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乾飯人乾飯魂
景清背著手站在行宮前,小紅和太監在景清身後恭敬候著。景清淡淡道:「走吧,皇后應該是來不了了。」
景清剛剛轉頭,梁微微就一路呼噠噠地追上來了,「我來了,我來了。」
景清看到跑過來的梁微微,心裡無比震驚。她還活著?
梁微微還氣喘吁吁著,她對著小氣的皇帝表示無語,指責他:「你怎麼那麼小心眼兒啊,我就不沒給你好好捶背嗎?你就把我扔哪了,荒郊野外的,你知道有刺客嗎?」
有刺客,他知道。景清仔細觀察了下樑微微,發現她身上並沒有明顯傷痕,景清心裡嘀咕,她命還挺大。
「要不是有王爺,我早死了。」梁微微劫後餘生地說道,「誒,王爺呢?」
「進去了?」梁微微問著,就走進了行宮。她走了幾步,還回頭招呼道:「你們怎麼不走啊,快點。」
景清看著剛剛遭遇了一波刺客截殺的梁微微,居然還是一副沒心沒肺、心大的樣子,心生詫異。這和傳聞中說她容易記仇、心狠手辣的說法,也相差太遠了吧。
景清有些好奇,到底是眼前的梁微微是在他面前做戲?還是傳聞有錯,梁微微本性純良?
景清低頭思考,抬腳邁步進入行宮。
一個不明生物竄到腳邊,嚇得梁微微尖叫連連,她像個樹懶上樹一樣掛在景清身上。
果然是他想多了,此人本性難改!景清沒好氣地瞪著梁微微,冷冷道:「下來。」
前有刺客,後有不明生物攻擊,梁微微瀕臨心理崩潰,驚慌失措之下,這邊就皇帝一個活人,不找他找誰?「我不要下來。」更何況皇帝剛剛還把她丟下馬車,害她差點丟了小命的過錯沒彌補呢,掛一會怎麼了?
景清不管嗷嗷直叫的梁微微怎麼扒拉,一甩,把梁微微擱地上了。他還拍了拍身上的常服,好似梁微微身體有病菌似的。
南郡王一襲青衣,自遠處瀟洒行來。他屈起手指,吹了聲清脆的口哨,那不明生物就乖乖地蹲在他腳下。
南郡王屈身抱起,眼神溫柔地拍了拍它,安撫著。
南郡王向梁微微道:「皇嫂莫怕,是小微……」
她以為的不明生物,原來只是一隻無害且可愛的兔子。還和她同名,有緣。梁微微看著乖乖躺在南郡王懷裡的兔子,上前擼了擼它的毛。
「小兔子乖乖……」梁微微給小兔子輕拍,給它唱曲。南郡王環著小兔,看一人一兔,他低頭淺笑,露出深邃迷人的酒窩,有一種混合了天真和明朗的氣質。
景清一臉睥睨地繞過兩人,走掉。
梁微微不理獨自霸道的皇帝,搗了下南郡王:「有沒有飯啊,我餓了!」她可是食量大如牛的乾飯人呢。
南郡王笑道:「臣弟早已準備好酒菜,皇兄皇嫂換個衣裳即可用膳。」
梁微微:「吃飯還要換衣服嗎,能不能不換啊,我都餓死啦。」
南郡王看著天真不知道怕的梁微微,兀自擔心,那刺客該不會是……
此時刺殺梁微微的黑衣人正藏在皇帝房間,景清進門走到書案前,那黑衣人敏捷地閃了出來。
不過他並非是來刺殺皇帝,而是恭敬地跪下復命。
黑衣人道:「臣辦事不利,請皇上恕罪!」
原來刺殺梁微微的黑衣人正是景清的暗衛所扮。
景清朝他揮揮手:「罷了,南郡王突然出現,是皇后命大。」
南郡王是太后的親子,只因當年皇弟尚且年幼,無法服眾,太后才讓年長的他做了皇帝。只是坐在這皇帝位置上,景清只有一種體驗,危如累卵,寢食難安,處處提防,如履薄冰一般。
南郡王在他大婚之後回來,又是為了什麼?景清思索著。他招手讓暗衛上前,吩咐道:「南郡王此番突然回朝,恐有陰謀,替朕給三皇叔帶個話!」
暗衛應下:「屬下,遵旨!」
暗衛剛剛離去,門突然被推開。景清警覺看向門口,梁微微挎了塊布,笑嘻嘻地站在門口。
景清厲聲呵斥道:「皇後為何在此?」
梁微微瞥了皇上一眼,搖頭嘆息一臉沒辦法的樣子,她走到書案之後,把景清按在座位上。
景清想站,結果沒站起來。梁微微的「大力」技能不是白練的。
「你意欲何為,皇后!」景清發火了。
梁微微「唰」地甩開布,蓋在皇上肩頭,掰正皇帝的臉:「別動。」
景清一把抓住梁微微的手,聲音低狠,「你這就按捺不住了,想霸王硬上弓?」
臭屁皇帝,咋還自戀起來了?梁微微一臉莫名。她說道:「你不是肩疼嗎?給你按按。」
「你還記得啊?」景清覺得皇后一定不安好心,不過他想看看梁微微到底打什麼鬼主意,就順其自然地任由梁微微施為。
梁微微給皇上敲打起來,相當專業老道,她提醒道:「馬殺雞一位!我這手法老厲害了,你當心別睡著。」
景清嗤笑一聲:「你能有這種手法?」
景清提著神,心裡揣測梁微微的用意何在……結果在梁微微的按摩中睡著了。
景清頭一點,頓時驚醒。
梁微微搖搖頭:「嘖嘖,我說什麼來著。」
景清尷尬了一瞬,撇開梁微微站起來。「你下藥了?你……趁朕睡著,沒做了什麼!」景清檢查自己的衣衫。
受害妄想症重度患者!梁微微抖了抖布,無語道:「皇上,不是誰都想害你的!皇上我告訴你,多睡覺,少幹活,再這麼下去,遲早自己先害死自己了。」要不是看他真心為百姓做實事,她才不來討嫌呢。
「行了,我走了,給你按這麼半天也不給我錢,不用謝啊。」梁微微扯掉皇上脖子上的布,瀟洒離開。
「要你管教。」景清把衣服穿好。不過梁微微的手藝真心不賴,景清感到通體舒暢,靠在椅背上差點呼呼睡去。
細雨朦朧,行宮內燈火通明,南郡王準備的晚膳放置在亭閣之間,頗有一番賞雨進膳的野趣。
南郡王笑著說道:「行宮偏僻,不比宮內,皇兄皇嫂將就……」
梁微微早早就化作乾飯人了,她嘴裡塞得滿滿的,說道:「這還將就呀,比學校食堂好多了。」
南郡王看到梁微微大快朵頤的樣子,不由笑了起來,兩頰的酒窩分外可愛。
景清一臉嫌棄,他瞥了一眼梁微微,然後內涵道:「區區行宮修繕,還勞煩皇弟親自監工……究竟……」
景清看著南郡王,意有所指道:「皇弟監視的,是這翠微宮,還是朕?」
南郡王對皇帝的指責笑顏以待,他道:「皇兄說笑了,臣弟奉母后之命招待皇兄皇嫂,唯恐有所怠慢,何來監視之說。」
景清話裡有話道:「朕當然是說笑,皇弟和太後母子連心,她老人家的意思,皇弟最懂了。」
面對多疑的皇兄,南郡王無法解釋什麼,他乾笑了一下,不再接話。
乾飯人梁微微抬頭,感受到這尷尬的氛圍,這皇帝居然懟我的救命恩人。梁微微拿出酒杯,給皇上倒上,然後同與南郡王喝開聊開。
景清蹙眉看著皇后和皇弟兩個人熱絡開聊,這是孤立他?
景清獨自痛飲,他才不是吃醋。他只是對皇后和皇弟有意見。大庭廣眾之下,皇后居然和皇弟划拳,這未免太不顧忌皇家體面了。無論他喜不喜歡,那都是他的皇后,皇弟也不說遠著些,這也未免有失皇家體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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