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活在家庭暴力的人

在歐陽黻家裡過了一夜，太叔孟睡的很香，太陽還沒有出來，就已經起床了。

太叔孟皺著眉頭，坐在大廳裡面寫著作業，時不時看著牆上鐘錶。

「消息怎麼傳的那麼快？」

身後的卧室突然開門，太叔孟立刻回復：「歐陽先生，已經互聯網時代了，一旦被記者知道，不管什麼事情都會爆料出來。」

「也就是說，這件案子徹徹底底的結束了。對嗎？」

「就是這樣……」太叔孟停頓了一下，「對了，我還要去一趟案發現場，您有空嗎？」

「還去做什麼呢？」

「那您不要操心，我自有我去的道理。」

歐陽黻點了點頭：「好吧！」

太叔孟一邊收拾桌上的作業本，一邊站起來。

「那我去準備車子了。」歐陽黻說完，手裡拿著鑰匙就出門了。

因為不吃早餐的原因，所以太叔孟一路上都是肚子咕嚕咕嚕直叫。兩個小時以後，歐陽黻把警車停在花壇旁邊。

太叔孟走下車，周圍的一切都很暗，抬頭看去，原來聚集了大量的烏雲。

「看來今天要下雨，太叔孟，我們還是回家吧？」

「問題要是得不到解決，我哪也不想去。」太叔孟咬著后槽牙說完，走向前方的樓梯口，「歐陽先生，備用鑰匙您還留著吧！」

「你怎麼知道我沒有還給主人家？」

「很簡單。因為您會隨著我的狀態，來定奪自己接下來要做什麼，我說的對嗎？」

歐陽黻對著太叔孟笑了笑，然後從口袋裡面掏出一把鑰匙。

「不回答就當您默認。好了，請打開這家的大門吧！」

「等下。」歐陽黻退後一步，「你確定屋裡沒有人嗎？」

「歐陽先生，請您放心。如今案子已經結束，石氓的父親因為毀壞屍體，被玖局扣留下來了。」太叔孟自信滿滿的說道。

「哦，我差點兒忘記這件事情。」歐陽黻伸出拿著鑰匙的右手，突然停下動作，「不對，石氓的母親和石氓的奶奶可沒有涉案，肯定在屋裡睡得正香！」

太叔孟不再想開口回應，搶過鑰匙之後，把眼前的大門打開。對面陽台依然擺放著一張木床，沒有人躺在上面，被子疊的整整齊齊。

「你這孩子怎麼那麼莽撞呢？」

聽到歐陽黻質疑的聲音，太叔孟回頭一個白眼：「閉嘴。」

得到強烈回應的歐陽黻，不再想說話，只是輕手輕腳的關上大門。

「對了，我要去石氓的卧室待一會兒，您千萬不能進來，記住了沒有？」

「好。」

「如果有人來了，撒開嗓子喊我就行。」太叔孟說著話，還不忘走向石氓的卧室，「有沒有問題啊？」

歐陽黻笑道：「放心吧。」

「那我就進去了！」

話音未落，歐陽黻看見太叔孟消失在眼中，卧室裡面傳來很小的反鎖聲，不安的感覺湧上心頭。

太叔孟站在三個拼成一排的衣櫃旁邊，不知不覺被那張床吸引，竟然換成了新的被子。床頭櫃沒有移動位置，依然放在窗戶左邊，但是桌面乾淨整潔。就連窗帘都換了，變成白色的。

正當太叔孟坐到床邊，鏡子裡面出現了石氓，笑容滿面的說道：「走吧。」

太叔孟本想著回答，突然間發現自己動不了，眼睛慢慢閉上，身體很自覺的躺在床的中間。

「咚」的聲音從卧室傳來，歐陽黻不得不擔心起來，但是太叔孟說的話要聽，才沒有撞門。

「小朋友，這是你第三次進入我的內心世界，熱烈歡迎。有什麼事情嗎？」

「不是您把我帶來的嗎？」太叔孟一臉疑問。

石氓一邊保持微笑，一邊觀察太叔孟的表情。

「如果沒有您，我怎麼可能進得來呢？」

「這個問題先放一邊。對了，你應該知道事情的真相了吧？」石氓突然問道。

太叔孟看著石氓的臉，然後點點頭：「對。」

「我挺不好意思的，因為各種各樣的壓力導致崩潰，所以我選擇離開人世間。」

「沒有關係，事情已經過去了。不過，您把我帶進內心世界裡面，到底有什麼想說的嗎？」

石氓遲疑了一下，然後轉過身，指著不遠處的書架：「你的承受能力很強嗎？」

太叔孟笑了笑，慢慢悠悠的走向前方。

「小朋友，你自信的樣子讓我很佩服，好吧，過去一探究竟也好，你就知道我為什麼要選擇自殺了！」

「希望如此。」

「對了，我寫的那些小說是不是沒有出名？」

太叔孟點了點頭。

「看來我的選擇是對的。離開人世間是一種解脫，這樣來說，我就不用每天面對著父母，挨罵是必然的。」

「您這是逃避！」

「哈哈哈哈……」

太叔孟聽著石氓爽朗的笑聲，已經來到書架前面，用手再次向左右兩邊一推。半空中原本掛著許許多多的水果刀不見了，卻是怪異的照片。

「小朋友，這些就是我們家真實的一面，你要看下去嗎？」

「當然。如果真的是事實，我唯一能做的就是曝光。」石氓繼續說下去，「您覺得可以嗎？」

「也就是說，你完全不管別人的感受，只在乎真相。」

「用這些照片警告大家不好嗎？」太叔孟問道。

石氓感覺到了頭疼，輕輕的拍著太陽穴。

「大哥哥，如今的網路發達，只要把這些家庭暴力的照片上傳，一些正在容忍的婦女，看見您曝光以後，肯定會受到很大的鼓舞，就會採取反抗家庭暴力的措施。」

「我父親不會被冷眼相看嗎？」

太叔孟舉起手，指著最近的一張照片：「看看，您媽媽逃跑時的表情，生怕被您爸爸那把手中的刀砍死。要是當時真的發生了，您會後悔一輩子，而不是洒脫的選擇自殺！」

石氓不敢抬頭看：「小朋友，你說得對。這些掛在半空中的照片都是我父母在爭吵時，所發生的事情。」

「所以我建議您，曝光家庭暴力，也算是對社會做出一點貢獻。」

「我思考一下。」石氓緩緩地抬頭。

正當眼睛要看見照片的時候，太叔孟問道：「大哥哥，我知道這些照片是您記憶形成的，一旦讓別人知道，您的爸爸不僅僅礙於面子毀壞自己兒子的屍體，而是本身有暴力傾向。大家就會認為您的父親是兇手，您是不是害怕這個問題？」

「不是。」

「您就那麼相信我給大家的那份推理內容嗎？」太叔孟把手放下，看著石氓繼續說，「如果相信我，請您一定要把這照片暴光，不要再讓其他人受到家庭暴力，可以嗎？」

「這是你今天過來的目的嗎？」

「對，算我求您了。」太叔孟把身體轉向石氓，猛然抬頭一看。

過去了二十分鐘，歐陽黻非常擔心太叔孟待在卧室里，急得在門口來來回回走動，又不敢放大腳步。

「謝謝！」

一聲感激不盡的話語響起，讓歐陽黻鬆了一口氣，伸手想要敲門，接著聽到屋內開鎖的聲音。

「歐陽先生，這本日記您千萬不要弄丟了，拿好哦。」

歐陽黻接過以後，只是看了看表面就問道：「太叔孟，你在裡面這麼久，為了找到這本日記嗎？」

「是的。」

歐陽黻聽了太叔孟的回答，用手翻了翻頁面：「這本日記什麼都沒有寫，你要它幹嘛？」

「請您仔細檢查。」

「太叔孟，我看得一清二楚，這本日記每一頁都是空白。」

「您用指尖摸一摸。」太叔孟說道。

歐陽黻半信半疑的再次打開日記，輕輕撫摸著空白的頁面，竟然感受到了凹凸不平。

「怎麼樣了？」

「這是怎麼回事！」

太叔孟看著歐陽黻說道：「我沒有玩您吧。這些凹凸不平是石氓留下來的，只要鉛筆劃一劃，就能呈現石氓生前寫的字。」

「我算是見識到了。不過，他為什麼要用這種方法？」

「因為這是石氓的秘密，不想讓任何人發現，如果這些家庭暴力的事情，被我們知道了，肯定會拿來做文章。還有，他知道自己的眼睛快瞎了，一直在練習盲文。身上有很多病，要是去醫院治療，需要一大筆錢。應該說，石氓是一個將死之人！」

「既然是秘密，當然不會讓任何人知道。但是，你是怎麼發現的呢？」

太叔孟看了一眼歐陽黻，突然嚴肅起來：「歐陽先生，您覺得石氓割腕自殺的勇氣來源於什麼？」

歐陽黻抱著手臂，眼睛一直盯著日記本。

「不知道也沒關係，我來告訴您。自殺根本不需要勇氣，因為內心崩潰了，就會對所有事情失去希望，當產生自殺的念頭時，當事人看到了解脫，認為離開人世間，是一種最好的選擇。」

「這和這本日記有什麼關係？」

太叔孟搖了搖頭。

「既然你認為沒有關係，為什麼要拿走他人的秘密？」

太叔孟瞪了一眼歐陽黻：「家庭暴力只是無能的表現。歐陽先生，您是不是想要變成這種人？」

「我只是在提出問題。」

「是嗎？」太叔孟瞪大了眼睛，「您根本不知道家庭暴力對孩子來意味著什麼，從小活在陰影裡面，長大以後就會扭曲事實，不敢面對現實生活。」

「你說的這些話又和案子有什麼關係？」

「有。」

「真的假的啊？」

太叔孟走到大廳下面的燈泡，揉了揉鼻子，最終開口了：「根據這本日記的內容，石氓一直有個心結，那就是自己的媽媽。」

「什麼意思？」

「石氓從小活在家庭暴力的陰影之下，來源於自己的爸爸，有著非常不穩定的暴力傾向。無論石氓的爸爸高興和不高興，無論石氓的爸爸喝酒和不喝酒，無論石氓的爸爸生氣和不生氣，只要和石氓的媽媽話不投機，立刻拳打腳踢，不管身邊的武器是什麼，都會握在手裡舉起來，對石氓的媽媽進行攻擊。石氓的媽媽有好幾次差點死於刀下，這就是家庭暴力的可怕之處，所以我才來找這本日記，曝光之後，可能會喚起正在遭受打罵的婦女。」

「石氓的心結是什麼？」

「說起來可能很慌唐，我也存在著疑問，那就是石氓的媽媽一輩子活在家庭暴力裡面，為什麼不選擇逃跑？或者報警？」

「太叔孟，我可以回答你第二個問題，說明這個女人是法盲。」

「那我就自問自答第一個問題吧！我認為石氓的媽媽不逃跑的原因很簡單，因為生下了自己的兒子，所以不想離開。最主要的原因是，不想讓石氓失去媽媽，就不會被其他人嘲笑。」

「你說了那麼多，我還是想不通心結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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