫,不曾挪佔一分一毫。」李山回答的理直氣壯。
「哈哈,民部?民部左尚書尚隗,與你家是兒女親家,與你狼狽為奸。尚隗已經在大獄中招供了,你還不從實招來。」
皇帝的話,讓李山心頭一冷,沒想到居然牽連到了長女所嫁的尚家,真是禍不單行。
尚隗為人清直方正,頗有一代名儒的風範,誰會相信他能貪墨,這個理由太牽強。
李山相信,就算尚隗身陷大獄,就算酷刑加身,他也不會招供這莫須有的罪名的。
「陛下,尚隗尚書為人清正在朝中口碑甚佳,陛下也曾多次褒獎,要說他貪墨,陛下您信嗎?」
李山雖然沒有站起身來,身為人臣他的心中還留著那份忠義,可他已經是跪直了身子,拱著手,又目平視起皇帝來,臉上看不出一絲俱怕。
「哼,還敢狡辯?朕問你,二十一年前,第五次南征,所得的一名女子,你是不是一直藏在府里?為何據為己有,為何隱瞞不報?」
皇帝一下站了起來,向著李山起近了兩步,居高凌下的問道。
李山此時終於明白是為何了,他的一雙眼睛死死的盯著皇帝,彷彿那憤怒的火焰即將從這雙眼中噴薄而出。
「陛下,臣確實於二十一年前娶了第四位夫人,可這只是臣的家事,臣不敢以家事上達陛下聖聽。」李山壓抑著憤怒說道。
「哈哈哈,還敢說是家事。那女子是何身份,一個南洋蠻荒之地身份不明的女子,你竟然敢私納於內室,隱瞞不報。此為期君之罪,當誅九族,你可知道?」
皇帝臉上略帶一絲興奮的說道,心裡想著,果然是有此事,師叔所說的絕佳雙修神秘種族的女子,果真藏在李山的府中。李山要能老老實實的獻出此女,把他關押起來也就罷了,也不必抄家滅族。
其實戰爭掠奪,**婦女拐帶人口的事常有發生,別說是征南將軍要一個女人,哪怕是一個只管百人的都頭,從南洋帶一個女子回來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這樣的事,雖然不合法,但卻不至於拿出來問罪。要問罪的話,宏武帝國為了資源搶掠南洋,這也是一項大罪惡。
「臣不知道娶妻不報也為期君,臣只知道臣與內子當時是兩情相悅,並非強搶。而且娶她入門也是經過父親首肯的。更沒在從南洋掠回的諸島人口中,私留一奴一婢。」李山心中的那份忠已經隨著皇帝的一句句問話而漸漸變淡,他不敢想象自己今天將會怎麼去做,又會有怎樣的結果。他特別將「掠回」這兩個字發音更重。
其實他也知道,皇帝要的是什麼,只要他一鬆口,也許自己就能活著離開皇宮,可那也不是他所能忍受的,只是心裡愧對府中老小……
「放肆!大膽!」皇帝咆哮著,指著李山說道:「南洋不明身份的異族女子,你居然敢藏匿不報,還敢娶回家中,簡直是目中無朕,不是期君又是為何?朕令你交出此女,可赦免你李氏誅滅九族之罪,你可服?」
皇帝憤怒了,已經急不可待的把最終的目的說了出來。
皇帝早些天就已經聽到意嬰期一階的皇城大供奉劉遄說過,據街面傳聞椒邑侯府李山的四夫人,嫁與李山二十餘年,仍然貌似十三四歲的少女,且美貌異常,實屬世間所罕見。
如果僅僅是一名美貌的童顏女子,冷令基肯定是不會和大臣爭奪。
可後來,這個大供奉劉遄又經過查證,證實這名女子是從南洋而來,據元山派祖師的典籍記載,南洋海島深處,有一個神秘的地方,那裡居住著一個幾乎與人類無異的種族。
那裡不論男女皆俊美異常,而且容貌經久不衰。百十年後,依然青春常駐。這還不是最重要的,據載,這種女子如果與修意之人合體雙修,不僅會讓男子如履仙境,更對修意的男意修士大有裨益。可彌補後天不足,意境突飛猛進指日可待。
而且這種神秘種族的女子,只在一些非常久遠的意修士筆記中提起過,還沒有人見過真人,也沒有人知道哪裡才能進入到他們所生活的地方。更別提大地上還能找到這樣的一個同類。
皇帝冷令基,其實也是元山派的記名弟子。看在每年宏武帝國向十大意修仙門提供元數各等級恆石的情面上,宏武第一大意修仙門收下了冷令基這個記名弟子。同時他的子女中,也有兩名被送進元山派修意。
這個元山派的劉遄,算起來還是冷令基的師叔,冷令基苦修近三十餘年,至今還只是個凝意二階的意境。僅憑冷令基那糟糕的念根資質,要不是有海量的恆石任他揮霍,他連現在的意境都不可能達到。更別說將來有可能突破至念海期。
不能突破念海期,就不能辟穀,也不能增加壽元。有限的生命在修意的漫漫長路中,連一朵小小的浪花都翻不起來。
冷令基不甘心,自從劉遄告訴了他那個神秘種族的女子就在李山的椒邑侯府,他興奮的幾夜輾轉難眠。他不能放棄這樣一個千栽難逢的機會,他恨恨的想,「憑什麼,朕富有天下,憑什麼那女子偏偏為李山所有?」
現在的冷令基以為,為了他的壽元和意境的突破,做什麼都值得。
李山做為臣子,他也應該完全的服從自己才是。自己可是皇帝,可是這宏武帝國的主宰。
他要擁有無限的壽元,做成真正的千古一帝。
他甚至都已經答應了師叔劉遄,獲得那個神秘種族的女子后,也讓師叔同享。
可皇帝並不知道劉遄其實也隱瞞了他,他的資質極差無比,哪怕有再多的恆石,哪怕真有那神秘種族的女子與之雙修,也不可能有多大的突破。
劉遄與那神秘種族的女子雙修,倒是有可能達成意境的突破。
李山情緒激憤,心有不甘,他不甘自己侍奉大半輩子的皇帝竟然是個如此昏君。更不甘心把迪娜交出來,他寧願自己去死。
他同時也不忍全家老小,因為他而受到誅連……
皇帝見李山不說話了,心下也是一喜,以為李山已經在考慮事態的嚴重性的。
沒有人會對一家老小的性命不負責任,就連他這個皇帝也不可能沒有親情。
冷令基稍稍放緩了聲調說道:「你是忠臣,就該忠於王事,該是你的會給你,不該是你的,你就不能留下。把那女子交出來罷,朕不會虧待你們李家。只要你答應,朕可以讓你和尚隗致仕還鄉。」
皇帝以為,他的這翻話已經是天大的恩德了。
就算李嚴交出迪娜,皇帝也不會再用李家及李家有親的家族為官,特別是軍方。
李嚴長長的吐了一口氣,似乎心中放下了千斤重擔一般,竟然緩緩的站起身來,雙目如鷹般的死死盯著有些不可置信的皇帝,猛然間發出聲震整個皇城的狂吼:「昏君,老子與你同歸於盡!」
突然李山凝聚以久的氣勢爆發出來,他又目血紅,猛了發力,腳下堅固的大理石地面向著四面八方爆裂開來。
李山就像是一桿傾斜射出的長槍,五指呈爪狀,向著皇帝冷令基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