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一個認為自殺的男人
無論飯店裡面多麼吵鬧，多麼熱鬧，太叔孟沉浸在自己的世界。
「科長，他餓不餓呀？」身後傳來關心的聲音。
歐陽黻快速轉身，把右手提到嘴巴，做出不要打擾的動作。這跟時候，歐陽黻才看見一個女人，是石氓的大姐。
女人點點頭。
歐陽黻凝視著女人，輕手輕腳的靠近：「謝謝你的好意！」
「不用客氣。他還在長身體，真的不需要吃東西嗎？」女人問道。
「等他寫完。」
「好吧！這個小朋友真的很用功，我弟要是還在世，兩個人肯定能成為朋友。」
太叔孟聽到歐陽黻和女人的對話，自然而然地笑了起來，坐在椅子上晃著雙腳，身體也隨著律動搖擺。
這個時候，女人沒有話說了，輕手輕腳的向後退去。
一個小時以後，太叔孟記錄下所有談話的內容，背好書包，離開飯店裡面。
歐陽黻緊跟其後，到了汽車的旁邊，開門時還不忘問道：「太叔孟，送你回家吃飯好嗎？」
「不必管我的肚子，現在距離上課剩下兩個小時，對我來說時間寶貴。而且非常的緊迫，一定要到達石氓的三妹夫家裡。」
「就是昨天晚上後面進來的女人的老公嗎？」
「對，即便這個人不在家，我也要去瞅一眼。」
「你不是已經說過了嗎？石氓是自殺。」
「我雖然定下結論，但是真相的背後太複雜。我要弄得一清二楚，因為石氓的死牽扯了很多人，大多數和他的關係不好。正因為如此，我只好揭開石氓的自殺之謎。」
「我支持你，那你知道地址嗎？」
「當然。昨天晚上得到號碼以後，回到房間我就打通了，隨便問了石氓的二姐夫，說石氓的三妹夫住在哪裡？」
「如果是一個假地址，就會浪費時間。」
「我知道，所以我們要更加抓緊，不能在這裡啰里八嗦。」
聽到太叔孟的催促，歐陽黻從上衣口袋掏出一把鑰匙，慢慢啟動汽車。
「小心駕駛。」太叔孟說完這句話，靠在後座閉目養神，正在思考這件案子。
半個小時過去，歐陽黻把鑰匙拔出來，站到汽車的外面，這才給太叔孟開車。
「歐陽先生，您是不是有什麼心事啊？」
「沒有。」
「一路上一共緊急剎車了三次，說明您在想什麼？我沒有問錯吧？」
歐陽黻露出猶豫不決的表情。
「憋在心裡可不好受，如果真的有什麼不懂？我可以回答您。」
「真是值得表揚。」
「不用誇獎，您不提出來嗎？」
「算了，等你解開這件案子之後，我也就明白了。」
「那您可要憋住！」
「會的。現在我假設一個問題，你能回答出來嗎？」
「什麼？」
「目前石氓的死有兩種說法，第一是自殺，你認為來自生活的壓力和他人的指點、第二是被自，因為和自己的父親發生口角，在情緒激動情況下，死於父親的雙手。你認為哪種說法是真相？」
太叔孟緩緩地抬頭，對著歐陽黻眨了眨眼睛，笑著說道：「我不再想重複。」
「哦，因為那是你認定的結果嗎？但目前的情形來看，我認為兩種說法能融合在一起。」
「什麼意思？」
「融合是指兩種說法同時在一天發生。比如你認為石氓是自殺，警方確認為是被殺，那麼，只要把兩種死法按順序排在一起。非常符合你之前的推理，那就是石氓和自己的父親吵架，那時候，受到打擊並且自殺了。天亮以後，石氓的父親炒好飯菜，叫自己的兒子來吃，是為了解決昨天晚上吵架的事情。結果半天沒有聲音，用力撞開門，石氓躺在床上已經割腕自殺！」
「等下。」太叔孟舉起左手，然後一臉疑問，「爸爸為什麼聲稱自己掐死兒子？」
歐陽黻搖搖頭。
隨著話題的落幕，太叔孟和歐陽黻爬上一段斜坡，大概五分鐘以後，來到一座大樓面前。
由於樓梯口靜悄悄，太叔孟稍微有點膽怯，退到歐陽黻的身後。
這個時候，歐陽黻露出一臉笑容，繼續走向樓梯口，就在一道門前停下腳步。歐陽黻把手伸出來，對著門鈴按了一下。
「是誰？」房子裡面傳來小女孩的聲音。
歐陽黻大聲回應：「東署警局的刑事科科長，帶太叔孟來辦案。」
然而，房子裡面傳來一個腳步聲，比較沉重。
太叔孟聽到動靜，快速的站在歐陽黻前面，突然門開了。只見高大的男人，左手抱著嬰兒，右手朝著牆壁上的開關按下去。
電燈一亮，玄關暴露在太叔孟的眼中，正前方是一面牆壁，擺放一張木質的餐桌。右邊有兩個門，第一個門飄來下水道的味道，應該是廁所、第二個門飄來油煙味，應該是廚房。
太叔孟走進玄關，向左轉身的時候，看見一個寬敞的客廳，被巨大的格子架分開，變成兩個小的客廳。先到達的客廳有一條通道，就在右邊，是這家人睡覺的地方，一共三間，分別在通道的兩邊。另一個客廳在格子架後面，放著一套沙發，牆上掛著液晶電視，正上方是一張全家福。
等到歐陽黻換好拖鞋，只見太叔孟站在格子架的旁邊。
這個時候，石氓的妹妹從卧室裡面出來，面帶笑容，對著歐陽黻做出邀請坐下的手勢。
「需要喝什麼嗎？」身後響起男人的聲音。
歐陽黻轉過身，這才知道給自己拖鞋的是女人的老公，人高馬大，剪了非常短的頭型，看起來只有二十歲出頭，但是臉蛋有點圓。黑色的眼睛眨了兩下，就向廚房去了。
「小朋友，你好。」女人對太叔孟打招呼。
「您好！」太叔孟回答完了，看著廚房的方向，「今天我來是找他，不是您。」
女人覺得尷尬，慢慢收回打招呼的雙手。然後走進廚房，就把老公手裡的嬰兒抱住，出來的時候，順便把小女孩一起帶進房間。
正當歐陽黻移動到客廳的另一邊，男人走出來：「請坐。」
太叔孟和歐陽黻互相一眼，同時坐到窗戶下面的沙發。
男人將雙手裡面的杯子放在桌面：「這是可樂，希望小朋友喜歡！」
太叔孟微微一笑。
「今天要問什麼？」男人一邊喝著可樂，一邊好奇道。
太叔孟瞄了一眼桌面，是玻璃製成的，映出液晶電視正在播放的新聞聯播：「當然是石氓和您的關係。」
男人再一次眨了眨眼睛，然後放下杯子，可樂的氣泡慢慢消失。
「希望您能老實回答。」太叔孟稍微大聲。
男人點點頭。
「您先回答這個問題啊！」太叔孟有點著急，自然露出不耐煩的表情。
男人抬頭看著前方的牆壁，那張全家福一共六個人，穿著打扮都很時尚，臉上露出洋溢的笑容。
神遊中，男人不知不覺把杯子裡面的可樂喝完。
太叔孟認為這是在逃避問題，再次大聲起來：「說啊，石氓和您的關係怎麼樣？」
男人緩緩地站起了起來，但是視線仍然在牆上，終於開口說話：「一般。」
太叔孟用巡查的眼神看向周圍，大廳裡面的確沒有石氓的東西。
男人一邊笑著，一邊注視那張全家福：「我和我老婆每次帶孩子去娘家，都能和大舅子說話。」
但是，太叔孟感覺這個回答不合心意，換了一個問題：「您覺得石氓為人怎麼樣？」
「我評價不來，其實大舅子對我很好。從來沒有互不順眼，我甚至可以進到大舅子的房間，可以躺在大舅子的床上，也許他這是做為大舅子的包容。」
「您知道石氓寫小說嗎？」太叔孟快速提問。
「知道。不過我沒有看，這件事情是真的，我可不是開玩笑，也不想欺騙任何人。」
「您覺得石氓能火嗎？」
「作品可以，但是人就不行，畢竟大舅子不適合作家圈。我可以老實告訴你，大舅子雖然把之前對自己不利的東西刪除掉，但是性格決定一切，大舅子為人老實，無論在作家圈還是娛樂圈都不能生存。」
「您不是很了解自己的大舅嘛，剛才為什麼說關係一般？」
「因為這是我對大舅子的認知。大舅子很喜歡待在家裡，每次登門拜訪的時候，看到的都是鬍子拉碴，穿著一套蠟筆小新頭像的睡衣，長長的頭髮，當站在燈光下面，看見油膩膩的腦袋。我覺得都可以在上面種菜！」
「觀察的那麼仔細嗎？」
「不瞞你說，我其實很喜歡看小說，但是大舅子寫的類型，我不喜歡。」
太叔孟說道：「根據您的形象來判斷，應該是玄幻類型，對不對？」
男人點點頭。
「您對石氓的死有什麼看法嗎？」
「我認為是自殺。」
「叔叔，您是第三個人說石氓自殺，千真萬確嗎？」
「無論你和警方有沒有調查清楚，我都認為大舅子是自殺。大概幾年前的某一天，我和老婆帶著女兒去登門拜訪，進入大舅子的房間坐下時，大舅子站在床頭櫃旁邊，眼睛失去了焦點，視線一直向著窗外，手卻向左邊伸去，柜子上面擺放著紙筒，其中一個格子有一把利器，那就是很鈍的水果刀。大舅子的指尖已經碰到刃口，那時候我嚇了一跳，趕緊喊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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