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須臾鎮五家關係梳理

須臾鎮總有五戶大戶人家

沈家，李家，陳家，旦家，萬家五家。

其中沈李兩家不睦多年，是世仇至於緣由，眾說紛紜，村民也記不起，起因究竟是哪件事了。

沈家做的是衣服首飾，古董。與李家相似一點，可李家不怎麼做本地須臾的生意，都是做外來的古董多，因此鎮子上幾家當鋪銀鋪都以沈家佔據多。沈家這代生有一位大少爺常年纏綿病榻，一位三小姐，是家中的掌上明珠。有一個二少爺四少爺都是庶出。

李家則是古董世家，家中珍藏各式奇珍異寶不計其數，外界傳言，說不定李家的丫鬟掉的珠子就是別人用一輩子的錢財。李家這代，三個少爺都是庶出，兩個嫡出小姐，兩個庶出小姐。

陳家胭脂大家，據說家祖早年是前朝大官，而後才遷居於黑石村裡，書香門第。家中代代單傳。傳到這一代僅有一個孤單單的少爺，上面還夭折了一位哥哥。

旦家，執掌家業的是女家主，喚旦印娥，旦家多為持家的女性因此整個家族以女為尊，早年是做戲班子為生，到了上一任家主時候，家裡的二小姐嫁給了京城裡望江侯為妻，整一個旦家於是跟著富貴了起來……旦家很多人都進京投奔這個二小姐，慢慢地站穩了腳跟后回鄉便有了產業。在須臾鎮置地多處，開了很多鋪子。這代有少爺兩個，一個病秧子小姐，倒都是嫡出。

至於萬家，整個就是為其餘四家傳話發聲筒，哪家子家主需要收租子不方便出門，全由萬家出面。就拿當鋪來說，萬家便替沈家把著守著。因萬家人脈消息是最全的，因著上頭有人，就橫行鄉里多年……上面的幾家懶得管，且還有用的著萬家地頭蛇的地方，因此均睜眼閉眼。家中這代，兒子五個，庶女六個……嫡出兩個不成器的兒子，餘下庶出三個兒子則變成在外跑活的管事。六個庶女分被嫁去了李家，沈家，本還想塞一個庶女去陳家的，陳家老太太不動聲色說自家只一個獨子，非高門大戶，知書識禮的正經姑娘不娶！

萬家還舔著臉上去說做個妾室也是陳家抬舉。可人家偏偏不吃這套，陳家老太爺直發言：我京中多年老友尚有幾家姑娘，已在相看為由，徹底拒絕。萬家這波求親鬧得一時人盡皆知，村民茶餘飯後都還笑；奴才還想上桌跟主人一起吃飯，不要太抬舉自己呦！

萬家的六個庶女共嫁出去四個，還有兩個待嫁閨中。不過這些萬家女兒的命都是萬家用來維繫各戶平衡權勢的犧牲品，萬家的姑娘比不是誰嫁的好，而比的是誰嫁的對家族最有利，這樣一來，這些出嫁的姑娘她們的姨娘還可以被她們接出來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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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馮父說了給萬家的曾門房替馮小山說說門差事的；

於是馮父乘著去黑石村買葯的空隙，拉著牛車栓在萬府後門的樹下，路邊來來往往，馮小山還想跟著他去；

馮父就說：「趕緊的你給我呆著，我去前邊問問去，你看著車！」

馮小山：「噢」了一聲

馮父現在一旁路邊的坑裡蹲了下，提上褲子就往前門去走。

萬府有兩座目子院那麼大，旁邊在往後還擴了一間口字院，上下里裡外外，從門房算兩家人，一戶曾姓人家就是梁家相識的，一戶符姓人家。總共八人。

裡面服侍院子打掃的一般有兩個，在左邊目字院里總住著萬夫人和兩個兒子。

而庶出的庶子庶女全都趕在右邊的目子院後半邊，前半邊用作招待客人的卧房，佛堂，祠堂一類；

萬府的府門並不大，也就是普通的黑漆木門，旁邊門墩也立得矮矮的。

馮父就在門口觀望幾下，瞅見出來了人了就上去招呼了…又塞了幾個錢那個家丁才去給他喊人。

等曾氏門房出來見了馮父，曾氏就領著馮父進去了，繞過院子，又躲進花園，來到一旁一間黑漆漆的小屋才合了門才點上油燈，招呼馮父坐下。

馮父：「侄兒啊我上回托你給你弟找的差事如何了？」

曾斌給他倒了碗茶慢悠悠說：「伯父差事我找著了，和管事也說了，如今負責我們前院管事是大少爺，上回你拿來的十兩已經打點空了，這會子要是再拿個七兩，去通一通夫人旁邊的老媽子就好了。」

馮父也知道是這個理，又從懷裡摸出十兩來說：「大侄子，這十兩是家裡攢了一年的！還剩這三兩，你拿著去給孩子買買好吃的去。」

曾斌推拒道：「伯父，這是幹什麼家裡都困難，拿回去你更需要這錢！」

馮父很懂這套說：「大侄子你收下吧你能替小山跑這一趟，伯父很感激。」說完就扔下銀子就想走。

曾斌就說：「伯父，小山呢讓那孩子來我看看，今晚他在我這住一夜，明天我就同夫人身邊的老媽子講，說他明天就可以幹活了！」

馮父點頭連連，誒誒誒，好嘞。於是他高興地跑出門去將小山拉過來一通交代。曾斌就應下了這事，儘可能提點小山做事。

馮小山抱著包袱，他爹就要離去，走時還囑咐起：「家裡就靠你了，好好在這府裡頭混個人模狗樣給家裡蓋兩間新房！」

小山看著父親離去，眼眶有些濕潤……曾斌就領著他四處逛逛；

掃地的一月月例能得二兩；若趕上好時候有主子打賞，或者闔府辦事，每人都會或多或少賞，住府的長工家丁都是有地方住，每日都會有半個時辰吃飯的。

小山點點頭；曾大哥，你在萬家多少年了？

曾斌思索了一下：從小就在這了……再過些時候，或許等後頭口字院建好，我就跟著四少爺一起到那兒去，混的好點的也都出外面莊子上去收租子了。我們這就是純粹混口飯吃。

小山點點頭，拿著一個饅頭啃起來。

曾又語重心長說起

「小山吶，好好做事，機靈一點到哪都會有你容身的地方。」

小山點點頭，就跟著曾來到賬房，萬家庶出大少爺萬家良，正看著賬房先生打著算盤計算著替沈家收北麵茶樹的租子錢；

曾斌上前恭維道：「大少爺這是我上次提的幹活機靈想去夫人院里洒掃的小山；」

曾一把拉上小山，快給大少爺磕個頭！

萬家良正對著賬本沒心情粗略看了眼擺手，喊著院里負責雜辦採買的老關頭來說：「安排這孩子去大娘院裡頭做做打掃搬抬！對了，平時院里有什麼活也要幫襯的，不是只是做做這些！」

小山點頭應答

曾斌就推著他，讓他出門跟著老關頭走，自己則依附上去給大少爺按背聳肩道「大少爺歇息會子吧，日日跟著賬房管事看賬眼睛也得花了，我剛剛來喊了廚房燉了窩老母雞湯最適合大爺補補了；」

萬家良眼下烏青，顯然是常年熬夜的不是；加上他四肢修長，渾身也沒有多餘的二兩肉；看一眼就知是常年操勞導致的。

跟在大少爺身邊的鍋兒道：「十小姐那兒請少爺過去。」

「行知道了！」萬家良也不耽誤

走時還道：「阿斌，等後頭口字院修好了，你跟著四弟一道過去吧。」

曾斌低著頭，恭順應著：「好」。

萬家良就帶著鍋兒往右邊院子去了……

老關頭回來，看見曾斌，懷裡拿著幾個花生還有糕餅，趕緊往他手上塞去。

曾斌拿起糕餅咬了口道：「誰家辦好事？」

老關頭和他坐在廊下的石階梯前，剝了個花生就吃起來，夫人的老媽子，裘媽！前兒她兒媳婦生了對龍鳳胎，就見了我塞了一把糕餅花生。

曾斌言道：裘媽媽，裘媽媽也算過得好啊，作為夫人陪房男人管著夫人外頭的莊子，兩個兒子就跟在二少爺，四少爺身邊……就二少四少那兩個性渾不管事的，所有活計的銀錢也是讓裘媽媽幾個兒子知道的。看看裘媽媽的女兒，還嫁給了大少爺……整個萬家就數裘媽媽最有面！

老關頭素來心性單純，不想太多，無兒無女的。每日就一口小酒，就能睡下。能有個辦雜事採買的活，也是因為關家老爺子，對於萬家老爺子過去有恩。好幾次將萬老爺子從死神手裡搶出來，染了病，關老爺子一個人，拉著牛車，愣是把萬老太爺和老夫人馱著回來，又是找偏方，又是找郎中的……竟然也讓人把萬家老爺子兩口救活，於是對於他一面是感恩戴德的。

晚上

馮小妹就來了梁家

一進門就很不開心哭訴，馮阿景看見這丫頭哭了，就問：「一進來就哭，也不說什麼事！」

馮小妹把頭埋入大姐懷裡，大姐，爹把我攢了很久的賣菜錢給二哥通關係去了嗚嗚嗚嗚我攢了那麼久的大錢全沒了！

馮氏一聽，通什麼關係？

馮小妹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咽咽道：「就是就是給二哥找了份萬家的差事去了」

慕瑤正坐在門口綉荷包，和鞋墊……一筐里都是些銀線和金線，過去她曾看過娘伏在案頭，徹夜在繡花。她也學著娘過去的樣子，想著在鎮上看過的別人穿的綉樣來綉。

屋內

馮阿景手裡拿著瓜子，「爹還有這重想法呢，當初也不想著怎麼也安排安排咱們進萬府噹噹丫頭也行，每月還有工錢呢……」

馮小妹憤憤不平道：「家裡屋頭都漏雨了爹還想著咱們給二哥倒貼錢去找活去，真是不管全家人的死活！」她見她大姐並沒有怎麼安慰自己，就想走了。

馮氏見她離去問：「怎麼不吃飯就要走？」

馮小妹走到門口，看見正一臉歲月靜好的樣子更氣不打一處來；梁慕瑤你在幹嘛？

慕瑤靜靜答她：「綉荷包」

馮小妹上前來，一把奪過

慕瑤氣惱道：「你幹嘛！這是我的荷包」

馮小妹看了眼，那半成型的荷包覺得沒有用，看見裡頭筐里有好看的針線，拿了就跑！

慕瑤看著她跑走，看見框里少了針線也很氣，跑出去朝著馮小妹的背影喊去，馮小妹你沒教養，別人的針線都要搶！

馮氏從裡面走出來看見慕瑤罵她妹子，不悅道：「你又嚷嚷什麼呢？」

梁慕瑤沒好氣說：「馮小妹把針線都搶走了！上次偷我的頭繩，還有墜子，這次還明目張胆搶娘的針線」！

馮氏自然維護自家人道

「什麼偷，她是借走了」

慕瑤不依不饒，什麼借走了，是搶走了我的東西，那是娘的針線，馮小妹拿的東西從來都沒有還給我！

馮氏見爭辯不過她，拿起棍子就想打她。

「拿你點針線怎麼了？你還大聲嚷嚷」。

慕瑤就大聲道：明明就是她偷我東西，那是娘留下的！一步不退

馮阿景就追著她跑

慕瑤覺得自己有理就是沒錯；滿村裡跑，馮小妹偷我東西，嫂子你還要打我，我就要說就要說，讓全村孃孃，嬸子看看。

馮阿景聽她這麼說瞬間沒了底氣，倒也不追了。

慕瑤就跑

馮阿景還在頭后怒吼咆哮

「死丫頭有種別回來！」

慕瑤一時生出了勇氣，對於真理那種不怕不服輸。不回就不回，嫂子我還要去你家把我東西奪回來。

傍晚來了

她一個人慢慢走著，其實她也不知道馮氏家裡在哪；又累又渴走了幾里路……她就是要去仙女湖村，就是要找著馮小妹還她東西。

慕瑤走到了仙女湖村

村外有野狗在靜靜看著她，慕瑤就跟著人牛車後邊，躲著一起進村。

那狗是栓繩子的，只能幹瞪著她

慕瑤走到村子里，就問旁邊的老中醫跌打酒的，就問馮家，說出大體什麼情況，老中醫就給她引了引；

她好不容易走到馮家

就蹲在外面

看見裡面有個小男孩出來，一看是馮小弟正握著彈弓，慕瑤就上去喊他……

小弟小弟！

馮小弟看見這個長得很漂亮的姐姐忙過來，姐姐，你是姐夫的妹妹我見過你。

慕瑤把他拉到一邊去問

「馮小弟，你四姐呢？」

馮小弟抓抓臉：「好像她還沒回來吧～」

慕瑤就湊在他耳邊問他

「你四姐平時身上有沒忽然就多幾個粉的墜子，身上就多一兩個首飾……」

馮小弟進行回憶

馮小弟整理回憶

想起！

「對了，四姐總是有時就顯擺她忽然多了一個小魚牌，多了幾個系衣服的衣服墜子，穿在身上一點都不搭的。」

慕瑤無奈說

「小弟，你四姐姐總愛像我「借」東西，哎今天直接把姐姐過世母親的針線拿走了……」她滿臉憂愁，蹲在地上很愁眉苦臉

馮小弟立馬就懂了

「瑤瑤姐姐，我馬上進屋子裡給你找回來」馮小弟二話不說，像個正義的衛士，跑回屋子裡了。

沒多久他就屁顛屁顛跑出來

手裡握著幾個小把件，還有墜子，還有下午被她拿去的針線。慕瑤重見了針線眼淚都落了下來了；

馮小弟見她哭了有點慌

「瑤瑤姐，你怎麼哭了？是不是少了？」

不是，瑤瑤姐姐很感動，這個是瑤瑤姐姐娘留下的東西……

馮小弟看見她手臂的淤青，就開始心疼起；

「瑤瑤姐，你手臂怎麼了被誰打了？」

慕瑤連道：「沒事沒事，姐姐不小心弄的，小弟，你沒事就可以來找我玩，姐姐教你讀書好不好？」

馮小弟使勁點頭，好，一言為定，瑤瑤姐真好。

慕瑤抱著這些遺失的物件回家去，此時天已經徹底黑了。

馮小妹回到家翻翻找找發現東西沒了著急跺腳，忙問馮父馮母，馮母還特地問：你什麼時候添的這些我怎麼不知道？

馮小妹沒好氣；馮小弟最會隱藏，不動聲色乖乖吃飯，馮大山就不悅怒吼幾句，吵死了，不吃飯就出去！

兄妹又開始一輪吵架

馮小弟則吃飽跑出去，身後的小黃狗則追著他跑著。

馮家吵著吵著馮小妹越烈，嚷嚷著，爹偏心三哥，你看看為什麼不給二哥安排進萬家去打掃，以前不安排大姐去，不安排我去做丫頭，就偏偏安排三哥去。

這時候，她懂得轉化激化矛盾，將一個人的損失上升到全體利益。很聰明。

彼時

馮大山也有些怨懟

馮母也不悅道「嚷嚷什麼你，你知道萬家是個什麼地方你就要去？那可是狼窩。」

馮父已經從身後拿出幾根燒火的柴火來，準備狠狠打去馮小妹那兒；「你知道什麼？你想要去？好我讓你去讓你去。

馮小妹想躲，可家裡巴掌大沒有地方，只能硬生生挨了。

馮父氣急敗壞，你二哥馬上就要娶妻了；你三哥剛剛十五歲，家裡攢了幾個大錢就給他交學費去了，好讓他掙點錢回來給家裡蓋大屋的，你當他享福去？你想去萬家當丫頭，好，爹記下來了，下回見了你曾大哥馬上跟他說說，就讓你去給人做丫頭做最體面的丫頭！

馮小妹挨了幾下，哭得聲音都啞了；

馮父翻舊賬，你前些日戴的那些東西當我不知道從哪偷得？從梁先生姑娘那兒生生偷來的，你能有那東西？還敢嚷嚷是你的，我打死你還偷東西……

馮母到底心疼孩子勸道：「別打了她爹，停手吧，你看看她挨了很多了；」又回復道：「小妹，你可知萬家的後山那兒，那可全都是被裡面少爺折磨死的丫頭，懷上了，不想要家丁就一麻袋打死，扔在後山的，你還想去那虎狼窩啊。」

馮小妹此刻心裡只恨

憑什麼她梁慕瑤就可以得到那麼多好東西憑什麼她梁慕瑤就可以讀書識字，還不用下地干農活！

是啊，馮小妹只看到了這些，卻沒看到她家大姐一下下往慕瑤身上施加的苦痛，十歲上樑父梁母便沒了，身上就那點東西還被她搜羅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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